毛脚快三十岁了,具体多大,哪天生日,他自己也不知道,从记事起他便在塔瓦雷城的破败街面上靠乞讨和偷窃勉强度日。
    当年一头兽王在塔瓦雷大屠杀,也不知道父母是死于兽王的爪下,还是在那几日的混乱中被人杀了,总之毛脚这样的孤儿在塔瓦雷城不是个例,而是成百个,靠救难粥活了下来。
    当好心人的救难粥不再发放,健壮的、长得漂亮的孩子被领主老爷们和各个大家族领走了,卑微却能吃饱饭了。
    最后依然在街面上苟延残喘的那些年纪小、残疾或者受伤的孩子都被哈桑老爷收拢起来,安排他们乞讨,每天乞讨的收入大部分被哈桑老爷的手下收走了,但是至少有活路了。
    毛脚就在这时候认识了秃子,两人被分配到同一个窝棚。
    虽然塔瓦雷没有冬天,只有下雨的夏天和干旱的夏天,但是两个孩子却多了一个可以依靠取暖的伙伴。
    秃子年纪和毛脚差不多,塔瓦雷大屠杀那一夜头上受了伤,竟然奇迹般活了下来,只是伤口愈合后,那一块头皮上再也长不出头发了。
    两人互帮互助,艰难活到了十多岁,开始帮着哈桑老爷管理新来的乞儿,平时在码头搬货挣点零花,偶尔偷一些刚来新大陆的帝国人的行李。
    那些天真的帝国人,带着他们满脑子的文明秩序礼貌荣誉来到新大陆,还没走出码头,现实就给他们一个深刻的教训。
    按照行规,毛脚和秃子的收获需要先交给管理码头的北域乡民互助团,简称北乡团的殖民团,然后从他们指头缝里捡一些残渣。
    北乡团之所以允许他们在码头偷窃,首先是小孩不显眼、好下手,其次如果不小心动了不能动的人,交出两个和他们没关系的小孩,不会给自己招来祸端。
    如果当年不出事的话,毛脚和秃子或者会死在街角,或者年纪再大些做点正经营生,在塔瓦雷结婚生子。
    一切的改变,是从那天毛脚在某件偷来行李中摸出两块彩色花纹的小石头,并私藏起来开始的。
    两人因此被北乡团追捕,竟然运气爆棚逃得一命。
    猜到两个小石头一定不凡,毛脚和秃子将宝贝献给他们认识的最厉害的大佬,镜子团的一艘私掠船船长。
    船长庇护了这两个看起来很有前途的少年,将他们收入镜子团,成为光荣的海上缉私员。
    二十多岁后,两人先后突破成为超凡者,从此有资格拿分红了。
    这次跟着副团长的二少爷出海“做生意”,两人盘算着如果能分到几十个银币,加上以前的积累,大约可以合股买个帝国南方出身的白净女人,盖个房子生个孩子,总把钱浪费在骷髅岛的妓女身上也不是长久之计。
    海上打劫,遇到反抗也算是家常便饭,做生意,有挣有亏。
    今天跳上船的那个女人也真够厉害,一个人打三个塑能者还不落下风。
    副团长的二少爷估么是凶多吉少了,这趟算是白干了,即便拿下这个女人,副团长一生气,分红肯定是拿不到了。不过也不怕,他老人家的怒火肯定是先落在船长头上的。
    面前是塑能者之间的战斗,船上的空间也不大,海盗们用得又都是短兵器,加上低级源能技对塑能者伤害很低,上前动手反而碍事,一群身为觉醒者的普通海盗只能远远围住莉莉,给塑能者的船长们呐喊助威。
    毛脚和秃子,一个持弓,一个握着标枪,躲在最后面也是理所应当。
    毛脚不时扭头观察“猎物”船上的情况,好像船上的水手没反抗,只有一个少年在和跳上“猎物”的兄弟们打作一团。
    毛脚心里想着,真是傻!
    呵呵,他们的船长还在求饶?还以为撇清关系就能活命?
    副团长的二少爷折在这了,船长还能不杀光他们?不杀光怎么回去给副团长交代?
    秃子看着包围圈中女人,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这“电蛇护体”,这“风刃”,船长们攻不破女人的防御啊。
    帝国南方的女人,就是白!这腰!这……胸!这……大长腿!
    就要买这种女人!
    噗通!
    什么落水了?
    咚!
    什么撞在船板上了?
    哎?
    怎么跳上来个人?
    秃子还在茫然,毛脚却看得通透。
    他眼睁睁看着雅克一刀一个把“猎物”上的兄弟都砍死了!
    然后变戏法一般弄出一只白马,还从马头里面拔出一支长枪!
    这是什么骚操作!
    跳!
    跳过来了!
    还好,距离太远……
    不对!上来了!
    ……
    雅克跳上私掠船,面前就是一群背对自己包围莉莉的海盗,插不上手的海盗在后面加油,幕目光全锁定在莉莉身上。
    面前只有两个海盗,一个拿弓一个拿短矛。
    雅克其实对这两个发现自己跳过来的海盗不太在意。
    即便是老豹子这种初阶塑能者对他的威胁也不大,何况船上的塑能者都被莉莉拖住了,这些觉醒者小弟大多也是一刀一个的事情。
    从背后取下盾牌,刚要开砍,握弓的海盗却拉着持矛的海盗跑向船舱,留下慌张的背影……
    都不喊一声?这又是什么骚操作?
    也懒得管两个跑掉的,雅克一刀便砍向背对自己的海盗的脖子。
    小娘皮的身段真好……哎?为啥眼前都是脚了,别挡我啊……
    直到雅克砍翻了三人,众海盗才反应过来,其他人互相呼唤着扭过身来对付雅克。
    在船首楼二层甲板上苦战三个塑能者的莉莉,见到雅克前来帮忙,心中一甜,露出笑容。
    谁要你帮忙了,笨徒弟!
    细剑甩动,剑尖处蓝色的电光蔓延,像一根鞭子,摆动几下之后越来越长,不仅抵挡了对手的爆裂火球和飞石。而且余势不减,一下抽到一个塑能者身上,电击,爆炸。
    终于击倒一个!
    另外两个塑能者心中一惊,其中一个水系的塑能者急忙跑到伤者身边尝试急救,另一个从千月水蓝号逃过来的火系塑能者也身上多处受伤,急忙招呼手下:“别在后面发呆!和我一起上!弄死这个臭婆娘!”
    莉莉听到更生气了,一剑狠过一剑招呼过来,“我不臭!我有洗澡!”
    火系塑能者接连躲闪,心想这帮家伙怎么还没冲上来帮我挡几下,抽空回头一看,十多个手下已经七零八落躺在甲板上。
    十多人啊,一个少年都打不过?真没用!
    额!
    好痛!没力气了!……
    一脚踢开胸口中剑的火系塑能者,莉莉也发现雅克把其他海盗都干掉了。
    很好,二对二了,很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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