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贾文和,还真让您给料中了!”
    听完斥候禀报,樊稠急躁的脸色霎时转喜。
    李傕等人一合计,立马就有了决定:等到天一亮,咱们就攻城!
    贾诩对此摇头,眼眸深处掠过强烈自信:“不,现在就是最好的时候!”
    李傕、郭汜几人一愣,觉得贾诩有些糊涂。
    现在是晚上,黑灯瞎火,攻城很不方便。
    更何况,让这些逃兵逃得更远,不是更好么?
    至少,不用担心他们回援。
    于是李傕看向贾诩,笑着说道:“先生呐,论计谋咱不如你,但要说带兵打仗,你可不如我们,哪有夜间攻城的道理。”
    “那就点亮火把攻城!”
    贾诩语气笃定。
    这些人既然逃走,就肯定不敢再回来!
    趁此机会,向城内施加压力,只要东城门打开,城内守军势必溃逃。
    如此。
    天亮之前,可破长安。
    李傕、郭汜等人你看我,我看你,几番眼神交流之后,反正贾诩的计策从没让他们吃过亏,索性干了!
    当即回去召集各部兵马,准备连夜攻城。
    亥时末刻。
    李傕郭汜等人率领麾下将士,再度兵临城下。
    望楼上的守军远远瞧见下方无数的火把点燃,急忙去报王允:“太傅,叛军准备攻城了!”
    刚在塌上阖目小憩的王允睁开老眼,眼眸中已是血丝遍布,他翻身下榻,披甲直奔城楼。
    这么多天以来,叛军还是头一回夜间来犯。
    不过如此也好,夜间攻城,叛军视线受阻,行进不便,这对守军极为有利。
    到了城楼,王允发现本该坐镇守城的吕布居然不在,心中顿时不喜,这莽夫又跑哪里去了,真是一点不知轻重!
    “吕将军人呢?”
    王允问起城楼上的校官将士。
    众人皆是摇头,表示不知。
    “那还不赶紧去找!”
    王允火气‘噌’就上来了,这几天没睡好,精神压力很大,脾气一上头,对着近前的几位校官就是一通乱骂。
    校尉们挨了骂,心里也是憋屈。
    此时,李傕来到城下,全副武装的他长枪挑指城头,坐在马背大吼:“王老贼,速速下来受死!其他三面守军皆已溃逃,尔等不要再做无谓抵抗!“
    此处守军听得这话,纷纷面色骤变,他们一直守在这里,根本不知其他几处城门的情况。
    要真如李傕所说,已经溃逃,那他们留在这里也只有死路一条,与其等死,还不如早些投诚,或者是趁机开溜。
    守军士卒军心动摇,再这样下去,很可能造成哗变。
    王允见状不对,赶紧向周遭大喝:“勿要听这叛贼之言,我等上下一心,岂有背逃之徒!”
    李傕又道:“开城门纳降者,封校尉,赏钱十万!”
    王允攮过弓箭,一箭射了过去。
    黑灯瞎火,阴放冷箭。
    李傕偏头避开,面有怒色,这老东西不讲武德!
    没能射中李傕,王允心里窝火,扔了弓箭厉声喝道:“贼子,休逞口舌之利,有本事就上城楼,与老夫决一死战!”
    李傕也不再废话,将手一挥,号令进攻!
    呜~呜呜呜~
    低沉的进攻号角响起。
    “主公,叛军进攻了!”
    城东以外十余里,听见后方传来的号角声,跟在吕布身边的曹性大声说着。
    吕布当然也听见了,但他没有任何回援的念头,心中甚至有些庆幸:多亏本将军机智,走得早,不然就该跟王允陪葬了!
    此时,前方传来一阵骚动。
    吕布询问何事,前哨回报,说是发现两名鬼祟之人,正在进行围堵。
    难不成是西凉军的奸细?
    吕布眉头顿皱,如果真是这样,绝不能让他们把消息传回去,免得西凉军来追杀自个儿。
    “魏越、成廉,你二人各率精骑,立刻去将这两名细作给本将军抓回来!”吕布低声喝道。
    麾下两名猛男抱拳:“得令!”
    前方丛林,窜逃的正是夏侯安和许褚。
    夏侯安本想回长安救出皇甫嵩和蔡老头儿,没想在途中撞见了这支没有番号的军队。
    妈的,不会是西凉叛军吧!
    夏侯安心中郁闷,正打算牵马猫腰的悄悄溜走,结果马蹄踩到干树枝上,发出的声响顷刻吸引了哨探。
    于是乎,夏侯安上马开溜,想甩掉这些家伙,然而这些哨探似乎并不打算放过夏侯安,四面八方的进行围堵,搞得夏侯安焦头烂额。
    此时,又有两股骑兵从侧翼进行包抄。
    看样子是准备将我包饺子了啊!
    夏侯安瞅见情况不对,呛啷拔出佩刀,冲身边的许褚低喊:“仲康,准备硬杀出去!”
    许褚闷闷‘唔’了一声,将挂在马腹旁的斩鬼刀取下,握在手里,憨实的眼神瞬间变得凛冽起来。
    侧翼铁骑环绕,将前方道路阻断。
    夏侯安准备快马杀出,却忽地听见前方响起纳闷儿的声音:“中郎将,怎么是你!”
    这声音听着有些耳熟……
    夏侯安暂压心头拼杀的冲动,向前细细一看:卧槽,魏越?
    脚步声响起。
    骑坐赤兔的吕布望见魏越回来,凝视问道:“人抓到了?”
    魏越点点头,将身形侧开,夏侯安和许褚大步上前。
    “大兄,我们又见面了。”夏侯安笑嘻嘻的说着。
    “伯阳,怎会是你?”
    火光下,少年的装束颇为狼狈。
    吕布对此感到不可思议。
    当日送行,他也在场。
    夏侯安走了有些时日,照吕布推算,倘若走得快的话,这会儿应该到洛阳了,怎会突然出现在这长安城郊。
    想不明白其中缘由,吕布遂直白问道:“伯阳,你不是早就走了么,怎又回来了?”
    夏侯安也没想到能在这儿碰上吕布。
    对此,他颇为高兴。
    倘若能说服吕布回援长安,未必没有胜算。
    “大兄,李傕郭汜叛乱,势必霍乱长安,与其苟且离去,不如随我回去营救天子,事成以后,绝对的大功一件!”
    夏侯安拿出国家大义和营救天子的功劳来蛊惑吕布。
    然则吕布听了,神情并没有太多变化,甚至还叫夏侯安也别回去,说叛军此刻正在攻城,纵使回去,也是无力回天。
    “大兄,你可是天下第一猛将,怎么能怂给这群鼠辈?”
    游说不通,夏侯安施起激将。
    吕布眉宇间闪过一抹不甘,很快又隐了下去,任夏侯安说得天花乱坠,他也不为所动。
    说了好一阵,夏侯安口水都快说干。
    吕布态度仍旧明确,东走我们可以顺路,想回长安,那就只能抱歉。
    要是李肃在这儿就好了!
    此时此刻,夏侯安竟有些怀念起这位衣锦还乡的五原新郡守。
    偏头看向马车,一个大胆的想法涌现心头。
    如果现在劫持吕布妻女,能不能逼他回援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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