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    在旧时代,办白喜事的时候,经常有许多流浪汉和叫花子来蹭饭吃,主人家不能驱赶,要专门安排桌椅配上同样的菜品好好招待他们,烟酒不缺,饭食管够。
    之前的观念,流浪汉和叫花子能来吃席,是主人家善良有德性的体现。
    还有一种说法是,红白喜事叫花子上门,意味着鸿运长存。
    所以,即便是在李铁柱小的时候,他老汉李富贵办席的时候,都往往要多准备几分备份菜品,以应对这种“不时之需”。
    一旦叫花子们来了,而厨师拿不出菜来,那就是打主人家的脸。
    好在现在中华已经没有乞丐和叫花子,倒也省了这个环节。
    李铁柱跟老九商量好办席的一些事情后,时间来到四点半。
    李铁柱随老九进去吊唁,其他几个艺人却不敢去,因为,他们才知道李铁柱他们这边停灵的时候是不盖棺材的。
    灵堂里,香蜡燃烧正旺,道士和和尚做法诵经,棺材前的供桌上有水果花生,还放着一碗肉饭两根筷子竖插在碗里,旁边有家属在灵堂里披麻戴孝卧草守灵。
    所谓卧草就是睡草席,象征着最后的孝道,因为是喜丧,所有家属不得哭泣,至少不能在灵堂里哭。
    李铁柱在盆里烧了一些纸钱,走到棺材前去看老人。
    这时,老人早已经剃了头换上了寿衣,表情很安详,踢过的白色胡须也长出来了一些。
    老九跟在一旁,自豪的说:“睡着走的,一点痛苦都没得。”
    这在乡下确实是值得自豪的一件事,把父亲供养到九十多岁无病无灾的去世,是很不容易的事情,完全可以称作“寿喜”的。
    李铁柱看着这个“老侄子”,却不太记得起跟他打交道的事情,盖因为李铁柱很小的时候,他就很老了。
    “人去留香,人去留香……这寿材料可以!”
    老九骄傲道:“第三口棺材了!二十多年前开始就给他做棺材,都搁烂了两口了,这一口是柏木的,最好。我的也是柏木嘞!”
    农村老年人提前给自己做寿材,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当年李铁柱的爷爷还是自己亲手给自己做的棺材。
    从某种角度来说,李铁柱是一个很老派的人,跟父亲走南闯北学来的,这也是他总是无法融入现代社会和娱乐圈的原因之一。
    他对棺材里的老人说:“安心!老九他们几兄弟操持得很好,我老汉身体不好,就由我来帮你办席,一定办得妥妥帖帖。”
    老九:“谢了小爷!”
    办席不是一种生意,而是一种交情。
    老九原本是打电话请的李铁柱的老汉李富贵,但李富贵的身体已经干不了了,就推荐了自己儿子,反正他在村里。老九还担心打扰李铁柱,毕竟他都已经是大明星了,却没想到李铁柱满口答应,还不收钱。
    吊唁完亡者,李铁柱和老九有说有笑的出来,在乐观豁达的川南不兴悲悲惨惨那一套。
    弹幕:
    “我天?直接进去看?”
    “不害怕吗?”
    “铁柱从小跟着李老汉到处去办席,见过的应该不少了。”
    “节目组不错,没有进去拍,摄像师始终在灵堂外。”
    “还没死就做棺材?”
    “在农村都是这样的啊!很多老人还自己把关质量和材料。”
    “在城里李铁柱像个傻逼,回了农村感觉是个全才。”
    “这就是他格格不入的原因吧?”
    门外,几个老太婆七嘴八舌在聊天,感叹时间过得太快,然后又很自然的谈起自己的后事。有的在炫耀自己的棺材,有的在说自己提前修好的坟。
    水二婆看到李铁柱出来,拄着拄拐就走过来,把李铁柱拉到院子角落,鬼鬼祟祟地看了看四周,然后从兜里掏出三颗玉米糖,很劣质那种糖。
    塞进李铁柱手里,她说:“柱娃,你高中毕业没得?有两年没看你回来了。”
    她已经有点老糊涂了,只有打麻将的时候最清醒。
    李铁柱道:“毕业了,在读大学。”
    “哦哟!大学生啊,阔以阔以……嘞个,你老汉回来不?”
    “回,明天回来。办席是我办,老汉身体不好。”
    “嗯嗯。二天要是我死了,你也回来给我办席哇?你办席手艺好,味道好……”
    “那要看他们请不请我。”
    “哎……”
    两家人仇怨挺大的,水二婆再怎么对李铁柱好,都架不住他的儿孙嫉恨李铁柱。因为以前因李铁柱母亲离世的问题得罪过李铁柱,他们其实是害怕李铁柱报复他们,但李铁柱的眼光从没有看过他们一眼。
    李铁柱扶着水二婆走出院子,说:“你去坐好准备吃饭,我去做菜了,你最喜欢的脆肠肯定炒得很脆很脆,你都咬得动那种。”
    水二婆连连点头:“要得要得……除了你老汉和你,其他人炒的小肠绵啾啾滴,咬都咬不动……”
    李铁柱系上围裙去做菜,认真说来是不符规矩的。
    在农村,办席的大厨轻易是不自己下厨的,除非是做正席面,否则都算跌份,但……李铁柱他特么带了人来蹭饭吃啊!
    再说了,他也不是大厨,十多岁的时候也只是李富贵的二厨而已,只负责炒菜和凉菜,最精髓的蒸菜,也就是九斗碗的主力,都是李富贵负责。
    所以,李铁柱没有心理负担,直接招过自己的猪队友。
    “哥几个都跟着帮厨大婶们学学吧?明天是大阵仗,咱们每个人都得上啊!”
    李铁柱对聂遥、陈赤赤、邓潮、鹿哈尼和抱着狗的赵丽雅说道。
    众人跃跃欲试,办席听说是一件很牛逼的事。
    然后,他们就分别跟着帮厨们去学习,聂遥、邓潮、鹿哈尼学传菜,陈赤赤学烧火,赵丽雅会切菜,毕竟吃货几乎全都会做饭。
    陈赤赤学烧火是为了偷懒,没想到却选了个难度系数最高的工种,被李铁柱骂得狗血淋头。
    四个灶同时烧,这边的做烧菜,中火稳定输出,这口灶是蒸菜要大火,这个烧汤火要先大后小,最后一口锅是炒菜的,全程旺火猛烧。
    黄豆烧猪蹄、粉蒸肉、蒸腊肉、酸萝卜老鸭汤同时进行,而最后一口锅里放了两斤油,准备炒菜。
    帮厨们洗菜切菜备菜,准备了四个炒菜,是正宗的杀猪菜,分别是肝腰合炒、芹菜肉丝、火爆脆肠和回锅肉,最后还有一个酸辣血旺。
    “赤赤哥!大火大火!油都冷了!”
    “来了来了……”
    “鼓风机用起来,火太小了!这点火炒个锤子迈?”
    “好好好……”
    陈赤赤忙得满头大汗,最后还是一个大婶帮忙烧其他三口锅,他专门烧炒锅,拿着电动鼓风机一直吹。
    一旁,正在“彩排”传菜知识的聂遥邓潮鹿哈尼笑得前仰后合,让你想偷懒,该!
    锅里的才有开始冒泡,李铁柱把猪肝和腰子在脸盆里调味码匀,另一盆是大葱、青红椒和仔姜丝,等油温到快要燃起来的时候,李铁柱把猪肝和腰子倒入锅中快速翻炒。
    轰……
    锅里燃起了熊熊大火。
    旁边烧火的陈赤赤吓得摔进柴堆里:“干什么?”
    李铁柱把配菜加入进去,继续翻炒着:“闭嘴!不用塞柴了,停一下。”
    话刚说完,李铁柱就左手拿起一块湿毛巾提着大铁锅耳朵,另一手用勺子构筑耳朵,把几十斤的大铁锅和食物一起提了起来,拿到旁边地上。
    陈赤赤瞪大眼睛:“这就炒好了?有一分钟吗?”
    李铁柱:“火爆双脆,必须低于半分钟出锅。传菜的过来,上菜了!”
    今天不是正经丧礼,不用讲究仪式,把菜给各桌端上去就行,今天来吃饭的村里人只有不到三十桌,还是很轻松的。
    自有帮厨带着聂遥、邓潮过来把菜盛进盘子里,然后用托盘运去几家院子的每一张桌子。
    而李铁柱则拿了一口新锅,继续放油要大火,准备炒芹菜肉丝。
    弹幕:
    “陈赤赤好惨……”
    “也就正经哥能降住陈赤赤了,哈哈!”
    “看到赤赤被骂得狗血淋头我就开心了。”
    “铁柱是真专业啊!”
    “西川的坝坝宴最好吃的就是蒸菜了。”
    “讲真的,川菜最精髓的菜品几乎全是蒸菜。”
    “没错,川菜不只有麻辣,事实上,不麻不辣的川菜才是川菜的灵魂。”
    “这爆炒真的炒熟了吗?”
    “猪肝和腰花炒久了是不好吃的。”
    “这玩意儿叫火爆双脆!”
    “吃最嫩的火爆双脆打最远的标枪。”
    “麻绳那么细……”
    “卧槽,你们别说得这么恶心啊,明明看起来挺好吃的……”
    “炒大锅菜是最考手艺的。”
    “李家村第一名厨!”
    “李富贵:老子还没死呢!”
    “看到李铁柱这种档次的明星做大锅菜,真的好接地气啊!”
    炒完芹菜肉丝后,李铁柱继续让人传菜,他去检查了一下蒸菜,没问题,上桌。烧菜还差点……
    李铁柱吼道:“哪个泡的黄豆?”
    一个四五十岁的大婶弱弱道:“小叔,我泡的。”
    李铁柱:“下次用温水泡,冷水泡不耙。”
    “哦……”
    继续炒菜,火爆小肠更过分,只炒了二十秒就出锅,当端上桌的时候,二十多桌食客们纷纷点赞。
    “好吃!”
    “脆!”
    “嗨呀,炒菜还是要小叔公,他老汉都比不过。”
    “是,但是富贵叔的蒸菜更好吃。”
    “富贵好福气哦,娃儿楞个争气……”
    “听说铁柱一年赚一个亿嘞。”
    “哼!才一个亿?你狗曰的狗撵摩托,人家一个电影就是几十亿。”
    “楞鸡儿凶啊!”
    “嘿!你以为老子嚯你嗦?”
    “能吃到铁柱太公炒的菜是福气!”
    老太婆们那一桌,没了门牙的水二婆把脆肠夹进嘴里咀嚼起来,满脸笑容:“嗯嗯嗯……还是柱娃炒的脆肠嫩……我死了你们都来吃饭,我喊柱娃来给我办席!到时候你们敞开肚皮吃,给我烧一副麻将过去,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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