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
    听完邱洋的叙述,神宫寺仁微笑着鼓了鼓掌,每一下都是打在邱洋的心底,让他忐忑了起来。
    “——精彩的推论,不错的故事。”
    “……那并不是……”
    邱洋正打算补充争辩两句,神宫寺抬了抬手,打断了对方着急的解释。
    “别急,邱洋桑,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你把所谓今野桑和村松桑的争斗和盘托出,就不怕我是其中一方的人?没记错的话,我可是帮你故事里的今野那派,做了不少事的。”
    “……话是这么说。”
    说实话,邱洋心里也没底,昨晚想碰碰运气,稍稍套了套小希的话,也没说出个一二三来。现在跟神宫寺说这些,颇有些破釜沉舟的意思。
    “只是我觉得,一方面以神宫寺桑你的身份,去索尼无非是锻炼能力,没必要为了前程着急站队;另一方面,我也能感觉到,在我在两方力量左右下挣扎的时候,神宫寺桑你似乎也对我有这么多工作感到困惑……这样一来,我想神宫寺桑应该和我一样,都只是被卷进来的第三方罢了。”
    “……”
    眼见着神宫寺蹙起了眉头,邱洋心里也是紧张了起来——是不是自己的描述太过冒犯了些?要是因为这个原因错失了一个盟友,自己可真要懊悔莫及了。
    “——所以……”
    对方轻声开口,邱洋一下屏住了呼吸。
    “……你所说的合作和结盟,说到底只是能让自己显得不那么被动,那么对我来说,好处是什么……?”
    邱洋心一下子放了下来——神宫寺说出这番话,至少说明,自己对于对方的立场是没猜错,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拉对方下水。
    “就像你说的那样,我没必要为了前程站队,也不渴求更高的位置。你的合约结束,我的合同很快也就结束了,到时候选不选择和索尼续约都说不准。说不定,我就回去做我的二世祖了……”
    “——我猜神宫寺桑,不会那么做的。”
    “……嗯?”
    邱洋忽然的打断,让神宫寺仁挑了挑眉毛。
    “……虽然这样说有点冒犯,但神宫寺桑会选择出来自己在艺能界幕后打拼,肯定是有自己的兴趣和抱负的——现在勇太君梦想成真做了当红偶像,小希她也去追求自己的梦想了,怎么想,神宫寺桑你都不会甘心回到家做个二世祖的。”
    “你怎么会知……”
    神宫寺愕然他知道小希情况之余,像是被说中心事那样,反而是轻笑起来。
    “——所以,相信神宫寺桑也意识到了,在索尼这样暗流涌动的地方,不站队是没办法实现理想的。那既然如此,不如我们一起,独立地实现我们各自的理想。”
    “……邱洋桑,该说你是太幽默、还是太天真呢?”
    听邱洋夸下的海口,他像是被逗笑了那样摆了摆手。
    “你当真以为,自己可以从索尼摘的那么干净,还能像现在这样火?告诉你,你现在所有的曝光率、知名度、资源,全都是公司给你的,独立出去,和原公司撕破脸皮,可不只是跳槽那么简单。”
    顿了一下,他继续说道。
    “西野七濑桑你认识吧?仅仅是得罪了一个明明和她完全没有合同关系的吉本,公司就迫于掣肘,只能暂时雪藏她,你以为你这样直接中止合约,下场能好到哪里去?索尼留不住你,还不能恶心你吗?”
    “……娜娜赛?”
    邱洋眼皮跳了跳,最近一段时间都没听到这个名字,也没有在电视上看到她的身影,他还以为是自愿的隐退,想不到背后还有这样的……不过,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你说的没错,但是,如果没有准备的话,我也不会这样贸然来找神宫寺桑。”
    他从手提包里拿出随身携带的草图纸,心说想不到这东西这时候居然派上了这样的作用。
    “……下面我就来详细说说,我的‘计划’。”
    ……
    ……
    “那,之后就请多指教了。”
    站在咖啡店门口,邱洋朝着神宫寺仁深深鞠了一躬,起身的时候他才发觉,不知不觉天色竟是已经黑了下来,两人一聊就是一下午过去了。
    “——先别着急这样说。”
    神宫寺摆了摆手,表情虽然还是严肃着,却已经没了一开始的警戒感。
    “……我还是先说清楚,在我索尼合约期到期前,一旦有什么事情没有按照预期发展,我还是随时会抽身的。”
    “那是当然。”
    邱洋点点头应允下来——刚刚的叙述中,他清晰地能感觉到神宫寺的态度从觉得荒唐、到稍有些意外、再到饶有兴味、甚至会打断他问一些细节。仅凭这样态度的变化,他就可以笃定,至少神宫寺从动机上已经和自己是一边的了。
    接下来,就是要让他看到成果。
    “那,我就先告辞了。”
    现在的谋划,对现在还是索尼员工的神宫寺和他来说,稍有些反骨的味道,所以神宫寺也显得很谨慎的模样,朝他点了点头,就告辞走进了人潮。
    “……那,接下来就是回电话……”
    目送神宫寺离去,邱洋了却了一大桩心事,轻轻舒了口气。正事稍稍了结,他终于可以有余裕去回复刚刚被自己挂断的、斋藤飞鸟的电话了。
    “……诶?”
    拿出手机,意外地,挂断小鸟的通讯记录都快被顶到屏幕最底了——在上面,依次是又打电话过来的斋藤飞鸟、还有贺喜遥香和筒井彩萌的未接来电。
    “……什么鬼啊,我这才刚刚把手机翻面一小会儿,就扎堆找我吗?”
    踌躇了片刻,他决定按时间顺序,先从筒井的电话开始回起——诶?突然想起,她是不是快考试了来着?
    “……喂,邱洋桑?”
    “啊、ayame酱,刚刚找我什么事……?”
    不知怎么的,总感觉筒井那边的声音稍有些嘈杂,像是叽叽喳喳了一阵之后,又是砰的一声关门的声音。
    “……也没什么,就是想问问邱洋桑,什么时候可以来给我考前最后一次补习呀。”
    “啊、这个……”
    邱洋挠了挠头,最近,自己要忙合同上的事,还真不一定抽得出大段的时间。
    “……啊,没关系的,只是这样一问……毕竟邱洋桑一定很忙吧……?”
    “……”
    听女孩这样懂事的接下话题,反倒是邱洋有些内疚了,毕竟,是自己先答应下来的……
    “——那就这样。”
    “诶,ayame酱,考……”
    “嘟、嘟……”
    祝福的话语都没来得及说出口,电话就被单方面的挂断了。
    “……”
    心说不妙,邱洋想着,看来,下次得找个什么机会补偿一下了。一边稍有些苦恼地揉着眉心,他一边又呼出了第二个号码。
    “喂?ka……”
    “——为什么,第二个才给我打?”
    “……诶?”
    劈头盖脸的质问直接给邱洋整懵了,稍稍楞了一下,他才反应过来,这俩小姑娘多半又是呆在一起。
    “那什么……我这不是按照时间顺序……”
    “……这就是你把我放在ayame酱后面的理由吗?”
    “……”
    邱洋知道再在这个话题纠缠下去也没有意义,索性岔开话题。
    “话说回来,你打我电话干嘛?”
    “和前两天一样,本来想找你喝酒的,毕竟马上开live要忙起来了……不过看你很忙的样子,就算了吧。”
    “不是,我……”
    “嘟、嘟……”
    还来不及接上两句话,电话就又被挂断了。
    “什么啊……”
    邱洋一脸头疼地看着屏幕,心说今天自己是被上了“百分百被挂电话”的buff了吗……这样想着,他又拨通了阿苏卡的电话。
    “别再被挂断了吧……”
    ——只是怎么想,这通电话也不会比前两通轻松多少啊……
    ……
    ……
    “——现在,您送信的对方无法接听电话……”
    与田祐希结束了今天的工作,有了难得的闲暇,可以走上大街闲逛——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气拨出一通电话,却意外地是占线。
    也是啊,最近邱洋老师的合约要到期了,应该会有很多工作上的往来通讯吧?那自己就稍稍等一会儿好了。
    这样想着,与田祐希就漫无目的地,低着脑袋看向脚尖,一蹦一跳在索尼大楼附近百无聊赖地走着。
    “——阿苏卡,我知道这样很不好……”
    擦肩而过的路人,似乎在打着电话。只是很偶然地听到了一句,与田祐希就猛地抬起了头。
    “……诶?这个声音是……”
    也顾不上在稍稍有些拥挤的人流里会不会暴露身份了,她迅速回过身去,一把拉住了那个正侧头打着电话的高大背影——只是看背影,与田就知道自己没有认错。
    “……诶?祐希?”
    对方看到她,神情稍有些愕然,一时间像是忘了还在通讯地喃喃自语着。
    “——抱歉,该说的我也都说完了,那我这边就先挂了。”
    朝着电话那头仓促地挂断,眼前的男人稍稍理了理头发和表情,扯出一个勉强的笑。
    “……祐希,好久不见了。”
    “邱洋老师……”
    从刚刚听到的只言片语,已经有了些猜测的与田祐希,这时候心下也已经有了觉悟——果然,今天就要是结局了吗?只是比起自己预期的,要更突然些。
    “……吃饭了吗?还是说在回家路上?要不我们边走边说?”
    “……嗯。”
    总感觉,这突如其来的相遇,让邱洋也有些乱了阵脚,这时候的他搓着手掌,一副尴尬局促的样子。
    “刚刚……是在和斋……和阿苏卡打电话。”
    “……嗯。”
    对方多半也是预计到了自己听到了两句,没走出几步,索性也就不打自招了。
    “之前综艺的事,其实我事先也不知道人选,然后拍摄过程中也没办法联系祐希,所以……”
    “——不用解释的哦,没关系的。”
    “……诶?”
    与田祐希轻声打断了男人着急地解释,让对方也是稍稍愣住了——其实说白了,到现在这个地步,她的确也不在乎这些更像是“过程”的东西,有什么是是非非,她要的,只是一个“结果”。
    “——所以,邱洋老师是要……有选择了吗?”
    “选择什么的……”
    邱洋不知道这几天,与田祐希的小脑瓜里到底是揣测了些什么,这时候意外被直球说中心事的他,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接口。
    良久,他才轻轻点了点头。
    “……嗯。”
    ——果然啊……
    与田祐希鼻头一酸,下意识地闭了闭眼,努力不让泪水把自己搞得太狼狈——果然,一如自己预计的那样,邱洋老师和阿苏卡桑,会借着这次综艺的机会,旧情复燃吧?那正好,自己也就专心……
    “……我想了很久,觉得……”
    男人的话语带着些莫名的窘迫,似乎是并没想过,这番话会是在这样人头攒动的大街上随意的说出——更像是被她逼出来的一样。
    “要不……还是跟祐希确认一下关系比较好?虽然,也并不会……”
    “……诶??”
    女孩一下子瞪大了双眼,后面絮絮叨叨的话语,是一个字都听不请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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