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欣想要利用这些俘虏做三件事,一是安抚民心,二是麻痹幕后指使者,三是引出真正的黑旋风,为了能够顺利实行这三个目的,就必须让所有人特别是那些俘虏们,都以为刘欣已经确信他们就是黑旋风的匪帮,因此刘欣干脆不去审问他们,现在到了扜泥城,这些俘虏已经沒有必要继续一路押解下去,所以,弄清他们真实身份的时候也就到了,
    现在,五百多名俘虏正在城东的军营里忍受着煎熬,这座军营并非鄯善国的军营,而是汉军进城以后,在城东临时征用百姓的土地和房屋修建的一座营寨,原來居住在这里的百姓都分得了一些钱财,暂时投亲靠友去了,那里戒备森严,就连鄯善国的士兵都不许靠近,
    整个军营分成了好几个区域,在其中一块空地上,俘虏们席地而坐,周围全是拈弓搭箭,手持刀斧的汉军士兵,魏延手持长刀站在他们面前,大声宣读着对他们的处置办法,在魏延的身后还站着几名通译,将魏延所说的话翻译成西域通用的各种语言,
    当魏延宣读结束以后,俘虏们发出了一阵搔动,直到现在他们才知道,自己假扮黑旋风匪帮的事情早就被汉人拆穿了,汉人给他们下了最后通牒,如果他们不老实交代自己究竟是什么人的话,每隔一刻钟,他们当中就会有两个人被处死,这两个被处死的俘虏并不是按照他们排队的顺序來定的,而是由魏延随机挑选,只要魏延的长刀指向哪一个俘虏,那就预示着这个俘虏的生命走到了尽头,
    时间一点点过去,已经有六个俘虏先后被拖离了这里,下一个将轮到谁,沒有人可以说得清楚,
    “时间到。”
    随着负责看守沙漏的士兵那令人恐惧的声音再次响起,所有的俘虏几乎不约而同地低下了头,他们中的大多数人虽然听不懂汉语,但是每当这个声音响起的时候,他们当中就会有两个人被拖出去接受死神的洗礼,这种心理上折磨比任何酷刑更令人崩溃,
    一直端坐在胡凳上的魏延缓缓站起身來,手中的长刀慢慢举了起來,猛地指向了人群当中,两个如狼似虎的汉军士兵立刻扑向长刀所指的那名俘虏,那名俘虏“啊”的惨叫一声,两眼一黑,竟然当场晕死过去,
    魏延手中的长刀继续在俘虏们的面前划來划去,突然,魏延注意到有一个俘虏,将头埋得很低,身体瑟瑟发抖,魏延的长刀便在他的面前停顿了一下,那名俘虏似乎感觉面前寒光闪过,猛一抬头,忽然歇斯底里地大喊道:“我说。”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黑影悄悄地出现在扜泥城外,扜泥城的城墙只有一人多高,城头上的士兵也是漫不经心,整个扜泥城的守卫形同虚设,那个黑影來到城墙下面,沒有使用任何工具,轻轻一跃便上了城头,
    守城士兵怀里抱着长矛正在打瞌睡,只觉得眼前一花,好像有个人影从他面前飘过,士兵茫然地睁开眼睛四面张望,并不见任何动静,不由轻声嘟囔了一句,又埋下头,继续打他的瞌睡去了,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那个黑影又悄悄探出头來,身形一晃,向着王宫方向飞奔而去,
    此时,王宫中的那场盛会也已经达到了一个**,
    在宴席上,刘欣宣布了自己重建西域都护府的政策,西域都护府建成以后,大汉王朝将在西域驻扎十万精兵,但是,这十万大军驻扎在西域,并不需要西域各国承担一文钱的粮饷,而且,西域各国也无须向大汉交纳税收,各国仍然拥有相当的自主权,唯一的条件就是各国必须承认整个西域都是大汉的固有领土,他们都是大汉治下的一个诸侯国,
    这个政策对于西域各国來讲,可以说是十分优厚,哈尼心中的最后一丝疑虑也完全打消了,对刘欣宣布的这项政策,哈尼当即表态完全支持,而且,在见识过大汉军队雄壮的军威以后,哈尼甚至打算等刘欣的军队正式驻扎下來,他要将本国的军队裁撤掉一大半,有了这样一支大汉军队的保护,他还需要那么多军队做什么,裁撤了军队,每年他都可以节约下一大笔粮饷,他可以用这些钱做许多其他事情,
    不仅哈尼对刘欣的政策非常支持,就连他手下的那些文武也对这样优厚的政策喜出望外,于是这酒便喝得格外畅快,喝酒自然少不了歌舞助兴,一队身材曼妙的鄯善少女鱼贯而入,在大殿中间翩翩起舞,
    这些鄯善少女所跳的舞蹈与刘欣在阿木凡的村子里所观看的舞蹈差不多,但是这些少女无论姿色、身段还是舞技,都要比那些村姑要高上不止一个档次,尤其领舞的那个女孩更是一个绝色美人,
    哈尼看到刘欣的目光落在那个领舞少女的身上,不由呵呵一笑,说道:“刘大人,她便是小王的妹妹,不知道大人觉得小妹的舞姿如何。”
    刘欣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笑道:“一个字,美。”
    哈尼轻轻拍了拍巴掌,场中的歌舞顿止,哈尼朝那领舞少女招了招手,说道:“妹妹,还不快來给刘大人敬一杯酒。”
    那少女却也十分爽利,柳腰轻摆,來到了刘欣面前,斟起满满一杯玫瑰色的葡萄酒,忽闪着那双湛蓝色的大眼睛,朱唇轻启,笑着说道:“小女子楼兰敬大人一杯。”
    “楼兰。”刘欣失声惊呼道,“你说什么,你叫楼兰。”
    那少女狡黠地一笑,说道:“对,小女子就叫楼兰。”
    鄯善原來的国名就叫楼兰,是大汉的商品运往西方的必由之路,历來是大汉和匈奴竞相争取的对象,而当时的楼兰王也是典型的墙头草,两边示好,又两边都不落好,结果最终惹恼了大汉,攻破了扜泥城,斩了楼兰王,还将国名改成了鄯善,刘欣要重建西域都护府,对于西域的情况也曾经做过一番了解,这段历史他当然是清楚的,
    刘欣扭头看了哈尼一眼,却见他朝着那位少女连使眼色,心中便有了计较,这个少女肯定不叫楼兰,她之所以这么说,显见得对于汉人的到來颇有敌意,刘欣呵呵一笑,说道:“楼兰这个名字杀气太重,不适合姑娘。”
    他这样说也不是沒有根据的,虽然他读书不多,整首诗词大多记不上來,但是一些诗句还是记得的,像“不破楼兰终不回”、“脱手斩得小楼兰”,在这些诗句里,楼兰显然已经成了敌人或者战争的代名词,当然了,这些诗都是后人写的,但是让这样一位美丽的姑娘和血腥的战争联系在一起,刘欣还是觉得有些不妥,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一旁的哈尼已经暗自心惊,慌忙喝叱道:“丽雅,休得胡言,快给大人道歉。”
    刘欣点了点头,原來哈尼的这个妹妹真名叫做丽雅,美丽倒还说得过去,只是如此刁蛮,却绝对称不上这个雅字,
    “我沒有胡说,我从现在起就改名叫楼兰了。”丽雅根本不惧怕她那位兄长,小嘴一撇,不屑地说道,“这位大人,我们鄯善虽小,歌舞却是一绝,不知道你们汉人可有如此美妙的歌舞。”
    丽雅虽然刁蛮,却也不是毫无分寸,今天汉军进城的场景她也看到了,这样强大的军队不是一个小小的鄯善国可以抵挡的,因此她终究沒敢把国名也改成楼兰,不过,她舞技不仅在整个鄯善国,就算放眼整个西域也难有人出其右,她要在自己的长处打击汉人的气焰,她却不知道,在汉人观念中,歌舞都是供人娱乐的,歌伎舞女都是比较低贱的职业,
    当然了,刘欣是不这样看的,他转头瞄了貂婵一眼,貂婵却摇了摇头,轻声说道:“贱妾只为老爷一人而舞。”
    这句话她以前就对刘欣说过,现在只不过是重申一下,
    刘欣忽然笑道:“你现在不只是为我而舞,更是为整个大汉而舞,我看好你,把她给我比下去。”
    迎着刘欣殷切的目光,貂婵咬了咬牙,起身來到场中,貂婵并沒有像大家想像的那样,跳着汉人的舞蹈,而是跳着和丽雅一样的胡旋舞,并且是拉着丽雅一起跳的,这支胡旋舞,丽雅是从小跳熟了的,而貂婵却仿佛也是从小练习的一样,动作、舞步比丽雅更胜一筹,貂婵的脸上自始至终都蒙着面纱,让人看不清面容,却更有一股朦朦胧胧的美感,很快她便成了场上的焦点,就连丽雅也被她的舞技所震惊,
    貂婵对于舞蹈的热爱是发自内心的,她在阿木凡的村子里看过舞蹈以后,便带着吕绮玲悄悄练习了几次,又在这中间加入了羌舞和汉舞的元素,许多动作丽雅都是做不來的,渐渐的便将丽雅比了下去,
    就在这时,一个黑影忽然晃了进來,那个黑影手微微一抖,数点寒光直向坐在上首的刘欣打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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