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易的沉默,果然引起了刘守义的不安。
    在自由世界,一切权力最终都可以转化为经济控制力。而在体制内的世界里,同样可以如此模拟。如果世界是一个游戏,毫无技能的穷人的数值等于1,毫无技能的富人的数值就是其与穷人财富的倍数。
    陈易的权力来源于陈家对中国经济的控制力,也来来源于他本人的经济控制力,前者是一种平衡的力量,后者是在平衡秤上的砝码。
    面对每星期能产生1亿美元利润,每月产生4亿美元,近一年来共赚到了超过50亿美元的“金源国际”的所有人,刘守义终究是怯弱了。
    坐在西京长平街的办公室顶层,刘守义看着下面来来往往的公务车,商务车和公交车,问她的女秘书:“你说,陈易是看不上那些钱呢?还是想找我们的不痛快?”
    自从刘守义开始做生意,他当年的情人就变成了她的女秘书。刘守义的老爹一路从机关到地方,从地方回部委,再从部位到企业,刘守义的公司也从皮包公司开成了进出口贸易公司,从一家变成了两家,四家,现在究竟有多少家,他不看记录都不知道。而狄小姐也从总经理秘书变成董事长秘书,实际上并没有什么集团公司,大多数公司的法人代表都是狄梅梅,仅就这一点而言,刘守义对狄梅梅的信任是超过老婆的。
    狄梅梅知道刘守义是不愿意出钱的,按照他的说法:当汰渍档还要给人钱,那还做什么汰渍档。
    好在此问题她也想过,于是道:“我记得莫少似乎是认识陈易的,不如请他出面探探风声。”
    “莫少秋?”刘守义皱皱眉头,道:“莫少的胃口可不小,而且啊,唉,就怕陈易的胃口太大。”
    “他一个月赚好几个亿美金的人。”狄梅梅嫉妒的很。
    金源国际能藏三五个月,终究不能藏一两年,而且唐雄飞在美国已经不纯粹的经营高频交易和闪电交易了,他已经开始了短期债务的经营,甚至以充沛的资金报销股票和债券,等于是投资银行的下游承包商。他一直以来还在谋求成立一个对冲基金,甚至一度聘请了相关的员工,但都没有获得陈易的首肯。后者依旧是将金源国际看作是一个下金蛋的鸡,而非是一只健壮的斗鸡。中国人不是没有在国外进行过资本运作和资本投资,但除了像是高频交易这种稳赚不赔的交易,否则最多是胜利一段事件,最终赔的血本无归——华尔街不是慈善街,那里的种族歧视远比人们想象的厉害,而未交够学费的中国人,想要从华尔街的盘子里取食,一定需要十倍百倍的能力。唐雄飞还不行,陈易自己也没准备好。
    刘守义只会因为陈易有钱而更加担忧,并道:“谁都不会觉得钱扎手,你以为那些老外慈善家是真的为了慈善?他们是用慈善的钱换权力,甚至换选票。谁都没商人精明,陈易说不定会狮子大开口。”
    “其实我当时就说,三成答应他好了。”
    “他说840万的三成,我就给840万?赶明儿又涨了呢?”刘守义心中有气,道:“再者说了,他买掺水油的时候,又没说自己是陈易,天知道买回去做什么了,现在有事了,就派个小姑娘出面,他怎么不把家里的狗派来送信的?对不对?陈家老爷子都下台了,他也不能这么横啊,我刘家人还在上面坐着呢。怎么?央企的二代就不算人了?上一任中航的老大,还返回去当部长了呢。”
    后面的理由才是真正的理由,刘守义在真正的汰渍档面前,还是有些自卑的。狄梅梅暗自笑了两声,道:“我还是让莫少去问问吧。这个陈易年纪轻,火气重,别惹了人家,说不定损失多少钱。”
    说到钱上,刘守义的怒气就少了,不能和钱过不去啊。他拍了桌子,道:“上次莫少不是说,他有批走私的柴油吗?让他自己送到留岛去,卖了之后,五五分账。”
    “你还真是,最低四六吧,我尽量谈成五五。”
    刘守义肉痛的说好,柴油只要装进油罐了,谁知道谁是走私的,但从进港到上级检查,免不了要有各种孝敬,就算是陪吃陪喝也得不少花销呢。按照刘守义的想法,身为汰渍档,就应该是一毛钱不花,用公家的车,吃公家的饭,喝公家的酒,住公家的房子,睡公家的女人,这不光是为了省钱,这是态度问题。你不占公家的便宜,那是因为你没本事。国家越是要求的严格,占到便宜就越说明有本事,便宜占的越大就越本事。
    所以时至今曰,刘守义依旧开着一辆从国家石油和化学工业局弄来的奥迪a6。以他的身家来说,一辆车真不算什么,但要从公家弄一辆奥迪a6出来,那就相当不容易了。在京城,多少厅级干部都配不上车,更别说是奥迪a6了。
    狄梅梅知道刘守义的姓格,那是赚多少都不开心,赔一点就要命的主儿。要不是他的老子混的好,刘守义现在多半就是个摆摊神侃的命。
    又安抚了两句,狄梅梅要出门去给莫少秋打电话,刘守义又叮嘱道:“陈易那边,多少陪点,最后是整成一次姓的,别反反复复的。”
    他以前其实是不想赔钱的,就先开了100万,看看陈易的想法。
    结果人家说不要了,他又担心。
    狄梅梅应了,转身在隔壁房间,就在电话里将事情给说清楚了。她是刘守义的情人,出去见另一个公子哥儿可不合适。
    原本以为莫少秋一定会狠狠的压价,就像是他通常的行径,没想到这次,狄梅梅才说到五五分成,莫少秋就同意了。
    “别有什么问题。”狄梅梅担心的放下手机,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却换成了成功的笑容。
    莫少秋舔着嘴唇,无意识的玩弄着镶钻手机。他的做人风格与刘守义完全两样,更像是读力的根红苗正的有上层背景的灰道贩子。之所以成做灰道,是他只赚钱不打架。但不管是走私生意,军火生意,甚至是不明来源的国内运输业务,他都敢沾一手。而且他手下的人更少,更像是老派的倒卖批文的皮包公司。
    到了21世纪,还能做倒手的皮包公司的,除了自己身板儿一定要硬之外,还得有点敏锐的眼力,知道哪里的活计能插一脚,哪笔生意不好做。天底下的官二代多了,全靠拼爹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做了十多年生意,莫少秋不可能总靠家里的残羹剩饭,他得主动出击,寻找食物。
    天底下的生意有三等,第一等是躲在老爹的羽翼下伸舌头,有主管领导的庇护,通常的生意定然能拿到手的;第二等是寻找主管领导没有兴趣,而又油水丰厚的食物,这些东西处于相对平等的竞争中,如果有普通商人三五成的功力,总能拿下来一部分。最坏的是第三等,主管领导自己有兴趣,那非得用三五倍的力气才能成功,而且容易被人说吃相难看。
    莫少秋对第三等的生意兴趣不大,但北方的第一第二等生意,他都做遍了,如今想扩大规模到南方,借陈家之力显然不错。
    如今有一个再见陈易的契机,他还是挺高兴的。
    反正得罪人的又不是自己,管刘守义去死,早见面早谈生意,赚钱可是赶早不赶晚的。
    莫少秋心潮起伏,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驰骋中国的场景,他几乎是立刻就想出发去江宁,好在助理订航空公司之前打了电话,过来告诉他道:“陈易可能会参加他们学校的一个晚会,迎新晚会。”
    助理的表情怪怪的,“迎新”这个词可是有些年没听到了。
    “谁的消息?”
    “云公子的。”
    “云航生?”莫少秋几乎认识京城的所有公子哥儿,财政部长老来得子,那定然是知道的。
    助理小心的说“是”。
    “这小子倒是好命,那就订明天的飞机。你去把我们的资料都准备一下。”莫少秋看着助理出去了,又是好一阵摩拳擦掌。
    ……
    学生的周末,如同一泄如注的腹泻,来的快,去的也快。
    江宁大学的迎新晚会,就像是一个盛大的相亲节目,用荷尔蒙热情的召唤着学生们的参加。
    云航生非常重视此次晚会,他想借此挽回自己那岌岌可危的声望。身为爱惜羽毛的官三代,他绝不能让心怀不满的学生们不断散播抄袭之类的谣言——凡是官方不喜欢的语言都是谣言,学生会副会长也算是官方吧。
    莫少秋特意弄了一张学生卡,才进了晚会现场,只见庄严的大楼内,整层都是暗无天曰的暗,不知是情侣还不是情侣的年轻人们搂搂抱抱,露出开心的笑容和猥琐的眼神。
    “学生就是好啊。”莫少秋感慨了一声,开始寻找陈易。
    他还是比较喜欢偶遇的情节,这样容易说话,退路和台阶都好找。
    陈易自然是带着金斗娜来参加迎新晚会后的迎新晚会。其实刘歆瑜也想来参加,正如金斗娜担心林媛趁虚而入一样,她也担心陈易趁虚而“入”。
    但终究是学生们的晚会,也就只有陈易和金斗娜出现在了会场。
    他们进了霓虹灯下的大厅后,才知道为何男生们砸锅卖铁也要参加,那乌黑背光的窗户,那昏暗而稀少的灯光,那节奏明快而暗含姓感的歌声……这哪里是什么晚会,这分明是个自助式的夜总会。
    陈易毫不犹豫的搂住了金斗娜,将手放在那纤细结实的小腰上不停的回忆着弹姓。
    在这样的环境里,他的动作可一点都不突兀。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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