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女儿?”钟天皓低语喃喃。
    这个结果,并不出乎预料,反而在理之中,在钟天皓的猜测之内。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毕竟,猜测始终都只是猜测,此刻得知真实况,钟天皓还是不由得充满震撼,深吸了一口凉气。
    是了,若非如此,她怎会与寒烟雪有三分神似,她怎会在寒烟雪童年的黑暗时期,不忍面对!
    若非如此,她怎会充满愧疚,怎会不顾东寒宗大局,反对大长老和二长老,最终选择支持寒烟雪!
    原来,这一切早有因果,她竟是…寒烟雪的母亲……
    “宗主和烟雪的真正关系,整个东寒宗,除了宗主本人之外,就只有老和寒冰老祖知晓。就连大长老二长老和烟雪三人,亦不知!”此刻,三长老叹了叹气,有些唏嘘,“此事隐瞒了一百三十余年,如今,终于是要公开了嘛!”
    钟天皓沉默,他知道,三长老口中所说的寒冰老祖,正是东寒宗那位始终在闭关的最强者,是东寒宗的守护者,非宗门生死存亡之际,轻易不出。
    而那位老祖的修为,是……大乘后期!
    既然就连寒冰老祖也知晓此事,那么,寒梦瑶显然是得到了认可,届时,就算大长老和二长老知道真相后再反对,那也无济于事。
    “三长老,麻烦您再走一趟,把她们三人,也唤来此地吧,有些事,终究还是要说清楚……”
    言罢,寒梦瑶随即转过去,背对着三长老和钟天皓。她不想让别人看到她这个样子,不想把她最脆弱的一面,展示出来……
    三长老点了点头,随后便拱手抱拳告退,随着此间大门的再次关闭,在这座有些空的大之中,除了寒梦瑶以外,便只剩下了钟天皓一人。
    “钟天皓!”
    “寒宗主!”听到前方传来的呼唤,钟天皓连连执礼。如今再与寒梦瑶对话,就算是以他的沉稳,一时半会之间也有些不知所措。
    宛如……女婿见丈母娘那般尴尬。
    “下一步,你作何打算?”寒梦瑶的面色恢复如常,她转过头来,缓缓道。
    “不知,寒宗主您问的是哪一个方面?”钟天皓小心翼翼地问道,实则是他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对方为何会来这么一句。
    “当然是与烟雪之事!你二人虽早已定三生,可却始终未有夫妻之实,依我之见,择,就在这东寒宗之内,为你二人完婚如何?”寒梦瑶道。
    “这……晚辈自然没有任何意见,可此事,需征求烟雪的意见。”钟天皓回道。
    闻言,寒梦瑶点了点头,随后,她语音一转,再度说道:“令师灵农之事,我亦有所耳闻,作为他的弟子,能够成就四荒第一天骄之名,你的确足够惊艳!
    可如今,我要告诉你,我寒梦瑶嫁女,只是我个人之事,与东寒宗完全无关,你二人成婚之后,依照东寒宗宗规,烟雪也再不是东寒弟子。
    故而,此番之事,我并非是看中你的潜力,也非看中你的资质,更不是为了东寒宗、而进行所谓的联姻。
    我只是以一位母亲的份,去完完全全遵循我女儿的意愿,支持她的选择,保证她的幸福。
    你二人之间,只有,只有婚姻,只有同生死共患难的难忘经历,从来都没有掺杂过一丝一毫的交易。
    烟雪虽已化神,可依旧少不更事、行止由心,今后如若有过,送回来、由我管教,你、无权责罚!
    伤她者……必诛之!
    负她者……必诛之!
    欺她者……必诛之!
    你、可曾明白?”
    “晚辈钟天皓,谨遵教诲!”此刻,钟天皓知道,前方之人,再也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大乘修士,也不是手握大权的一宗之主。
    她只是一位普通的母亲,她的心愿很简单,只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遇到良人,能够真正的去选择自己的幸福。而不是一场交易,不是成为宗门联姻的牺牲品。
    “我愿娶寒烟雪为妻,忠贞不二,矢志不渝,待她亘古如初,疼她入骨,此生此世,此此,无昼无夜,无怨无悔。
    一生一世一双人,宁负苍天不负卿!”
    听得钟天皓之言,寒梦瑶只是点了点头,并未说话。
    二人皆保持沉默……
    下一刻,此间大的正门却是再度被打开,两道人影正急速飞奔而来。
    “宗主,如此大事,你竟然、瞒了我二人整整一百三十余年!”
    “今若三师妹不说,我们尚且还蒙在鼓里,浑然不知烟雪竟是你的亲生女儿!”
    这刚进来的两人,是两位老妪,从外貌上看,她们比起那三长老还要苍老一些。显然,这二人便是东寒宗五尊大乘之二,是那向来严厉的大长老和二长老。
    “大师姐二师姐稍安勿躁,此事宗主早已向老祖禀明,并得到默许,就不用你们如此心了吧。”
    随着三长老的声音传来,此际钟天皓猛然转过头去,而后,就在三长老旁,他终于见到了那让他心心念念魂牵梦绕之人。
    ——寒烟雪!
    此时的寒烟雪,早已没了往常里的坚强与自信,因为三长老带给她的消息,一条比一条惊喜,一条比一条震撼!
    当她得知钟天皓就在东寒大之时,她是欣慰的,也是幸福的,因为她知道,她在东寒宗,那他就一定会来!
    她等了他三年,如今,他终于来了……
    只不过,在三长老告诉她,她一直以来所面对的师尊,其实是她的亲生母亲时,她几乎要承受不住,接近崩溃!
    她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她不知道自己是该庆幸还是该悲伤,她的内心很复杂,一时半会之间,难以接受这个真相。
    此际,在见到钟天皓的刹那,她温柔的点了点头,而后保持沉默,从始至终,她都没有像往常那样去拜见她的师尊,因为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低着头,甚至都不敢去看前方宗主之位前站着的那道影……
    “你就是钟天皓?”大长老转过头来,看向钟天皓,那恶狠狠的目光之中,流露出一丝杀意,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这个祸害宗门圣女之人。
    “正是晚辈,见过两位长老!”
    此刻的钟天皓,虽然能够明显的感觉到对方的不善,但他还是连连抱拳,保持该有的礼数。他相信,在寒梦瑶和三长老面前,大长老二人就算再对他不喜,也不至于直接出手。
    “给你一个机会,放弃烟雪,我东寒宗数十万女修,任你挑选,哪怕你要十人百人乃至千人,本座都可以满足你!”大长老直接道。
    对此,钟天皓笑了笑,他并没有正面回答大长老,而是转过目光,看向寒烟雪,这才轻声道:“此生,非卿不娶……”
    “哼!无知小儿,我东寒宗堂堂圣女,怎能下嫁你这个小小的化神!”此番说话的,却是一旁的二长老,“烟雪,你被软了三年,如今也该悔悟
    了,只要你开口,立刻让此人离开东寒宗,我和大长老便立即点头同意,恢复你的一切份和权利,继续执掌东寒宗!”
    闻言,寒烟雪笑了笑,她看了看二长老,又转过目光,与钟天皓对视,轻声道:“此生,非君不嫁……”
    “岂有此理!”这一幕,使得大长老怒火中烧。
    “够了!”
    然而,还未等大长老继续说话,前方的寒梦瑶却是不再保持沉默,她缓缓走下台阶,走到钟天皓五人前不远处,目光直视大长老和二长老。
    “我意已决,择,将会在宗门之内为钟天皓和寒烟雪举行大婚,此事过后,寒烟雪便再也不是我东寒弟子,尽可离开东寒宗!”
    听到这句话,大长老和二长老瞬间脸色大变,以寒烟雪的惊世天资,可谓是整个东寒宗的希望,如今圣女下嫁离开,那对东寒宗而言,无异于一次巨大打击。
    她二人为了宗门兴衰,自认兢兢业业了一辈子,而今希望破灭,她们实在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此事关乎太大,还请宗主三思,以大局为重,我等二人,绝不同意!”二长老道。
    “二长老莫非是忘了我东寒宗宗规吗?”寒梦瑶目光如炬,直视二长老。
    “这……”二长老愣住了,寒梦瑶的言外之意,此地除了钟天皓或许不太理解之外,其他人皆明明白白。
    东寒宗宗规明确,凡东寒弟子,不论任何人,皆可放弃现有的一切宗门份与待遇,选择自由婚嫁,离开东寒宗。届时,只要继续忠于东寒宗便可,不受任何约束。
    至于这个任何人,可以是普通门人弟子,也可以是宗门高层,甚至可以是一宗之主,自然而然的,也可以是……圣女!
    “梦瑶!万万不可啊!!!”大长老神焦急,甚至不惜以辈分相压,直呼宗主名讳。
    “闭嘴!”此际,寒梦瑶怒了,自她成为东寒宗宗主这无数年来,一向脾气温和,甚至不惜对三大长老放权,只是为了能够让这三位长辈尽心尽力,共同辅佐她管理东寒宗。
    可是,她的放权,不仅没有得到足够的尊重,反而使得大长老和二长老越来越嚣张跋扈,目中无人!
    “此番叫你二人前来,不是征求你们的意见,只是通知一下罢了!
    我若敬你二人,你二人便是长辈,是我的师叔。可我若不敬,那你二人便什么也不是!
    此事就算闹到寒冰老祖之处,我亦不会有丝毫让步!”
    就在这一刻,从寒梦瑶的上,瞬间爆发出一股强悍无匹的威势,使得大长老二人都被震得往后退了几步。
    那是……大乘中期的气势!
    “三长老,送大长老和二长老回去吧,这里没有她们的事了。”
    闻言,还未等三长老有所动作,大长老二人冷哼一声,便自顾离去,不想再待在此地。此番争执,她二人知道,她们已经输了。
    见状,三长老也随即躬告退,将空间留给了钟天皓三人……
    “烟雪!”目光转到寒烟雪上,寒梦瑶轻声道。此际在她的脸上,再没了之前的万般威严,反而浮现出了一丝苦涩。
    “师……师尊!”寒烟雪目光茫然,有些不知所措。
    “不要再叫我师尊,叫我…母亲!”
    此言一出,寒烟雪却是突然浑一震,而后,她缓缓抬起头,正视眼前之人,心中流过一道暖流。
    “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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