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七八年十二月十六日,中美两国《中美建交公报》发表。
    有人从收音机里听到这个消息后,马上将之传播开来,引起沸腾一片,就是第二天正在湖湘大学图书馆看书的龙建华也受到了影响。
    他抬头看向窗外,心底微澜,改革开放就要真真实实落地了……
    一九七九年元月一日《中美建交公报》正式生效,中美正式建交。
    同一天,停止炮击金门。
    正在北平大学图书馆看书的龙建华听到外面有欢呼声传来,图书馆内的人纷纷涌向窗户旁,听到外面的喊叫声后,全都冲出图书馆。
    龙建华也没心情继续看书,把齐劲松和秦文博找来一起回到什刹海四合院。
    看到他带着两人回家,筠研笑道,“哥,你不是看书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在路上遇到的他们?”
    齐劲松惊讶地问,“龙建华,你去看书,到哪里看?准备今年参加高考吗?我就说了,不要在乎那个临时工,出来读读书,多好?我可听说现在就有很多单位盯上我们,都是大单位,还有很多机关……”
    龙建华实在不想打断他,但还是打断了他的话,“你说晚上想吃什么,干煸兔子还是红烧牛肉还是粉蒸肉。”
    齐劲松的口水哗地流了出来,腆着脸傻笑,“都想吃可以吗?”
    秦文博嘲笑道,“瞧你一副没出息的样。插队的时候只知道偷鸡摸狗,不想着去赚钱,现在知道受苦了吧?被一顿肉把口水都勾出来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齐劲松指指他,把口水咽下去后哼了一声,“不就是在你那里打过几次牙祭吗?今后上千倍的还你。”
    秦文博嘿嘿笑道,“你拿什么还?现在本人还有什么没吃过?”
    龙建华淡淡地说,“没事,他回去的时候去洞庭湖跑一趟,给我们买几条二十来斤的鱼就行,那家伙吃的还真不多;还有藜蒿,今年回去的时候要他给摘一点来,清炒,炒肉炒腊肉都是美味。”
    秦文博哈哈大笑,“齐劲松,你听到没?建华现在都不是你那种低档次的追求了,而是平常人不喜欢吃的东西。”
    齐劲松指指两人,嘴里嚷嚷,“你们这两个万恶的资本家,凭着有两个钱,竟然这样侮辱本人,我,我……要吃肉!”
    秦文博指着齐劲松哈哈大笑,“建华,你知道这厮前天找我办了什么事?他特意跑过来给念了他的新诗。”
    “‘啊,好大一个未名湖;水光粼粼,波浪滔天。我扔了一个石头进去,砸得水柱冲天。是湖水太平静,还是我的力量太大……”
    “你说这厮作的什么狗屁玩意诗。”
    龙建华哈哈大笑。
    筠研在一旁听得嘻嘻直笑,拿着车钥匙就往外走。
    龙建华把四合院修葺好后,每个月都要把他们两个喊过来打一次牙祭,每次都是齐劲松被挤兑,尤其是偷鸡摸狗的经历和写诗。
    龙建华有钱不用说,秦文博也不少啊。
    他在听龙建华说钱币的事后,时不时到周围街道转悠,有时候星期天还要乘车到附近的农村去收购;不但带来的五百块钱没消耗,反而连翻了几番,直达一万。
    齐劲松就不想这些事情了,上课的时候上课,课余时间不是在图书馆看书就是和同学们吟诗,美其名曰要解放思想,追求向往的生活。
    龙建华只是高中生,他没来找他作诗;筠研在连续给他两次钉子后,也不敢再去;但秦文博不一样,齐劲松经常去找他参加他们的诗社,吓得他见着他就跑。
    面黄肌瘦的,肉都吃不到几丝,肚子没货,还附雅风流吟诗?
    齐劲松嚷嚷着冲向秦文博,掐着他的脖子大喊大叫,“这诗怎么了,不好吗?”
    秦文博挣脱后大笑,“没那个水平,就不要去埋汰诗,你小子就不是作诗的料。一个学经济的不去读经济方面的书,来研究这个,还不如就在洞庭湖边发骚。”……
    玩笑一会后,秦文博动手帮忙。
    他在八队也做过一年多的饭,对于油煎火烧的菜很有一套,深受大家喜爱。
    一会后,筠研开车返回,把叔叔一家也接了过来。
    今天元旦,叔叔龙浩军难得在家休息,婶婶赵红英也只到单位转了一圈就回,见筠研去接月华和月荷过来吃饭,他们两个干脆也一起过来了。
    看着龙建华和秦文博在厨房炒菜,赵红英到里面看了一会,惊讶地说,“秦文博,没想到你炒菜的水平也很不错。”
    秦文博嘿嘿笑道,“婶子,我爆炒的干兔子,我说味道第二,没谁敢说第一。虽说建华别的菜炒的比我好,但这个菜,他还得学几年。”
    齐劲松撇撇嘴,“吹吧!一个学机械制造的,吹起牛来,谁都比不上。有本事的,把龙建华那辆车的发动机吹完美一点,不要让它耗那么多油。”
    这家伙,找到了报复点就不松口,“我国机械行业那么差,就是你这样的学生多了。你这么喜欢吹,为什么不在八队对着那些山吹?不说别的,那里总比这里要暖和一些吧。”
    秦文博呵呵笑道,“这里不暖和吗?建华这暖气设计,有管道泵有先进的散热片,不就是机械制造的一部分?你没感觉出来建华家里的暖气比你们学校的更暖和吗?”
    月华和月荷走进厨房,马上被辣椒味呛得咳嗽连连。
    月荷退出去边咳边大喊,“又是干红辣椒爆炒干兔子。哥,我今晚要吃两碗饭!”
    看着秦文博得意的样子,齐劲松只能撇嘴。
    菜还是很丰富的,近四斤肉的粉蒸肉、半只爆炒干兔子、一大碗五花肉炒藜蒿、一大盆嗦螺、一大碗虾炖白萝卜丝汤,四菜一汤。
    看着都是一大盆一大盆的菜,赵红英笑得前仰后合,“我们八个人,能吃得了这么多?”
    秦文博嘿嘿笑道,“婶子,您千万不要小看了齐劲松这个文人。我和建华算是能吃的吧,每顿半斤米不能少,可他起码八两。还有,他今天在这里吃一顿,起码要管一个星期的。”
    有了红辣椒爆炒干兔子,龙建华做的菜就比较清淡了,即使嗦螺里也没放几个辣椒。
    嗦螺是筠研她们三个的最爱,隔段时间她们就要龙建华做一次,他也满足她们的要求,从湖湘摸了五百多斤养在这四合院里,要吃的时候抓一些出来把末端剪掉。
    龙浩军从酒柜里拿出一瓶酒,“今天是元旦,大事也发生了不少,大家都喝点庆祝一下。”
    还关心起时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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