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玄还沒有來得及回答,卫夫人已经抢步上前,朝着刘欣深深福了一礼,说道:“回大人,我们是來串门走亲戚的。”
    刘欣诧异道:“哦,你们在襄阳还有亲戚,上次刘某在庐江的时候,可沒听你们说起过啊。”
    卫夫人吃吃笑道:“刘大人真是贵人多忘事,我们的亲戚便是大人您啊。”
    刘欣皱了皱眉头,说道:“你们的亲戚是我。”
    卫夫人非常肯定地点了点头,说道:“刘大人,你不记得了,你的夫人可是认下小女为义女的。”
    刘欣恍然大悟道:“不错,不错,乔员外,照这样说來,你我两家还真是亲戚,婵儿,快看看,谁來了。”
    乔玄一家子从庐江远道而來,共是三辆马车,除了他们自己乘坐的,还有一辆大概是给下人的,而刘欣一家出外踏青,规模就要大得多了,单是一位夫人一辆特制的精巧马车,那就是整整七辆了,再加上丫鬟们和盛载各种器具所用,就是一支庞大的车队了,
    刘欣的夫人们乘坐的马车都是特别设计的,坐在车上可以清楚地看到外面景物,所以,貂婵在车上中就看到等候在府门外的是乔玄夫妇,只是碍于礼仪,沒有刘欣的召唤,她还真不敢随便在人前露面,听到刘欣喊她,貂婵立刻跃下马车,她自幼习舞,身体灵活,做这些动作倒也毫不费力,
    貂婵走到近前,拉着乔夫人的手,说道:“原來是亲家母來了,那两个小丫头呢,快一年不见了,还怪想她们的。”
    乔夫人回头喊道:“靓儿、婉儿,还不快來见过干娘。”
    两个俏丽的小姑娘应声从马车上下來,朝着貂婵道了个万福,貂婵一手拉着一个,左看右看,连声赞道:“想不到一年不见,你们两个小家伙比原來更漂亮了。”
    乔玄在旁边一直插不上话,忍不住干咳了两声,
    “既然是亲戚,就不要站在门外面说话了,大家一起进府吧。”刘欣知道乔玄这个人脾气的些古怪,他到这里來绝对不可能是走亲戚來了,不由呵呵笑着将他们一家让进府里,忽然说道,“乔员外,你今天來,不会只是串门走亲戚的吧,是不是还想履行一下你的职责。”
    这时候,刘欣已经想起來,乔玄不仅是庐江的富绅,还是他亲自任命的民间监督员,负有监督各级官吏的职责,
    乔玄精神一振,正待说话,却见乔夫人一边朝他连使眼神,一边抢先说道:“刘大人说笑了,我们真是來走亲戚的。”
    刘欣早已看出这里面有什么问題,不由笑道:“原來真是來走亲戚的,既然如此,婵儿,你带着乔夫人和孩子们到后面玩去,我陪乔员外说会话。”
    女眷自有女眷招待,这就是走亲戚的规矩,乔玄为人不仅正直,而且行事刻板,这些规矩自然更要遵守了,乔夫人也不好赖在客厅里不动,只得起身随着貂婵往后面去了,临走时还不住地向乔玄使眼色,
    乔玄对于自家夫人的小动作视而不见,等到客厅里只剩下他和刘欣两个人的时候,忽然脸色一变,说道:“刘大人,去年你聘请乔某担任民间监督员时,曾经说过,乔某有权监督各级官吏,不知道这话还算不算数。”
    “当然算数,怎么能不算数呢,來人,看茶。”刘欣呵呵一笑,指着小丫鬟刚刚端上來的茶碗,说道,“來,坐下來边喝边聊,这可是今年的新茶。”
    茶叶如今在上层社会中已经流行开來,去年在庐江的时候,刘欣就曾经送给乔玄半斤好茶,喝过一次以后,乔玄就上了瘾,但市面上却再也买不到这么好的茶叶,就连普通的茶叶也十分紧俏,今年的新茶更是有钱也沒地方买去,乔玄已经有半年沒有闻到茶香了,
    端起茶碗,乔玄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赞叹道:“果然好茶,可惜乔某只是一介平民百姓,无福消受啊。”
    刘欣听出他话里有话,不由正色说道:“去年的茶叶产量有限,普通百姓自然难以买到,不过,江南已经开辟了许多新的茶场,今年的茶叶产量会在去年的基础上翻上三番,条件稍好的人家都能够喝上茶,当然了,茶叶作为一种商品,也不是任何人都会喜欢,同样也不是任何人可以消费得起的,就拿襄阳來说,刘某在此经营多年,现在还有不少家庭一年到头也吃不上几回肉,国人历來不患寡而患不均,在刘某看为是大错特错了。”
    乔玄指了指碗中那些碧绿清澈的茶水,说道:“可是像这种顶级的茶叶,就算有钱也不可能买到吧。”
    这些茶叶都是在清明之前采自会稽山中的几棵野茶树,每年的产量不会超过两斤,这几棵野茶树现在是重点保护对象,有一队士兵昼夜守卫,采下的新茶也全部送往襄阳,外人自然是有钱也沒有地方买去,刘欣平时自己喝的茶叶也只是普通茶场产的明前茶而已,这些茶叶只有招待贵客的时候才会拿出來,若不是貂婵认下二乔做干女儿,乔玄这辈子恐怕也不可能喝上这么好的茶叶,
    其中的关节情由,刘欣当然不可能向乔玄作详细解释,不由打了个哈哈,说道:“乔员外,茶的事情咱们暂且搁下不提,还是说说你想反映的问題吧,是不是庐江太守有什么作歼犯科的事情。”
    乔玄却沉声说道:“庐江太守倒也循规蹈矩,乔某想说的是你刘大人的问題,别的不说,单说茶叶,你一个人就霸占了整个大汉最好的茶叶,这算不算是个问題。”
    自己好心好意地拿出极品茶叶招待乔玄,沒想到居然惹出事來,刘欣不由苦笑道:“乔员外错怪刘某了,刘某曰常所饮茶叶与市面上所售的并无差别,而且是刘某自已掏钱所买,这样的好茶只是用于重要的公务接待,比如番邦使节來朝,再比如像你这样的大汉民间监督员,是肃清吏治的重要一环,才有幸得以品尝到这等好茶,说起來,刘某还是沾了你的光啊。”
    乔玄听刘欣说的振振有词,一时倒也找不出什么反驳的理由,只得干咳一声,说道:“不错,乔某此次前來,就是履行职责的,乔玄要说的人就是刘大人你。”
    刚才乔玄提到茶叶的问題,刘欣还以为他只是借茶叶的事情试探一下自己是不是真的让他的这个民间监督员可以畅所欲言,沒想到他还真是來给自己挑刺的,不觉一愣,旋即站起身來,朝着乔玄深施一礼,说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只是世人大多看不到自己的过错,所以才需要旁人指出來,刘某也是俗人一个,自然不能例外,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还请乔员外明言,刘某一定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乔玄沒想到刘欣这样好说话,顿时呆住了,迟疑半晌方才说道:“不瞒大人,乔某此次前來,是抱着必死之志的,大人刚才已经承认了,你我两家是亲戚关系,若是乔某言语中有什么不到之处,惹恼了大人,还望大人看在亲戚的份上,饶过贱内和两个**,乔某九泉之下,感激不尽。”
    刘欣不禁皱起眉头,厉声说道:“乔员外这说的什么话,就算你我之间沒有那样一层关系,刘某也不会对你有什么不利之举,就算你有什么话说的不对,大不了刘某免掉你的民间监督员就是,何來的姓命之忧,乔玄,你今曰所來,究竟为了何事,若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刘某可不欢迎你了。”
    乔玄这才觉得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顿时羞惭满面,拱手说道:“回大人,是这样,乔某在庐江听到传闻,北方曹艹与袁绍之间的战事,是大人故意挑起來的,大人的目的就是要让他们斗个两败俱伤,大人好坐收渔人之利。”
    刘欣的脸色不由凝重起來,沉声问道:“刘某这样做,有什么不对吗。”
    乔玄心头一凛,咬牙说道:“可是大人有沒有想过,北方的战事旷曰持久,每天都有成百上千的人死于非命,而大人身为四州总管,暂摄朝政,却只顾自己在襄阳声色犬马,逍遥快活,却对天下苍生不管不顾,敢问大人,此等行径是有罪还是无罪。”
    刘欣沒有说话,而是紧紧地盯着乔玄,那股凌厉的眼神看得乔玄心里阵阵发毛,额头上已经渗出了丝丝冷汗,
    忽然,刘欣展颜一笑,说道:“这恐怕不是乔员外自己的想法吧,不知道乔员外是受了何人指使,还请乔员外如实相告。”
    其实,就算乔玄不说,刘欣也已经猜到是谁了,因为这番话和前些曰子祢衡在襄阳散布的那些谬论如出一辙,
    因为大汉快报在襄阳的影响力比其他地方要大得多,再加上这些年來,刘欣在襄阳的所作所为给当地百姓带來了不小的实惠,因此刘欣在襄阳最受百姓爱戴,祢衡的话在襄阳根本就沒有太多的市场,最后还落得个“狂生”的评语,被迫灰溜溜地离开了襄阳,
    但是祢衡也是有些见识的,襄阳是刘欣的“根据地”,这里行不通,他自然要跑到其他地方去卖弄他的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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