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沈惠君露出些微含蓄的骄傲,“不是我自夸我家侄女,这孩子样貌好性子好,难得的孝顺又勤,你也知道我三哥家啥样,也就是前些年家里日子不好过得苦,要不那孩子可真是不比那些个娇养的小姐差啥……”
    当娘的不好这么直接夸自己个儿闺女,可她是个姑姑就没啥了,传出去让外人知道了,还得让人说这小辈人招人疼,没见亲姑姑都这么护着吗?
    老板娘脸上笑意满满,其实看得出沈惠君对自家侄女的在意,再说她也着实是跟沈惠君挺谈得来,自然不会说些别的话,就笑道:“别说你了,我这跟你们家做邻居才一两年的也都看在眼里,谁家有这样的女儿可就省心了,在家跟爹娘贴心,以后也指定能找个好婆家。”
    那老板娘跟着不住点头,虽说沈云容不总是抛头露面,可这么久的邻居还是认得的,那姑娘一看就是个好的,白净秀美的脸庞,见着人总是温柔一笑,瞅着别提多顺眼了。
    人还勤,家里日子那么好也啥活儿都干,她想起自己大姐家那丫头,还不如沈家有钱呢,那丫头娇惯得在家根本连一手都不伸,专门就等着人伺候呢。
    这么两相一对比,她咋能不觉得隔壁家几个孩子懂事儿?
    沈惠君闻言似是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一下,却是犹豫了一下没用接她的话。
    老板娘觉察到了她这态度。再想了想这两天传的李氏的态度,就笑着试探道:“说起来云容那孩子去县里几天了,我记得从前她可很少去的啊。”
    沈惠君心下了然。这才顺着道:“你要说这个,以前是年纪还小,我三哥家里也忙顾不上,这眼看着闺女大了,我三哥三嫂都上了心,说总得出去见见世面,云容几个孩子都认字。可打小家里日子过得不好,这想要学琴啥的可真是没那银子。眼下县里也买了宅子,要再不趁着现在学学,怕往后可真就没机会了。”
    老板娘脸上依旧挂着笑,不过却是在心里想着沈惠君的话。到了年纪要学琴了,还有什么怕往后没机会了,既然家里有钱怎么会没机会?那自然就是要嫁人了,所以才会在嫁人之前赶紧去学,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那这么说,云容要留在县里学琴了?”老板娘想到此,就猜测着问道。
    也别怪她这么在心里反复思量,虽说不关她的事儿,可是人都有好奇心。隔壁铺子生意红火都做到县城去了,云容那孩子最近看上的人家也多,她这就在隔壁要是啥都不知道。回头跟人唠嗑的时候都不知道要说啥。
    “嗯,年前就不回来了。”沈惠君肯定地点了点头,想起七夕的话,又道,“年后要是有功夫该能回来,不过我三嫂提过要给她去府城找先生。要是没工夫,怕就得我们去县里瞧她了。”
    其实李氏还真没说过这话。让云容学琴这事儿倒不是瞎掰的,但是是七夕跟赵天慈意间说起才想到的,她倒是琴棋书画都会一些,当然并不是哪个都精,可显然她两个姐姐就没那个机会都会了,至少到目前为止。
    是以七夕想着也该找人来专门教一教了,不指望两个姐姐现在开始学成为一代才女啥的,好歹也要会几首曲子,若是将来有用得着的地方,不至于因为这个而觉得不如旁人。
    七夕从来活得现实,不会想当然地觉得自个儿不在意就替别人做了决定,她自己不想学不代表姐姐们也不用学,长大以后各有各的日子要过,再不会像是现在这样可以在一个家里,哪怕再小的一件事儿都可以相互商量着来,自己不擅长的会有人替着出头,往后的很多时候,都只能是靠自己,谁都帮不上忙。
    恐怕除了她们家里人,外人谁都猜不到这些是七夕提起来的,然而她没有错过大姐二姐眼中的惊喜,也许她们还不知道学琴的难,也不确定自己喜不喜欢,但是一样鲜的从前不会跟她们有关系的事物突然摆在眼前,那种向往是不可避免的。
    “哎呀……”老板娘语气里有惊讶有羡慕,对上沈惠君莫名看向她的目光,忙笑着道,“说起来我都还没去过府城,去县里倒是不少次,从前家里刚开铺子的时候,就我们俩自己撑着,有不懂的也得自己琢磨,去县里就是想看看人家铺子有什么不一样的。”
    “是啊,我也没去过府城呢。”沈惠君见好就收,马上就顺着转了话题,“不过也没多远,前几天我三哥他们就去了,你家这生意这么好,没准儿啥时候还真得去府城跟人家学学呢。”
    “看你说的……”被人夸生意好,老板娘明显挺高兴,嘴角的笑意遮也遮不住,“其实没那么好,也就是在咱们这镇上……”
    知道隔壁铺子都在县里开酒楼了,老板娘自然不会太过得意,好在沈惠君说话很有分寸又说得人爱听,两人年纪相仿也算有话聊。
    此后两人的谈话没有再提及云容的事儿,老板娘是不好明着打听太多,纵然两人还算谈得来可到底是人家家里的事儿,而沈惠君是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她这样只是话赶话说到了这里才顺嘴提了提侄女的事儿,要是再说得多反倒是显得刻意了。
    不过很显然这样也差不过就够了,有时候想要做什么还真就没必要上赶着跑到特定的人跟前,此地银三百两地说“是你想太多了我们家根本就看不上你”,没准儿人家还当你是抹不开面子非得装模作样呢。
    就这样让论是武家还是沈云仙蹦跶着,结果得意着得意着,忽然就发现原来还胸有成竹的事儿突然变了,周围已经满是跟他们预想不一样的言论,倒是要看看他们那时候是个什么反应。
    七夕对隔壁铺子老板娘很是相信,相信她很就会把这消息说得言之凿凿地,并且让多相关关的人都知道。
    当然这还不够,光是这样也太对不起沈云仙的一番心思了,只是不急在这时,沈云仙不也是瞅准了时机才散布出这样的谣言来吗,七夕自然也得找个合适的时机。
    目送沈惠君往隔壁走,老板娘站在身后突然有些羡慕,她是知道隔壁铺子那一家人感情好的,光是听着刚才沈惠君的语气就知道,她是真的觉得自家侄女极好。
    想起来这些天老有人借着机会来问她沈云容的事儿,毕竟都说远亲不如近邻,沈家有个什么态度不好直接去问,就想要从她这里打听些什么,谁叫她跟隔壁走得挺近呢?
    老板娘不由一叹,怪不得不管谁上门来沈家三嫂都不应呢,原来人家对闺女以后婆家的期望可是高呢,没见都送去县上了?
    看来那些打主意的都白想了,这往后要是谁再来问,她就有的说了。
    忽然想起来家里有个远房亲戚前两天还来拐弯抹角地打听过,老板娘赶紧往屋里找丈夫去了,这咋都算是自己人,得让丈夫提前透个话过去,没希望的事儿就干脆别做了,别回头再请了媒人去让人给拒绝了。
    出了隔壁铺子的门,沈惠君回头摆了摆手往自家铺子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顿了一下。
    她突然想起来跟七夕两人商量着要做这件事儿,要借着别人的口传出去的时候,她心里头没有一点儿的不适应不习惯,就好像……本来就应该要这么做一样。
    可是其实在她来镇上之前,那时候她还没嫁人,她每天最担心的不过是家里不省心的大嫂她们又要出什么幺蛾子,心疼她夹在中间能为力的娘,心疼总是辜的三哥一家,即使是担心家里的事儿让人笑话,也仅仅限于他们那个小村子。
    而现在,她却能这么镇定地按着计划好地把意思透漏出去,并且毫障碍。
    “小姑,你干啥呢,咋不进来?”云朵瞅见站在门口不动的小姑,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跑了过来,动作小心翼翼地扶住了她,生怕自个儿手脚太毛躁了会伤了小姑一样。
    沈惠君看着跟云容有六七分相像的云朵的脸,小眉头皱着,似乎觉得她刚才在门口吹风不应该一样,满满的都是对她的关心。
    突然刚才那一点儿小心思小纠结就都没了,这是她最亲近的人,就算今天没有跟七夕商量好,为了护着自个儿的侄女,她想自个儿也能知道该怎么做,像是今儿个这样的事儿,她一样会毫不犹豫去做的。
    “没事儿,刚才走得急了,你们成天念叨不让我走了,我哪敢不听话,这不站那儿歇歇?”沈惠君故意顺着云朵的话说,果然看见侄女眉头松开了。
    两人进门没停留,直接就往后院去了,原本中午忙着和忙完收拾的时候,沈惠君也是跟着一起的,自从七夕回来就要求她论如何中午要睡一会儿,说是对她也好对孩子也好,瞅着前头忙乱成这样,云朵哪还肯让她在前头待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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