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妈妈听我说。”沈云仙干脆上前一步,轻轻握住了妈妈的手,笑着柔声道,“我是真的要谢谢妈妈,只是我这人一向不怎么会说话,往日里若是有做得不好的,还望妈妈多担待,我心里是记着妈妈的好的,我真的、真的多谢妈妈了。”
    妈妈越发不会说话了,瞧着沈云仙满脸的情真意切,连她自己都有些迷糊了,一瞬间恍然觉得自个儿仿佛真的善待过沈云仙一样,可留着的理智告诉自个儿,她还真的是什么都没有做过,就不知道要作何反应了。
    沈云仙却是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又用力握了下她的手,轻声道:“妈妈我进去了,若是无事……不,不管有没有事都不要来打扰我了。”
    “啊?”那妈妈闻言疑惑地看着她,不明白这是个什么吩咐,尤其看着沈云仙神色不对,更是想再问问。
    岂料沈云仙没再给她机会,已经朝着屋里走去。
    一转过身,沈云仙就淡淡笑了笑,当然背着身也取出帕子来厌恶地擦了擦手。
    只是心里想着,果然今日天气还不错呢,连想做的事儿都这般顺当,原还正愁找什么借口能不动声色地引起这妈妈的注意,如今看来却是不必了。
    沈云仙心里轻松却背影看来脚步显得沉重地进了屋子,却不知这会儿沈家老宅已经因为发现她不见了而翻了天了
    昨儿个张氏与老沈头吵了架就去了镇上。因为心里有气,过去跟闺女和孙女说了话,这一晚干脆留宿镇上。就住在后院的上房,左右沈承厚夫妻俩也都没在,七夕姐俩也没回家,一并在这里陪着。
    祖孙三代都住在铺子后院,晚上一起热热闹闹吃过了饭,就围着沈惠君说话,气氛极为温情。让张氏都要忘了家里那些个烂事,不记得多久没有在晚上还能处在这样的愉悦中了。
    然而张氏却不知道原本她担忧的孙女一整晚都没回去。她以为孙女无论如何晚饭之时就该回去了,而家里人竟然一时也都没有发现。
    直到次日早上有些混沌的沈承业问起小闺女她姐咋还不出来吃饭,睡得迷迷糊糊的沈云婉看看她爹,再瞅瞅她跟她姐一起睡的小屋。这才瞪大眼睛清醒过来:“爹,我姐昨儿个没回来啊。”
    沈承业也马上清醒了,冲过去门口往里看了看,果然只有小闺女起来之后还没叠起来的被子,赶紧回头问:“你姐、你姐昨儿个晚上真没回来?是不是你没留心,说不得你姐先起来的……”
    找着理由想要劝服自己,沈承业是真的吓到了,他知道自个儿这些日子都过得浑浑噩噩的,可咋能连闺女回家没都不知道呢。
    沈云婉被这一说也有些懵了。歪着头想了半天,这才语气坚定又害怕地道:“不是,爹。我昨儿个睡觉时候姐就没在,我、我以为我姐还在我爷奶那屋说话……”
    这不是她扒瞎,家里这些日子事儿太多,不管是武家没找上门来之前沈云仙跟着忙活,还是后来事情都明面儿化了她自个儿说出去就出去,总归都不关沈云婉啥事儿。家里谁都有自个儿的事儿做,就连她娘被撵走都没有她说话的地儿。连哭都不敢哭,她是真的被遗忘了,哪里还会去在意别的。
    沈承业愣在原地片刻,这才赶紧转身往出跑,他得去上房问问爹娘,说不得昨晚仙儿让娘留在上房住了呢。
    结果可想而知,自然是没有,因为张氏根本就没有在家。
    这下子沈家都炸了,老沈头就算是再任由沈云仙自己个儿折腾,可一个没嫁人的姑娘家就这么一夜不归,这要是传出去他老沈家以后也都别出门见人了。
    饶是万事不管正打算要去县里的沈敬博夫妇也都吓到了,看见老沈头沉着的脸色,就算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杜锦绣都没敢咋呼了。
    老沈头手里的烟袋锅子明明灭灭的,想了半天才磕了一下站起来:“我去镇里老三家瞅瞅,你娘昨儿个住那儿了。”
    “啊?爹,那仙儿……”沈承业不明所以,只是担心着他不见踪影的女儿,赶紧问道。
    沈承才也站在旁边,一见这样赶紧过去拉了他大哥一把:“大哥,你忘了昨儿个咱爹和娘吵吵了,那阵咱娘去你那屋不是去找仙儿了吗,看见没在回来还挺担心的,爹估么是猜着,娘昨儿个在老三家没回来,仙儿能不能回来时候碰上娘,也跟着娘一起住那儿了……”
    别说,老沈头还真就是这个意思,这孙女他再不看重,可不见了也是个天大的事儿,他是真的坐不住了,如今只想着赶紧去镇里瞧瞧人是不是在那儿。
    只是到底自私的念头占了主要,人往出走的时候,老沈头还不由得回头看了沈敬博夫妻俩一眼,留下一句:“你俩老实在家待着。”
    正好他这是去老三家,如今时辰还早,这要是说好了今儿个或者明儿个去县里,就可以捎上敬博和他媳妇了。
    不得不说沈云仙从某一方面来说,对这个家对她的爷爷不抱有期待是对的,任是哪个亲祖父,也不该在孙女不见的时候还有心思想这些,更何况老沈头就连前头的那一点着急,也并非是为了沈云仙,他不过是担心若是沈云仙做出了丑事,会影响了沈家影响了他孙子的前程罢了。
    沈承业却是真的担心闺女的,他虽是一向窝囊,可对妻儿却是很好的,如今因为自个儿的疏忽,竟然连闺女不见了都没发现,整个人都要被悔恨给包围了,一听二弟这么说,赶忙就追了上去。
    边跑边回头叮嘱小闺女:“婉儿你在家好好待着,不兴可哪儿乱走,等我找到你姐就回来,听着没?”
    沈云婉一早起来有些吓到了,听她爹这么说忙不迭点头,还小声道:“爹,你赶紧找我姐回来。”
    到底年纪还小,就算平日再跋扈,那是家里有个泼辣的娘护着,如今她家里的事儿不断,娘突然就被撵走了,爹整天不知道在想啥,哥从来就没在意过她,大姐又不见了,沈云婉原本的跋扈这两天都消失了,整个人都有些战战兢兢的,生怕下一刻再发生些啥事儿。
    “爹知道了,快屋去吧。”沈承业顾不得多说,又说了一句就赶紧撵上他爹。
    这下子算是不那么混沌了,沈承业再没法让自己一味沉浸在原本的难过中,只恨自个儿咋能把孩子给忘了,如今只盼着闺女真的在三弟家里,他就啥都不想了。
    只是注定要让他们失望了,原本来的时候虽然不说,可其实包括老沈头沈承业,甚至是留在家里的人,都想着沈云仙应该是随着张氏住在镇上的。
    毕竟沈云仙胆子再大也不过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必然不可能真的就自个儿在外头住,所以老沈头最初担心过后,竟然一路上都在想着怎么让老三家赶紧去县里,还有怎么让死脑筋的老妻能按着他的意思做。
    只是到了铺子进了后院众人见了面,却没有看见沈云仙之时,老沈头脸色才变了,又四周打量了一下,才仍旧抱着希望问道:“云仙呢,咋没看见?”
    沈承业闻言也紧紧地盯着面前几人,生怕得到让他害怕的答案,事实上刚才从进来开始,他的眼睛就一直四下里在找他闺女了。
    七夕几个闻言莫名,这一大早的过来怎么还问起沈云仙了,刚才也没见跟他们一起来啊。
    倒是张氏有些察觉了,毕竟昨儿个因为沈云仙的事儿她还跟老头子拌了嘴,就赶紧问道:“咋?仙儿没在家?我这还想问呢,昨儿个仙儿是啥时候回去的?”
    一听张氏这么说,老沈头和沈承业都傻了,接着沈承业马上上前一步,急切地问道:“娘,娘你说昨晚云仙没跟你一起?没在老三这儿住?啊?”
    张氏摇着头,脸上也满满的都是担心,赶紧追问道:“老大,你跟娘说说,咋回事儿,仙儿昨晚没回家?”
    沈承业却是顾不上去回答他娘亲的话,只是视线继续在七夕几人脸上扫过,看见如出一辙的不解和惊讶,顿时就往后一摔,差点儿倒在地上。
    经过了一夜,沈家老宅的人才发现沈云仙不见了,又经过了一个早上,才在三房的铺子里确定沈云仙是真的没回家也没来这里,所有人面面相觑,不敢相信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儿。
    而此刻让他们急得团团转的沈云仙,依旧在那宁静的小院子里,只是从她进了正屋,就再没发出一点儿声音来。
    原本被她吩咐自去忙的妈妈,却是一直没有离开,就站在院子里,时不时朝着门口看一眼,随后又拍拍心口,怎么都觉得离开不安心。
    “妈妈这是在做什么?”武安平进院子的时候,正看见那妈妈在正屋门前徘徊,一副拿不定主意要不要进去的样子,不由就好奇问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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