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乌马塔克草甸的第三天,匆忙改道的弊端显现了。
    乌马塔克草甸能在这个季节成为无人区是有原因的,实在是太缺水了。
    马队到今天已经断水了。
    目前所有的水都需要优先供给马匹,人可以依靠水系觉醒者耗费体力和源能凝结的少量水生存,但是队伍中的水系超凡者无法凝结足够多的水给五十多匹马饮用。
    马队行进在草原上,旱季的草原,主色调是黄色,草是干燥的,地面是干燥的,风也是干燥的,整个草原都在等待一场雨来拯救,只是不知道有多少生灵可以等到那一天。
    雅克一行人沿途见到了很多倒毙的动物尸体,大多已经化为白骨。大多数的动物已经迁徙到降雨更丰富,水源更充沛的南方,留下来的要么是缺乏长途移动的能力,要么是已经发展出一整套抵御干旱的方法。
    今晚的晚餐是烤鱼,鱼肉肉质鲜嫩,似乎能让缺水的感觉缓解一些。
    雅克很难想象能够在这样的土地上弄到鱼。在这里骑马时,须特别小心地面的地缝拌伤马脚,而地缝则是由于过于干旱所形成的。
    直到杜安挖开地面,从地底挖出许多泥球,然后摔开泥球的外壳,从中找出蜷成一团的鱼。
    夜晚,草甸上的温度骤降,无名的七兄弟之一,眯眼睛钱德勒,在棉衣外面又披上一块毡子,缩着脖子走来,替换掉在篝火旁值班的雅克。
    雅克值班结束,钻回帐篷。莉莉依然在熟睡,双唇微张,干得有些发白。
    雅克从毯子下摸出那个替代枕头的铁皮水壶,拧开盖子,小心地在壶盖上倒上一些水。
    一手撑地慢慢挪到莉莉身边,另一只手稳稳拿着盖子,轻轻靠近莉莉的唇边,先倒出几滴水在她干裂的嘴唇上,待水氲开,再滴下数滴。
    直到一盖水都滴完,莉莉的嘴唇恢复了一些光泽和和血色。
    雅克再倒水入壶盖,这次铁皮水壶贡献了它全部的存量,似乎还没上一盖多。
    将壶盖贴近自己的嘴边,用已经干裂出血的嘴唇沾了沾水,伤口沾水疼痛,让雅克这个超凡者也皱了下眉头。
    壶里最后一点水了,雅克将俯下身将壶盖中的水缓缓倒入莉莉口中,然后拧上盖子,将铁皮水壶塞到毡垫低下,将脑袋放上去,很快发出轻微的鼾声。
    莉莉的眼角滑下一滴眼泪,这滴泪珠还没来得及越过鼻梁掉落到地上,便被一根纤细的手指接住,涂抹到湿润的嘴唇上。
    晨,队伍收拾准备出发。
    前往的方向是无名七兄弟之一的桑德斯印象中的不枯泉。
    十多年前,当桑德斯初出茅庐,还是商队的一名学徒的时候,曾经穿越过乌马塔克草甸,当时便经过过那各据说不会干涸的不枯泉。
    今天如果不能找到不枯泉,就会有马匹渴死,队伍中的两个水系觉醒者即便是将所有的体力和源能都拿来凝聚水,也无法供应那么多的马匹和人员使用。
    一上午,队伍走了四十多里,桑德斯判断快要接近不枯泉了,胖橘也发现前方有异兽聚集。
    果然,这种情况下,弄点水还真不容易。
    靠近不枯泉,大家发现,所谓的泉,不过是一个黄色泥水的小水潭。
    水潭面积最多两、三顷,不断有动物成群结队来到水潭边喝水,然后离开,也有不少动物在附近游荡。
    胖橘判断其中由半数以上都是异兽,各类异兽总计不下千头。虽然其中大多是一些对人类没有什么威胁的品种,但是也有几十头狮子、上百头鬣狗和几条鳄鱼在其中。
    马队在水潭距离五百米远的地方停下脚步,商量是否还继续前往水潭。
    “以前你们商队来到这里也是这种情况吗?这么多异兽?”无名问桑德斯。
    桑德斯也完全懵了,说道:“当年我们来的时候,没有这么多异兽啊,只有一个狮群,我们很轻松就赶跑了。”
    莉莉分析道:“你们当时来的时候,应该不是像现在这样的旱季末期,大约只是旱季的中期,没有那么干旱,也就没有那么多异兽守在这里。
    现在怎么办?如果不装水,不饮马的话,光靠水系觉醒者凝聚水滴,只能够我们这些人走出去,马匹是肯定撑不住的。
    要么冒险一试,要么我们现在转头就走。”
    “或者送几匹马给异兽,我们乘机装水饮马。”无名出主意道。
    “就怕他们得了便宜还不让我们饮马。”莉莉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胖橘也给雅克出主意:“本皇没从他们中间感觉到特别强大的存在,也许可以试试放出气势,强行靠近水潭。”
    雅克于是说道:“也许我们可以放开气势直接去谭边饮马。他们能相安无事地在这里相处,大约也是互相忌惮对方种群的实力。如果我们可以让他们足够害怕,觉得惹我们会得不偿失,也就打不起来。”
    “雅克说得有些的道理,要不是试一试?”莉莉赞同了。
    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大家决定一试,不行再跑呗。
    雅克也将战马召唤出来,多一个塑能者级别,多一个威慑力。
    不多久,一个圆形的阵型集结,外围一圈是骑乘异兽血统战马的超凡者,内圈是九个普通人和普通战马。
    圆形的马阵向水潭边移动,前方的动物纷纷让路。
    快接近水潭边,几头狮子沿着水潭跑来,为首的雄狮横在马阵前方,发出警告的咆哮。
    “它让我们离开,只有被允许者才能饮用潭水!”胖橘听懂了。
    雅克急忙示意队伍停下,把情况告诉走在队伍前方的莉莉和无名。
    无名有些困惑,“你能弄明白他们的意思?自然系也做不到吧?”
    “你先别管这些细枝末节!”雅克急道:“他们的意思是,必须被允许后才能喝水。否则这些异兽都要攻击我们。”
    “喵呜~~~”
    胖橘蹲在马头上对着巨大的雄狮叫着。
    狮子退开,接着兽群让一片空地。
    无名惊讶地说道:“它们怎么走了?”
    雅克无奈耸耸肩,“他们给我家猫一个面子,让我们喝够了快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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