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塞按照巨魔所指方向急速飞行。
    没过多久,他就看到远方大地上,那巨大而独特的裂缝。
    三道笔直的裂缝交叠在一起,不像是天然形成,更像是被强者挥剑斩出来的。
    对此,红龙虽然惊叹,但并不惊骇。
    以他如今的力量,也能做到大范围改变地貌,若是有足够的时间,他甚至能独自毁灭一个中型物质位面。
    呼呼呼!
    宽大的龙翼拍打空气,扇动地面上的灰尘。
    小山般的红龙在飞扬的尘土中缓缓降落,如此巨大的体型,落地却仅发出细微的声响。
    何塞收敛翅膀,扫一眼面前的裂缝。
    虽说是大地上的裂缝,但这裂缝可不小,红龙飞在天上都没看到裂缝的尽头,而宽度,目测有一千二百来米,足够红龙在裂缝里自由飞行。
    红龙来到裂缝边缘,探出头,从上往下望。
    “咦?”红龙非常惊讶。
    若是裂缝仅是深不见底,那么还不至于让红龙惊讶,他惊讶的是裂缝深处竟然弥漫着雾气。
    不同寻常的雾气!
    这股雾气呈不详的黑色,黑中还带有血腥的红色,看上去就给人一种很危险的感觉。
    何塞目光一凝,他从雾气中感受到一股充满怨毒和诅咒的气息。
    “这…这是强者死亡后,诞生的怨气,”红龙目光凝重。
    通常情况下,越是强大的存在,其精神意志越是强大,其死亡后产生的怨气也更加强大。
    在这个拥有神秘力量的世界,怨气在特殊情况下能产生一些奇妙的变化,即便是诸神也搞不清楚其中的原因。
    “该死!如此浓郁的怨毒气息!这地方不是双头狒狒陨落之地吧?!”红龙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双头狒狒可是能和九狱之主、光明与正义之神等诸神之巅争锋的存在,可以想象得到,其死后产生的怨气是多么的强大。
    一念至此,红龙心中不详预感越发强烈。
    寻常人死亡产生的怨气,顶多诞生幽灵。
    而神孽级强者死亡就没那么简单了。
    多元宇宙强者的代名词,同时也是最具威胁的怪物、异类——神孽,最初就是从神祇陨落后的尸体中诞生的。
    神孽的强大,简直就是不讲道理,即便光明与正义之神都无法杀死一头真正的神孽,只能封印,让时间的力量去消磨神孽。
    “还真别说,以这裂缝里的怨气,还真有可能有神孽存在,”红龙回想起妖术领主——科尔金的警告。
    “或许他的万灵是正确的,这裂缝里隐藏着极致的黑暗。”
    红龙心情沉重,眼神明暗不定,大脑剧烈挣扎,犹豫要不要下去冒险。
    何塞并非优柔寡断之龙,很快一咬牙,心中有了决断。
    “都到这里了,曾能退宿?!”
    “况且黑暗之喉在重伤状态,都敢进入裂缝躲藏,这至少说明了此处裂缝并非绝地,否则的话,黑暗之喉也不敢进去。”
    红龙很快念头达通,口中咒语飞速念出,给自己加持上各种防护魔法。
    待一切准备妥当,红龙缓缓扇动翅膀,小心翼翼向裂缝落去。
    何塞落到黑雾前,顿时感觉像触摸到冰块一般,阴冷感传遍全身。
    他小心翼翼试探黑雾的成分:“唔,这黑雾罕有大量有毒气体、魔气、怨气,传奇强者甚至无法进入,但对我却是没有太大的影响。”
    【不死鸟之心】内的火元素能量泄露一丝出来,炙热的火元素能量瞬间将阴冷感逐出体外。
    何塞不再犹豫,继续向黑雾深处飞去。
    红龙不知道自己在裂缝往下飞了多远,但绝对超过七八万米,还没有见到裂缝的底。
    且随着深入裂缝,红龙发现黑雾有压制精神感知的作用,越往大地深处,对感知的压制作用也就越明显,他原本朝万米的感知距离,如今已经被压缩到周身两百米。
    相比精神感知,反而是巨龙自带的黑暗视觉要好一些,但也遭到严重压缩,超过三百米,就连山壁都看不清。
    两三百米距离,对于神孽级强者来说,跟瞎了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这地方,果然诡异,”何塞心情沉重,小心戒备着周围。
    科尔金的万灵告诉他:裂缝里隐藏着极致的黑暗。
    红龙可不认为,这里的黑暗是指黑雾这么简单。
    ………………………………
    红龙进入裂缝位置十万米之外,红衣魔鬼——塞西利亚也来到了裂缝边缘。
    魔鬼看着黑雾弥漫的裂缝,感到非常纠结,纠结要不要进入裂缝搜寻。
    和红龙知道黑暗之喉藏在此处裂缝里不同,魔鬼只知道黑暗之喉在遗忘之地,并不知道其藏身何处。
    “此处裂缝给我的感觉如此危险,到底要不要进去呢?”塞西利亚心中权衡利弊。
    “为了追寻一个不确定的可能,将自己置身于险地,这并不符合我的一贯原则,”这么想着,红衣魔鬼摇了摇头,从地上飞起,向远方飞去。
    他决定,等搜查完整个位面,都没发现黑暗之喉的踪迹,再回来进入裂缝探索。
    突然,红衣魔鬼心头一动,视线扫到裂缝另一边大地,大地上有一团散发出强烈魔力气息的液体,连忙落到魔力源位置俯身查看。
    红衣魔鬼眯着眼睛,盯着身前的混合物,一团血液浸入泥土中,将分散的泥土颗粒粘粘到一起。
    “这血里充满浓郁的黑暗气息,还有深渊魔气,没错!是黑暗之喉!”塞西利亚心头狂喜,猛然抬头看向前方不远处的大裂缝。
    “黑暗之喉就藏在这裂缝里面!”
    “嘎嘎嘎!今天真是我的幸运日!嘎嘎嘎!”红衣魔鬼发出压抑的低沉笑声。
    “嘎嘎嘎!何塞呀何塞!没想到吧!我居然给找到了!你和你那可悲的联盟!再无翻身之日!”
    塞西利亚仿佛已经看到胜利在向自己招手。
    “拿下黑暗之喉,这场竞赛将再无悬念,等到泰达诺尔成为第十层炼狱,我有极大机会去争夺第十层地狱领主的宝座,到时候……”一念至此,他不禁心情激荡。
    很快,红衣魔鬼压制住激动的心情。
    “在亲手斩杀黑暗之喉之前,一刻也不能放松,”塞西利亚在心中告诫自己。
    他目光一凝,扫视周围一眼没有发现值得警惕的情况,来到裂缝前,深深看着裂缝里弥漫的黑雾。
    “成败在此一举了!”
    魔鬼毫不犹豫纵身一跃,跳入裂缝中。
    和红龙一样,塞西利亚在黑暗中下坠了很长时间,终于到了地表。
    塞西利亚踩在菱角分明的碎石上,就好像踩在尖锐的冰块上,一股凉意直冲天灵盖。
    “这鬼地方,居然比寒冰之狱还要寒冷,”魔鬼用魔力驱散周围的寒意,谨慎扫视四周。
    他没有特别的发现,开始探索起来。
    结果发现这处裂缝和寻常裂缝不同,并非上宽下窄,反过来,上窄下宽。
    裂缝底部面积极大。
    “面积太大可不利于探索,”塞西利亚眉头紧皱。
    他和红龙一杨,视线和精神感知都遭到黑雾限制,举目四望两眼一抹黑。
    但好在目前为止,还没有在地缝里遇到危险。
    不知道在黑暗中走了多久,红衣魔鬼一无所获,他不愿就此放弃,只得继续探索。
    “这鬼地方什么都没有,只有无边的黑雾!”塞西利亚非常郁闷。
    突然,他发现远方地面上有一个大型生物,顿时精神一震,小心翼翼的观察。
    “原来是一具尸体,”红衣魔鬼向尸体走去。
    走近后,他发现躺在地上的是一具恶魔尸体。
    或许是得益于裂缝里独特的环境,恶魔尸体并未腐烂,相反,他就像还活着一样,保存着生前的容貌,双目紧闭,面色如常,鳞甲分明。
    若非那插入心脏的断剑,塞西利亚甚至想不到这是一具尸体。
    “这是古老的雅尔塔恶魔,一种早已灭绝的古老恶魔品种,看来他是当初那一场大战的参与者,”塞西利亚心中做出判断。
    从恶魔体内蕴含的能量来看,这只是一头半神恶魔。
    在那一场双头狒狒独战众深渊领主的大战里,半神恶魔连进入核心战区的资格都没有,仅是边缘的小兵角色。
    红衣魔鬼检查了一下恶魔尸体,没有在尸体得到关于黑暗之喉的任何信息,跨过恶魔尸体,继续向远方走去。
    跨过恶魔尸体的瞬间,一只手抓住了红衣魔鬼的脚踝。
    手上传来的冰冷感让红衣魔鬼毛骨悚然,身上爆发出强横的能量,挣脱束缚,猛然抽身而退。
    “怎么可能?!”
    “我刚才检查过!那就是一具尸体!没有死灵能量!怎么突然……”
    红衣魔鬼震惊的同时扭头查看,只见双目紧闭的恶魔尸体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露出毫无感情色彩的空洞双瞳。
    对上双瞳的瞬间,一股凉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恶魔双瞳空洞、麻木、冰冷,和整个世界格格不入,就仿佛不应该存在于这方宇宙一般,令人望之生寒。
    ………………………………
    另一边,比红衣魔鬼先一步进入裂缝的何塞还在黑暗中摸索,他一无所获,但也没有遇到任何危险。
    只是红龙没有察觉到的是,萦绕在自己身边的科尔金祝福在黑雾中消磨,就仿佛被消耗了一般。
    每当红龙要向危险处走去时,祝福的力量就会削弱一分,同时也让红龙鬼使神差般恰好避过危险。
    但很遗憾,红龙身上的祝福力量渐渐衰弱,如今已经所剩无几。
    “咦?!有魔力波动!”何塞察觉到空气中的魔气波动。
    这股魔力波动极其微弱,传递到红龙身边,已经被空间距离削弱得所剩无几,这表明魔力源头距离红龙极远。
    “这股魔力中充斥着毁灭气息,和黑雾里的能量格格不入,是外来者,远方有人在战斗,或者用魔法炸开什么,”红龙眉头一皱。
    稍后,又有两道魔气气息波动传来。
    红龙认出了这股魔力气息,这股魔力属于他的老朋友,红衣魔鬼——塞西利亚。
    “塞西利亚那家伙也找到了这里!难道他在和黑暗之喉战斗?!”
    “可为什么只有一股能量波动?”红龙眉头紧锁。
    事情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他进入裂缝后没有找到黑暗之喉,反而感受到老对手的魔法能量气息,这由不得他不重视。
    “不管塞西利亚发生了什么事,他出现在这里是事实。”
    何塞毫不犹豫向魔力爆发方向跑去。
    “绝不能让塞西利亚得逞!”
    奔跑过程中,红龙心念一动:“如今敌明我暗,或许这是一个机会。”
    “若是能干掉塞西利亚这只领头羊,剩下的半神魔鬼不足为虑,再加上魔潮爆发不愁没有恶魔杀,如此一来,即便这次找不到黑暗之喉,将塞西利亚干掉也是血赚。”
    这么想着,红龙奔行的脚步又加快了三分。
    在黑雾中探索如此之久,何塞已然总结出一些经验,【元素化视觉】能看到两千米开外,虽比不得正常状况,但也比肉眼的两百米距离更佳。
    红龙一路奔行,身上的祝福能量飞速减少。
    终于,妖术领主加持的祝福消散了。
    何塞仍在疾行,突然看到远方黑雾中有一道模糊的人影,猛然急刹车停了下来。
    红龙目光凝重盯着远方,那道黑雾中的身影是他进入裂缝以来,看到的第一个能动的活物。
    黑影近了。
    何塞发现自己错了。
    移动的黑影那是什么活物,分明是一具尸体。
    一具无头尸体!
    红龙看到尸体的脖子位置,本应该在脖子上面的脑袋消失见,只剩下破碎的血肉,血肉上还挂着破碎的骨片。
    “从伤口来看,这具尸体是被重武器打碎脑袋而死,身体结构和人类相似,但却巨大得多,可能是巨人,”红龙心中冷静推断。
    “不,这具尸体没了头都有近二十层楼高,一般巨人撑死也长不到这么高。”
    “难道是早已灭绝的泰坦巨人?!”何塞自然而然联想起当初震惊整个多元宇宙的恶魔领主大战,双头狒狒那个时代,泰坦巨人还没有灭绝。
    红龙没有深究尸体的种族,他现在只想搞清楚,站在自己面前的尸体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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