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欣这句话一说,荀彧顿时哑口无言,
    荀谌看到气氛尴尬,慌忙说道:“刘大人,文若,咱们今天來是参观医学院和书院的,为曹大人治病的事容曰后再慢慢商议不迟,或许曹大人答应來襄阳也说不定。”
    眼看着张机被自己说服了,而华佗还有些不甘心,刘欣不禁后悔将他们带到医学院來,于是不想让他们再在此处多做停留,便冷冷地说道:“二位先生,刘某也是很忙的,若是你们还想参观书院的话,现在就请随刘某前去,否则,就请你们各自回去吧。”
    荀彧、荀谌兄弟二人都是满腹才学之士,尤其荀彧,少年时期就已经才名远播,因此与医学院比起來,荀彧对于书院更感兴趣一些,当下拱手说道:“既然如此,那刘大人所言之事,待荀某禀明主公以后再作决断,到时候少不得还要麻烦二位神医。”
    荀彧边说边看向华佗、张机,只见他们二人已经忙着替排在后面的病人诊治了,哪里还顾得上再和他搭话,
    书院与医学院虽然只是一墙之隔,走起來却要兜一个大圈子,盖因医学院是开放式的,只要不携带武器,任何人都可以自由出入,而书院则不同了,除了书院的先生和学生,外人是不能随便进入的,
    当然了,如果有刘欣领着自然就畅通无阻了,荀彧、荀谌跟在刘欣的身后刚进书院沒多久,就见蔡邕迎了出來,
    刘欣连声说道:“伯喈先生,你的老朋友來看你了。”
    蔡邕仔细一看,惊喜道:“原來是文若啊,听说你在濮阳辅佐曹艹,怎么有空來到这里。”
    当年在洛阳城中,曹艹、荀彧还有卫仲道都算得上青年才俊,甚处蔡邕赏识,因此蔡邕与他们都是半师半友的关系,后來更是将女儿许给了卫仲道,
    荀彧看到蔡邕也是大吃一惊,在蔡邕的脸上已经找不出当年他在洛阳穷困潦倒时的一点痕迹,如今满面红光、意气风发,不由赞道:“多年不见,想不到先生越活越年轻了。”
    蔡邕哈哈笑道:“人逢喜事精神爽,老夫还想再活五百年啦。”
    刘欣看到他们谈得高兴,趁机说道:“伯喈,你带着文若他们参观参观书院,刘某府里还有点事,就不相陪了。”
    蔡邕应诺道:“请主公放心,文若是老朽的旧识了,老朽一定会好好招待他们的。”
    荀谌却一心惦记着襄阳城防和水军,慌忙说道:“刘大人答应过我们的……”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放心吧,下午刘某会派专人陪你们去的。”
    荀彧拱手送走了刘欣,这才回头对着蔡邕问道:“刚才未及细问,不知道先生有何喜讯。”
    蔡邕捋了捋颌下长须,微笑着说道:“咱们蔡家有后了,你说老夫能不高兴吗,老夫还想让这身子骨再强壮一些,好看着他一天天长大。”
    荀彧当年与蔡邕來往甚密,知道他虽然有一个才华出众、丝毫不输于男子的女儿,但是却将沒有生出儿子引为终身憾事,就连给刘宏的奏表中也曾经提过自己膝下无儿的话,如今听他这样一说,荀彧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期期艾艾地说道:“想不到先生老当益壮,居然……”
    蔡邕大笑起來,打断荀彧的话说道:“文若啊,你想到哪里去了,老夫说的是我的外孙,也就是琰儿的长子,不过,主公已经让他随了母姓,总算让蔡的香火可以延续下去了。”
    荀彧恍然大悟,不禁低头沉思起來,这个刘欣行事还真是出人意表,天底下又有几个人愿意让自己的儿子随了母姓,就算再爱自己的妻子,他也自忖做不到这一点,
    蔡邕看着荀彧惊愕的表情,颔首道:“文若,想不到吧,说实话,当初老夫也是大吃一惊,好长时间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不过,老夫现在除了开心还是开心,哈哈哈哈,不说这些了,我带你好好看看这座书院,这里可倾注了老夫许多心血啊……”
    刘欣本來是想陪着荀彧、荀谌兄弟俩好好在这襄阳城里逛一逛的,因为给曹艹治疗头风的事坏了兴致,抛下他们两个独自回府,走到半道上,刘欣又觉得这样安排有些不妥,不由停住了脚步,突见一辆马车从他身边缓缓驶过,只听马车里“啊”的一声惊呼,在他身前停下,
    车帘轻挑,沮授从车上跳了下來,快步來到刘欣面前说道:“属下正欲前去拜见主公,沒想到居然在这里遇见了。”
    刘欣问道:“公与急匆匆來寻刘某,莫非有什么要紧事。”
    沮授从怀里掏出一张小纸片,双手呈到刘欣面前,说道:“主公,徐州來信了,糜竺一家想要迁居襄阳。”
    刘欣将那张写得密密麻麻的纸片从头至尾看了两遍,深吟道:“公与,此事需要从长计议,还是去府里慢慢说吧。”
    一路行來,刘欣的心中已经有了计较,待沮授坐定,刘欣说道:“公与,你怎么看。”
    沮授拱手说道:“回主公,张、高二位将军所提议的,以送亲为名掩护糜家迁往襄阳,此计固然不错,却也只能瞒得一时,待到糜家在襄阳落户已定,陶谦必然震怒,到时候只怕我大汉精兵在徐州就难以立足了。”
    刘欣点点头,说道:“刘某也是这样想的,要想让第四军团继续驻扎徐州,糜家就不能迁。”
    沮授欠身说道:“属下明白了,这就去草拟回信。”
    “不。”刘欣挥了挥手,坚定地说道,“不仅糜家要迁到襄阳來,第四军团也要全部撤回來。”
    沮授一愣,迟疑道:“主公不是说过,刘备此人不可小窥,需要留一支军马地徐州监视他的动向,若是将第四军团撤回來,他如果有所动作,谁又能够制得住他。”
    刘欣当然知道留一支人马在徐州有多重要,但是他不能只为自己考虑,
    糜家的根基在徐州,却要抛家舍业迁往襄阳,显见他们的处境已经有些困难了,否则谁又肯背井离乡,更何况是这样一个大家族,而糜家从此以后就是张辽的亲人了,刘欣不能不为张辽想一想,还有一个原因也促使刘欣下定这个决心,那就是刚刚在医学院,小姑娘张洁提到她哥哥时那股黯然的眼神,张清一去两年多,也该让他回家了,
    当初张辽带着五千人马前往徐州,所用的名义就是护送张清前去为陶谦治病,现在陶谦的身体已经渐渐康复,张清的任务算是圆满完成,而只要张清一走,就沒有什么理由再将这么多人马驻扎在徐州了,
    “公与,你來看。”刘欣突然站起身來,朝着后面一指,
    他的身后挂着那幅大汉疆域图,这幅疆域图虽然只挂在这里两天时间,刘欣已经看了不知道多少遍了,每看一遍,他的心情就激动一次,原來大汉的疆土如此之广,按照他的记忆,河内、平壤这些城市所处的地域原來都在大汉的管辖之下,而他手下这些文官武将,谁又不抱着一份开疆拓土的心思,他已经暗下决心,要在他的手上建立起一个亘古未有的庞大帝国,
    “这里是四战之地,如果我猜得不错,袁曹之间的争斗很快就要波及到这里,而在这里留下一支孤军太冒险了。”刘欣手指的方向正是徐州,他顿了一顿,继续说道,“根据张清传回來的消息,如果不是医治及时,陶谦的寿数也就在这一两年,不过,他现在再活上个三年五载已经不成问題,以刘备的假仁假义,只要陶谦活着,他就不会接受陶谦的让位,而我的打算是,少则两年,多则三载,便要发动一场大决战,扫平这些割据的诸侯,一统大汉江山。”
    沮授沉默片刻,说道:“主公言之有理,如此一來,几年之内,刘备终究难成大器,而等到主公再次兴兵的时候,他已经无力回天了,属下这就回信,将主公的意思转告他们。”
    “恩,至于具体如何运作,就看他二人如何随机应变了。”刘欣点点头,笑道,“刘备这厮望眼欲穿也休想等來陶谦的死讯,恐怕正在那里干着急呢,哈哈……”
    小沛城中,刘备一边听着关羽、简雍数说着在糜府遇到的情形,一边抬起手中的玺印,那张洁白的襄纸上留下八个鲜红的篆字“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刘备将那张襄纸举起來,迎着窗外的阳光,笑着说道:“传说这八个字是秦相李斯所刻,你们瞧,果然不同凡响。”
    简雍见到刘备还有闲心把玩这方玺印,不由焦急起來,说道:“主公,陶谦的身子一天比一天好起來,糜家的钱粮又指望不上了,这可如何是好。”
    关羽懊恼地说道:“大哥,当初就应该接过徐州牧的大印,那是陶谦自己让的,我们又沒有强要他,总好过如今寄人篱下。”
    “二弟,为兄又何尝不想接过那方金灿灿的大印。”刘备摇了摇头,说道,“徐州户口百万,士民殷富,而咱们一无根基,二无钱粮兵马,这里的官吏百姓又有几个愿意真心接纳咱们,凡事欲速则不达,民心不附,到头还是一场空。”
    关羽叹息道:“如今小沛的百姓倒是盛赞大哥的仁德,可是这样的弹丸之地又济得什么事。”
    刘备笑着说道:“二弟勿忧,刚才你们说糜家与那张辽的亲事去年就定下來了,咱们却一点风声都沒有听到,为兄想來,陶使君恐怕也蒙在鼓里呢。”
    简雍眼睛一亮,说道:“主公的意思是,咱们可以向陶谦告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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