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宵禁到农桑、从禁赌到鼓励畜牧业发展,可以清楚的看到卫封的成绩,不管是那个衙门的高官看了,都不得不伸出一个大拇指来,用治军的方法治民,也能取得如此好的效果他也算是独一份了。
    可李承乾却不这么看,法理可询,张弛有度,刑铭以为准绳,这是典型的法家理念,但又以法家以此强调耕战不同,因为卫封是以改变民生为主旨,这玩的又是那样呢?
    尤其听徐捕头说,这位小小的枇县县令竟然是大名鼎鼎的商君之后,让李承乾对这位县太爷的好奇心更加强烈了;而且自己那宝贝妹夫还在人家手里压着呢,不去见见怎么行呢!
    在徐捕头的引领下,李承乾踏进了枇县的县衙,这里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寒酸,而且恰恰相反异常整洁,角落里连灰都没有,尤其此刻这位县令的谱不是一般的大。
    “臣枇县县令卫封,恭请殿下金安!”,虽然时辰不早了,但卫封还是有板有眼的在公房中批阅文书,得知面前这位是当朝太子以后不卑不亢的给李承乾行了一礼。
    恩,点了点后,李承乾并没有让他起身,反而自顾坐了下来,一边翻着桌子上的公文,一边问道:“卫县令,一个小小的七品官儿,胆子却是不小,当朝驸马,五品郎将,不仅让你打了而且还关了,你是不是该给孤一个说法!”
    李承乾把兴师问罪的派头摆了个十足,他倒是想看看这位以法为主官到底能不能扛住一国储君的威严,反正前几天在灵州碰见可是“正常的老实”,今儿这位又是什么样呢!
    可出乎李承乾的意料,这家伙既没有害怕,也没有硬气的更脖子,只是拱手一脸淡然的回道:“回禀殿下,臣不过是依法依律办差而已,驸马也好,将军也罢,都在王法的制约之内,所以臣并不认为有什么过错。”
    “至于殿下是出于爱护部下,还是偏袒妹夫要治臣的罪过,臣无话可说,静听殿下处置。”,话毕,恭敬的又给李承乾磕了一个头。
    喲,不卑不亢,男儿本色玩到孤这里来了,连点干活都不抖落,就想蒙混过关,这是不是太轻巧了,房二再不好也是自己的妹夫,东宫的脸不能就让他这么打了吧!
    于是,放下手中的文书,李承乾单手敲了敲桌子,沉声说:“卫县令,你是商君之后,应该明白商君就是得罪了太多的贵族,所以才受了车裂之刑。
    房遗爱的夫人高阳公主,在陛下面前还是很受宠的,丝毫不必公子虔、甘龙、杜挚之流差。况且你还打了我们六率的脸面,得罪了这么一支虎狼之师,你的麻烦大了去了!”
    “殿下,您说的这话臣相信,可臣既然做了陛下的臣子,领了朝廷的俸禄,那就的按照朝廷的规矩办!臣与先祖不同,臣是个势力之徒,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功名利禄而已。
    同时也为了也是为了向世人证明,商君之法,非酷吏苦民之法,乃富国强民之法,不仅能帮秦兼并天下,更是能让大唐流传万世。”
    哈哈哈.......,听了卫封这话,李承乾的笑实在是憋不住了,一个小小的县令就敢放出这样的狂话来,当自己是商君在世呢!
    是,可即使是商鞅再世又怎么样,他也只能使秦国摆脱贫穷,又耗费了六世君王的毕生之力才得兼并天下。
    这与李家能比吗?李渊是不怎么样,可他和皇帝应时运起兵,数年而据有天下,这是秦国能比的吗?房玄龄、杜如晦以及自己的舅舅长孙无忌,那个不是经世的大才,他们比商鞅差吗?
    年轻人有锐气是好事,可不能太张狂了,或者过分的高估自己,否则的话与纸上谈兵的赵括之流又有什么区别呢!
    “哎呀,这么说来卫县令是从房二的上身看出来孤在此地了,所以特意打了他,然后好好的推荐一下自己,是吧!”
    从卫封嘴里说出势利之徒四个字的时候,李承乾就明白了,送房二的刑罚就是他的晋身之资,他需要让自己看到枇县现在的成绩,好谈成这一桩买卖。
    谁都知道太子向来喜欢提拔新人或者底层官吏,窦宽、王治、狄知逊等人都是如此,既然卫封想推销经过他改良的商君之法,那有什么比太子更好的推销人选呢!
    等将来李承乾登基称帝,还能保持政策的延续性,他也熬出了资格,到时候学学董仲舒,不就把商君的名号又打响了吗?
    当官儿嘛,有政治上的野心可以理解,这世上的官儿,有几个不是势利之徒呢,这可以理解。
    “卫封,话说的再大也没用,既然你是来推销商君之法的,那有什么干货就亮起来吧,看看你的本事有比商君如何!”
    “那殿下呢?您比起秦孝公又如何呢?”,卫封用同样的话范围了李承乾一句,学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对于太子的为人行事,只是耳听,他需要眼见为实。
    “赢渠梁不过偏安一隅之主,与孤不可同日而语!说句不客气的话,如果把孤与他调换位置,你信不信,孤早就一统天下了!孤的战绩就不用细说了吧,你是朝廷的命官,抵报里早就发过了,你应该知道。”
    卫封不得不承认,李承乾虽然注定不可能成为开创之主,只能做一个守城之君,但不得不承认他拥有开创之主身上需求的一切素质。勤俭节约、擅长治理内政且军功闪耀,这样的人要是生在那个时代,很难说这天下到底不会落到他手中。
    是啊,不管是嫁闺女还是找婆家,亦或说为自己的学说找一个合适的主人,李承乾都是够资格的;是以,清了清嗓子后,卫封尽量用简洁的词汇,刻意压制的沉稳语气,向当朝的太子来阐述经过卫家历代不断修改,已经完美无缺的“商君之法”。
    滔滔不绝的说了两个时辰后,李承乾抬手打断了他,随手拿起了空白公文写了一份手谕,随即又掏出印信加了盖;扔给卫封之后淡淡地说:“灵州刺史年老致世,位置空缺下来总要有人干,你去吧,孤这份保荐章保你过吏部初审和廷议。”
    “那里胡汉杂居与当年的秦国非常相似,李袭誉又是个志在打仗的将军,对政务不太感兴趣,到了那你可以放手施为。
    既然你是想与孤谈“一桩买卖”,兜售的又是治国之道,那就让孤先验验你是不是赵括之流了。”,说完这话,李承乾还提醒他要多多替他多看看贺钦这个县令,那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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