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只要再吸一只影魂,你就能升到六阶了?这么快?”看到了小黑的手势,苏牧这样猜测道。
    相繇影魂已经被吸得干干净净,躺在地上的影武也失去了生命,月光从屋顶上缺少瓦片的小方格照进来,像是舞台用的束光灯,照在相繇影武尸体的脸上,仿佛一出悲剧刚好谢幕。
    小黑点点头,抬起右手做了个前展双肱二头肌的姿势,拍了拍手臂。
    “表达你力气变大了?”苏牧笑了笑:“细胳膊的人摆这个造型不戴草帽是会有违和感的,走,要吸影魂以后有的是机会,今晚已经够热闹了,咱们还是先离……”
    话还没说完就被杂乱的脚步声打断了,声音来自围墙外面,也就是那条小巷里,听起来大概有十多个人。
    来的无论是官差还是相繇影武的同伴,对苏牧来说都不是好事,他立即招手让小黑躺下恢复成影子,悄然出门,与正要进门的陆琪撞了个满怀。
    眼疾手快,苏牧一把捂(顶)(点)(小说)住陆琪的嘴,没让她叫出声来,陆琪闻到苏牧手上的血腥味,几欲作呕,听到他的声音才冷静下来。
    “是我,别叫。”苏牧轻声说道:“不是让陈姑娘带你们回去吗?怎么还在这里?陈姑娘呢?”
    “陈姑娘……不太方便。”坠儿往身后看了一眼,仿佛身后跟着个隐身人一样。
    “不太方便?什么意思。”苏牧皱起了眉头,女人的不方便可以包含很多种意思,但基本都不会妨碍走路,红袖馆就在几十米之外,就算再不方便,走这么短的距离应该也不成问题,除非是……
    “是不方便见人?”他的眉头舒展开来,笑着说道:“我明白了,难怪会突然消失,不是有八级影魂,而是……她衣服破了?”
    衣服破了,对于这个时代的女性来说,这是件不方便到了极点的事,在追贼的戏码发生时,他们几人的视线都被吸引了过去,陈瑞雪当时站在最后,她身后的衣服就在不知不觉间被人划了两道,打了个大大的x。
    背上的皮肤露了出来,这是绝对不能让别人——特别是男人看见的,陈瑞雪并没有离开,只是躲了起来,在苏牧他们被追进巷子的时候,她就在暗中寻找着对方的影武。
    街上很乱,有人因断尸而晕倒,有人因满地的内脏而呕吐,有人逃走怕被卷进去,有人好奇跑来看热闹,直到苏牧被蛇影魂和鱼影魂咬中,她仍没能找到那些影武,刑天影魂太过高大,不像鱼和蛇那样难以发现,若唤出来被人看见,立即就会将事态升级,毕竟现在只出现了凶杀案,还没有发现有影武参与,无论是法源寺的和尚还是玄武族的影武到来,都将对苏牧极为不利。
    追到另一条街上后,她看到了相繇影魂,又立即投入到寻找相繇影武的搜索中,直到苏牧挨了一棍子,锁骨被打断,她才终于确定了对方的位置,遗憾的是刑天影魂只有五级,她离得较远,够不到,只能小心的潜过去。
    刚好潜到影魂能进入墙内的时候,苏牧他们就遇到了危险,陈瑞雪又不得不唤出刑天来保护他们,背上的衣服已经被撒下,整个脊背都露了出来,在苏牧进屋后,她才现身简要的说明了一下情况,没办法在街上走,自然也不能护送陆琪和坠儿回红袖馆,更不能出来见苏牧。
    …………
    “给她,我在屋子里等你们,我的只破了袖子,她穿上之后就什么都能遮住了。”苏牧把衣服脱下来扔给坠儿。
    “哦……哦。”坠儿的脸很红,苏牧脱下衣服后就露出了赤-裸的上身,他倒是无所谓,裤子脱了都行,只要留条小内就好。
    可在坠儿眼里就不一样了,有生之年,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异性的身体,狼狈得险些被自己绊倒,逃也似的跑向了陈瑞雪的藏身之处。
    “暂时应该是安全了?”拉着陆琪回到屋子后,苏牧把相繇影武的尸体踢进床底,拉把椅子坐下来,长长的松了口气。
    “嗯,陈姑娘是自愿离开的,说明他们的目标还是我,要绑架就只能在暗中进行,既然有人来了,他们应该不会再动手的。”陆琪点了点头,但仍不是完全放心:“不过……我们还是尽快回红袖馆,无论是谁都不敢在那里动手的。”
    苏牧点了点头,好奇的问道:“红袖馆……有很厉害的护卫?”
    “嗯。”陆琪点头道:“能来红袖馆的都是平时目中无人的大人物、大少爷,我们又是些弱女子,若没人保护,恐怕红袖馆在开业的第二天就倒闭了。”
    “那这段时间你们就住在红袖馆,唔……美女这么多,为了我的安全考虑,我应该也住进去。”苏牧一本正经的说道。
    陆琪掩嘴笑道:“那可不行,全是女孩子的地方,你一个大男人住进去像什么话,今晚勉强住一下倒是可以,时间长了可不行,明天会安排人带你回去的,既然屋子都买好了,不住岂不是可惜了?”
    苏牧可怜兮兮的说道:“你就忍心让我孤零零一个人住在那里?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遇到人贩子怎么办?遇到女-色-狼怎么办?”
    “孤零零?不是还有陈姑娘么?丰年兄。”陆琪笑道:“再说,只要你不干坏事,京城的人就算是逃过了一劫,还会怕别的坏人?”
    “原来你还记得我取那个外号啊。”苏牧笑得很贱:“记这么牢,不会是吃醋了?”
    “胡……胡……”陆琪急得话都说不清楚了。
    “胡说八道。”陈瑞雪跟在坠儿身后走进屋来,接过了陆琪的话:“我和你清清白白,又没什么关系,陆姑娘为何要吃醋?”
    陆琪听着这话怪怪的,连忙解释道:“就算你和陈姑娘有关系,我也没有理由吃醋。”
    “哦,那一定是……”苏牧看了一眼坠儿,觉得还是别把她扯进来为好,起身说道:“好,不开玩笑了,一口气回到红袖馆。”
    “你的伤……”陈瑞雪已经看到了苏牧衣服上的血迹,左手的袖子破破烂烂,被鲜血染红。
    “小伤,没事。”苏牧说着就要往门外走去。
    而就在这时,惨叫声响起。
    街上的人踩到了相繇影魂喷出来的腐蚀液,脚被烧伤后跌倒在地,烧伤面积立即增加了数倍。
    只隔着一条小巷,惨叫声吸引了更多的人,又是一群人跑过来,看到被灼伤的人后,昏倒与呕吐的戏码再次开始上演。
    “啊哦,看来暂时是没办法离开了,我半裸,还满身是血,出去肯定会引起注意。”苏牧将他撞倒的门扶起来,斜搭在门框上。
    “这间屋子的主人呢?莫非已经被……”陆琪忽然意识到这个问题。
    “没人,我进来就没看到人或尸体。”苏牧在原位坐下来,将手伸到那束月光下,检查着伤口。
    手臂上的伤口又长又伤,坠儿别过头去不敢看,陈瑞雪撕下一截床单,红着脸替苏牧包扎了一下,伤口已经结痂,没有了包扎的必要,但苏牧还是耐着性子任她施为。
    包扎好后,他有些讶异的看了陈瑞雪一眼,原因是包得太好,简直有专业护士的风范,按她的说法,她只是刑天门一个被师姐欺负的傻丫头而已,为什么会掌握这么好的包扎技术呢?
    不过苏牧没有询问,并很快将这件事忘了,他咬紧牙关将被打断的锁骨扶正,也撕下一截床单,打好结后将左手挂在脖子上。
    这是个漫长的夜,腐蚀液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官府立即派人来冲洗了街道,但这件事并没有声张出去,死人不要紧,哪里都有凶杀案,但这些奇怪的腐蚀液就不一样了,官府的人猜测那是影魂干的,而影魂意味着麻烦,不想引来更多麻烦的话,将这件事压下去才是最明智的。
    先前太紧张,此时松驰下来后,陆琪和坠儿很快就半靠在床上睡着了,根本不知道身下就躺着具死尸,陈瑞雪多支撑了一会,也趴在桌上沉沉睡去。
    苏牧等到半夜,将尸体拉到院子里挖了个坑埋掉,确定没留下什么,这才回到屋子里,坐在地上靠着墙假寐。
    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陈瑞雪独自到红袖馆,本是想替苏牧拿衣服的,结果秦月一听说出了事,连忙派了几顶轿子将他们接回去,每晚都会有喝醉的客人,轿子就是专门用来送那些醉鬼的。
    接下来的几天十分太平,苏牧没有回陆琪买下来的“家”,白天就呆在红袖馆的后院里养伤,晚上则住在了他们躲藏的这间屋子里,离得近,有什么事也方便通知,他的刀由秦月派人拿了回来,老黄牛则仍寄存在客栈里,小日子过得十分滋润。
    七天后,大才子施腾江带来了好消息。
    好消息是两个人,苏牧的老熟人,他怎么也没想到她们会出现在京城,刚见面时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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