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九霄垂下眼,垂在腿侧的手下意识握紧了些,他摇摇头,摇去了脑海中那开始生根发芽的龌龊心思,也摇去了心中生出的火热。
    他复又抬头看她,目光已恢复了他往日的沉静,慢声问道,“祖母怎么会问起这些?”
    秦艽没好气的瞪他一眼,“你还不知道吧,听说外头已经传遍了,你将要纳柳相的柳二小姐为侧妃了。”
    顾九霄锐利的双眼眯起,深深皱起眉,“不是我。”
    老封君方才气成那样,他的王妃也是一脸无辜,怕也不是她。
    但马车上父皇说起这事时,在场的只有他们三人。
    即便是父皇的心腹福公公,也被安排在马车外。
    顾九霄心中顿时一沉,脸色微变,既不是他,也不是王妃,那只能是父皇了。
    可是为什么?
    秦艽见他的表情变幻,心知他也猜到了。
    她也有些不解,“父皇为何要这样做?难道是必须有要你尽快诞下子嗣的理由?可他也不说,没头没脑的……”
    顾九霄心有些乱,他定定看着秦艽,见她摇头晃脑的,似是也有些想不通圣元帝的用意,但他看着她,只觉得冥冥中似是有什么划过他的大脑,只差一点点,就差那么一点点,他就能拨开那层迷雾,窥见那迷雾之下的真相。
    可他根本来不及抓住那感觉,就叫它悄然而逝。
    他苦涩的笑了下,“我去命人澄清。”
    秦艽无奈叹气,认真道,“那王爷要快些了,姑娘家的名节,可经不起这样。”
    “那你呢?”
    顾九霄喉结耸动,有心想问,她的名节,难道就……
    可他迟疑了下,终是没有问出口。
    当流言开始在宫中传播起来时,柳娉婷正春风得意。
    如今谁不知道,康王妃颇得皇后青眼,已是被亲自带在身边教着,就连秀女采选丽妃那案子,也带在身边,跟着一起查探。
    一路路过众人歆羡恭敬的眼神,柳娉婷脚步轻快的走向长春宫。
    路过一片柳树林时,却是瞥见有几个小宫女围在一起说悄悄话。
    她本不欲管,却无意中听见几个耳熟的字眼,脚步不由一滞,不由自主的靠了过来。
    “那柳家以后怕是要越过皇后娘家,成最大族了啊。”
    “那是当然,你们想柳家大小姐是康王正妃,如今亲自被皇后带在身边,不出意外,以后康王妃会是太子妃,也会是未来的皇后。”
    “而康王妃的嫡亲妹妹呢,马上又将入主定王妃,做定王侧妃……”
    柳娉婷只觉得脑中“嗡嗡嗡”的响着,一时有些站立不稳。
    那些小宫女还在讨论,还有人窃笑,“不过听说柳二小姐和康王妃长的极像呢,以后定王看着她,不会认错人吗?”
    “哈哈哈,那你就不懂了,以后定王看着柳侧妃,慢慢的就会忘记康王妃的模样了……再是心头朱砂痣,有替代了就会忘的干净了……”
    “住……口……”
    柳娉婷喉咙嘶哑,浑身发颤发抖,声如蚊纳。
    但那些小宫女根本没听见,还在顾自讨论。
    柳娉婷的俏脸都有些狰狞,她心头暴戾之气顿起,忍不住上前一步,朝着说的正欢的宫女一巴掌甩了上去,“我叫你闭嘴,你没听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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