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宫丹凤门前,早朝还没上,文武百官都躬身侍立在两侧,宫门前跪着楚恒父子及其爪牙,妇孺等一百八十余口整整齐齐的跪在地上。谁能想到在朝中威风了一个多月,连宰相们都得退避三舍的楚恒,今儿从老到小一个没露都码齐整了,到这扎堆了呢!
    在皇帝的示意下,李承乾从丹凤门上从来下来,随即对房玄龄招了招手,让他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儿宣读上官仪一案中楚恒这个罪魁恶首的所作所为。
    没错,除了少数臣子外,大多数人都低眉弄言的默不作声,连交头接耳的兴趣都没有,全部都选择了漠视。他们心里明白,皇帝和李承乾心里也都清楚,楚恒这次之所以能泛起这么大的浪花,就是因为抓住了大伙不敢舍不得一身剐,自扫门前雪的弱点。
    这是人心一种离散的表现,所以皇帝认为必须把动静搞大点,让他们都警醒一下,保富贵没问题。可也不能什么事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否则君臣纲常何在。这案子又是法不责众的事,所以他在批复李承乾弹劾奏章的时候,“特意”加罪一等,这也是为什么魏征等人改穿绯袍的原因。
    从队首变到了后面,魏征,张亮等人的心路历程,李承乾一点都不在乎,家家杨柳堪系码,处处有路通长安,这个国家没谁都照样转。有才是可贵,可无德或者过分冷漠,那对于国家来说只要坏处,没有好处,这样的官员,用与不用,那就显得无所谓了。
    现在不是贞观初,国家内忧外患,皇帝和自己都得打一下、摸一下的用着,大不见,小不见的能过的就过了,不将就别的,就为了他们能让百姓多吃上几顿饱饭。
    以魏征为例子,是,他是个耿直的谏官,也是忠臣,可过分严苛,屁大点事都上钢上线,小题大做,要是只针对皇帝和自己也就罢了,能逆龙鳞直面主上的官员不多,他们爷俩都是想做明君的,忍忍也就过去了。
    魏征是怕得罪楚恒吗?怕窥测天家秘事吗?不是,他都敢敢指着皇帝和自己骂昏君,还有什么人是他不敢得罪的,之所以三缄其口,就是因为他没有普通人同情心。楚恒把事闹的这么大,少不了他推波助澜的功劳,可李承乾想不明白的是,皇帝既然如此的忌惮他,那为什么不就坡下驴呢,这太引人深思了?
    等房玄龄那宣读完,李承乾才从思绪中走了出来,随即上前走到楚恒的面前,淡淡地说:“楚恒,你知道吗?如果你不是老四门下的人,当年疏通关内道路的时候,孤就会以便宜行事的由头砍了你的脑袋!青雀这个人是糊涂,可他在你的事上却没有办错,你这个人,能耐不大,野心不小,和的卢马一样都是妨人妨主的角色,致仕有什么不好的,萧瑀过得差吗?”
    房玄龄审理的案件的卷宗,李承乾都仔细的看过了,楚恒的目的就为了阙下邀宠,以求紫袍加身,荣宠于人前,所以才不惜以众同僚的身家性命来染红自己的官袍,利益熏心至此,也不算他白长了一头白发,人老成精嘛!
    可他怎么都觉得有些多余,楚恒不是傻子,他应该能明白自己和房杜等人之间的差距,就算他弄出了天大的案子,宰相位子对他来说也是痴心妄想,所以退下去是定局,多点功劳少点功劳又能怎么样呢!
    年少的时候,李承乾对权力就是个很上心的人,对于什么都好奇,不管什么事都想插上一杠子,可随着年纪、阅历的增长,他反而和那些老吏一样不想知道那么多了。楚恒在官场混了一辈子,这么简单的道理他不会不明白吧!
    “太子殿下,您出身高贵,一出生就是天潢贵胄,而且位在圣人嫡长子,权力这种东西您自然是不在乎了!可罪臣不一样,罪臣被您废黜那几年,就是因为失去了权柄,连自己的婆娘都看不起我,其他人就更不好说了,世态炎凉、人情冷暖,这其中的滋味您不会知道的。......”
    楚恒想整上官仪不是一天两天了,整日看着这个后生小辈坐在自己原来的位置上,这心里说不恨,那绝对是假的。可惜啊,这家伙不管是在皇帝,还是东宫那都有面子,楚恒好几次设计都没把他怎么样。
    这次过府看到那份书信也纯属偶然,所以恶从胆边生的楚恒一不做、二不休的就做了。自古以来的臣子想要邀宠的方法有很多,大家都在逢君之恶,酷吏也未必不能讨皇帝这位马上天子的喜欢。
    “你说的对,出身不同,选择自然不同,案子现在已经审结了,孤就问你,杀你全家服与不服?”,李承乾挑着眉头问了一句。
    “成王败寇,罪臣赢得起,也输得起,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要是罪臣成事了,那他们也跟着享福,那么今日败落了,结伴而行也是自然之理!”
    啪啪啪,听了楚恒话,李承乾连击了三下手掌,人能自私如此也不容易,楚恒他遇到的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皇帝说的对,隔三差五的不杀只鸡给这些大臣看看他们就永远心里都没数。
    “楚恒,端端硬气的很,好,孤就喜欢你这样的痛快人。不管是你,还是你的儿子,在这次的案件中所犯下的罪过不是一死能了之的。可你们的无耻,孤还是学不来,尤其是对那些老弱妇孺的手段,哎,丧尽天良都是褒义词了。
    思来想去后,孤想出了一个法子,你帮着参谋一下,看看孤的注意怎么样,毕竟你们都是行家里手嘛!
    这样,贵府和爪牙的家中的男女老幼,一律处以腰斩,你们几个则凌迟处死。孤倒是要看看,你们在面对自己亲人死于这种残酷的刑罚之下,会不会为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感到后悔莫名呢!”,话毕,李承乾瞟了一眼已经昏过去的楚岭,对楚恒扬了扬下巴,示意他自己瞧瞧到底生养了个什么样的货色。
    就在李承乾返身上城门的同时,在孙伏伽的指令下,差役们一个一个压着楚家的人走上铡刀前,在她们因为恐惧而哭泣的同时,怕是想不到因为他们楚家有多少人为此落下终身难以泯灭的耻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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