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趿拉上雪地靴,就赶紧裹紧外套下楼了。
    晚上十点多,小区一个人也没有,只剩下路灯亮着,照亮一团团的寒气。
    谭冥冥生怕邬念出什么意外,脚步匆匆地沿着出小区门的路走去,但就在这时,见到少年迎面走来,长长影子落在地上,他低着头,手中拎着一袋子卷纸,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的,黑色毛衣远远看过去像是沾了些许泥土,有些脏,单薄寒冷。
    原来是出门买卷纸去了,家里的确纸快用完了。
    谭冥冥松了口气。
    小念。她叫了声。
    听到她声音那一瞬,长相漂亮的少年浑身几不可察地轻颤了一下,怔然顿住脚步。
    谭冥冥匆匆裹紧外套走过去:怎么不明天再出来买?冷死了,快回家。
    邬念抬起头,视线落在她脸上。
    其实,不被信任,这种事其实他已经经历得够多了,所以听到谭妈妈那样讲时,心中愤怒失落虽有,可最终仍是重归于平静,反正,已经习惯了。
    他决定卑鄙地,装作不知道、装作没听到,绝不会因此就离开。
    而他以为,家里不会有人注意到自己悄然离开了的。他以为,自己是后来的那个、最可有可无的那个。
    但没想到
    他注视着姐姐,姐姐脸上担心一览无余,似乎刚洗完澡,发梢还未全干,匆匆裹着羽绒服下来,几缕头发被压在羽绒服衣领里。
    虽然顺序在那只狗后面,但即便是这样,他还是
    邬念周身寒气好像一瞬间被驱逐开来,他伸出手,将谭冥冥压在羽绒服里的头发轻轻拽出来,然后用毛衣袖子擦了擦,吸去水分,随即对谭冥冥绽开一个笑容:姐姐,你怎么下来了?
    谭冥冥却注意到他毛衣下摆有些许泥土,以及,手指和手背上都有新添的淤青,除此之外,嘴角也破了一块,漂亮的脸蛋一下子都花掉了,不由得指着他脸,问:等等,你这里怎么了?
    啊,这里吗?邬念想也不想地道:刚刚在花坛那边摔了一跤,好痛。
    这看起来也的确不像是打架打出来的
    什么打架只伤到手指和磕破嘴角啊?何况邬念这小孩笑吟吟的,看起来乖巧又柔弱,一看就不是能打的,要是打架的话,肯定满脸挂彩吧?
    所以谭冥冥很轻易就相信了他的说辞,但心中还是略微担忧,弯下腰去给他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对他道:快点回家吧。
    好。邬念低眸看着她,眼中升起了些许星光。
    两人沿着小区的路灯,快步朝家里走,深夜的空气比白天更要冷上数倍,几乎已经到了零下了,谭冥冥侧头看了一眼邬念冻得发白的脸色,就差没把自己身上的羽绒服脱下来给他了,但刚有动作,邬念立刻躲开了去。谭冥冥也觉得有点无奈。
    你们这个年纪的小男孩就是喜欢不穿外套,不要温度只要风度。进了电梯,谭冥冥揉着冻僵的脸,碎碎念道。
    她想起杭祁,杭祁也总是穿得很单薄。
    邬念却喜欢极了这种碎碎念的嘀咕,亮晶晶的眸子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直到电梯门开。他的视线也没有收回,他跟在她后面,望着她吹干后没有束起的黑发,以及雪白的皮肤。
    他垂下眸,低下头,踩在她的影子里。
    姐弟俩进了家门,谭冥冥才想起茶几上的钱的事情,便问:钱从哪里找回来的?
    邬念无辜地道:傍晚的时候去菜摊找了找,有个小摊老板捡到了,我就要回来了。
    谭冥冥没多想,在她眼里,邬念是个可怜的小孩,虽然以前经历不太好,但迄今为止,在家里都乖巧而温和,从没干出什么坏事来。何况,这些钱不是碰巧捡回来的,难不成还能是他单枪匹马去抢回来的吗?!开玩笑,就少年这单薄的身形,会被揍趴下吧,那她更不信了。
    她笑了笑,将钱收了起来,打算明天交给谭妈妈,多少能让谭妈妈心情好点儿吧。然后,她拉着邬念坐下来,从电视机下面的柜子里掏出棉签和药酒。谭妈妈是护士,家里小医药箱还是有的。
    邬念乖乖地在她旁边坐下来,看着她低头去用棉签蘸取了些许药酒,然后擦拭在自己唇角。
    笑什么?谭冥冥看着邬念唇角的笑容,居然还有酒窝她觉得这弟弟可爱又经常令人一头雾水,于是有些莫名奇妙,又有些好笑地问:不疼的吗?
    疼啊。邬念眸子亮晶晶地看着她,一瞬不瞬地:但现在不疼了。
    谭冥冥笑了笑。
    她有点犯困,毕竟折腾了一整天,早上又起得比鸡早,这会儿眼皮子打架,快抬不起来了。
    因此她给少年擦药只是速战速决,两三分钟弄好后,就匆匆起身收拾东西,并留了一小包碘酒棉签,放在少年手心,道:睡前你再自己涂一下。
    这么快吗。
    棉签的冰凉刚从嘴角划过,便稍纵即逝了。
    邬念眼睛里划过一丝怅然若失和失落,但见谭冥冥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他又没办法让她再留下来陪他一会儿,于是他沉默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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