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汗山下的草原上,已经聚集了许多人马,全是些粗壮的汉子,还有许多牛羊,游牧部落打仗,牛羊就是他们的粮食,饿了就宰一只羊,羊吃完了就杀牛,不过,这一次进入中原作战,袁绍已经答应为他们提供粮草,所以他们便沒有带太多的牛羊,即使到时候袁绍食言,他们也不怕,可以就地抢嘛,再说了,他们本來就有这个打算,
    每天还有许多人从四面八方赶过來,在放牧的季节,鲜卑人居住得非常散,多的十几顶帐篷聚在一起,少的只有一两顶帐篷,要想将这些人聚集起來需要不短的时间,
    魁头派出去的人已经走了十多天了,他们先分头前往步度根、扶罗韩、轲比能、素利、弥加、阙机这几个较大的部落,然后再分成几十路下去,见到一些零散的帐篷就停下來传达一下大汗的命令,然后继续赶往下一站,别看这种方法十分原始,照样可以传遍草原的角角落落,
    集结在弹汗山下的牧民每千人一队,扎起了营寨,这些牧民都是天生的战士,挎着变刀,挟着弓箭,在草原上纵横如飞,像步度根、轲比能这些大部落的牧民自成一队,而其他一些小部落和零散的牧民则被随机地组织在一起,
    过去,鲜卑人也经常袭扰大汉边境,但那都集中在冬春两季,这时候各部落的人大多集中在一起,便于组织起足够的人马,像现在这样在水草丰美的季节集结人马的情况十分罕见,那些大部落的牧民自有首领约束,不会胡言乱语,而那些临时组织在一起的牧民,虽然也由魁头临时指派了千夫长,却不能阻止他们在一起高谈阔论,
    围着篝火,啃着手里的烤羊腿,一个满头褐发、身材粗壮、袒露着胸膛的大汉不满地说道:“家里的牛羊快要产崽了,这个时候把大家召集起來,也不知道大汗是怎么想的。”
    鲜卑是白种人,都是黄须碧眼,这个大汉生了一头褐发,却不是鲜卑人,而是依附于鲜卑的匈奴人,当年北匈奴被大汉和南匈奴的联军击溃,有十万余众被迫归降了鲜卑,这些匈奴人在鲜卑草原上的地位低下,每次打仗、劫掠都是他们打头阵,而每次分到的财物最少,分配的草场也最差,但是沒有办法,弱肉强食,这就是草原上的法则,
    旁边一人说道:“阿尔丁,你在这里发牢搔有什么用,大汗也听不见,我听说这次是帮着一个汉人和另一个汉人作战,几十万人的大场面呢,但愿这次能够活着回來,其实我也不想打仗,再过几天我的妻子就要生养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看到我那未出世的儿子呢。”
    这人叫做宇文敬,虽然也长了一头金发,但他并不是真正的鲜卑人,而是來自辽东地区依附于鲜卑的一个小部落,但是生活习姓、容貌皆与鲜卑人相近,在草原上的地位也就高于匈奴人,这一次魁头应袁绍之邀大举进兵中原,宇文部也在征召之列,
    “啪”,一个面相凶恶的鲜卑人走了过來,一马鞭抽在宇文敬的背上,宇文敬闷哼一声,回头看去,却是魁头指定给他们这一队的千夫长慕容雄,慕容部落是辽东鲜卑的一支,势力比宇文部落稍微强大一些,但也沒有达到组建单独的千人队的地步,不过,慕容部落素來与宇文部落不和,宇文敬发的这通牢搔被慕容雄听到,给了他教训人的机会,
    慕容雄抽了宇文敬一鞭,将手背到后面,继续教训道:“大汗说了,这次进入中原,抢到的东西不用上缴,各部落自行留下,这样的机会到哪里去找,你们还这样不知足,汉人的那些小妞皮肤像缎子一样光滑,只要你们作战勇猛,到时候还不是想抢几个就抢几个,让她们全部给你生娃娃,还用在乎家里那个丑女人吗,真是沒出息的东西。”
    千夫人对部下的生杀大权,宇文敬挨了这一马鞭,心中虽然不忿,却也不敢反驳,只得忍气吞声,慕容雄早就趾高气扬地走向其他地方去了,
    鲜卑各部的人马仍然陆续抵达,幽州边境上乌恒部落却早已经集结完毕,因为地盘小,他们集结起來更加容易,他们占据的草场虽然远远比不上鲜卑,但实力却不容小觑,短短十天的功夫,乌恒已经集结起十万大军,在蹋顿、难峭、汗鲁的率领下准备进入幽州,
    乌恒与鲜卑同属于东胡的一支,也都是黄须碧眼的白种人,但乌恒的情况却与鲜卑略有不同,鲜卑是应袁绍之请,而乌恒实际上是应袁绍之召,一字之差,却有天壤之别,
    当年公孙瓒占据幽州时,组建白马义从,屡次击败乌恒部落,后來袁绍与公孙瓒争夺河北,解了乌恒的困境,乌恒也出兵相助袁绍,从北面夹击公孙瓒,导致了公孙瓒的迅速败亡,所以,袁绍不仅于乌恒有恩,而且还是盟友关系,袁绍拥立刘表以后,更是以汉庭的名义封蹋顿、难峭、汗鲁三人为王,蹋顿等人接到袁绍的征召令,沒有丝毫犹豫便大举兴兵,他们是真的帮袁绍打仗來了,而不是为了劫掠财物,
    此时,徐晃护着众人的家眷也來到了长安,觐见了刘欣以后,便与庞德、程普、黄盖等人分头准备去了,长安城尚未组建地方军,内、外、宫三城的护卫已经全部转交给了飞虎亲卫,第一、二、三军团已经集结准备开拔,赵云、马超也策马赶往草原新城,内阁、六部这些中枢机构刚刚建成,但高效运转起來,户部筹措钱粮,兵部调拨军马器械,整个长安城内一片忙乱景象,
    站在宫城的城头上,看着宫城内的一大群宏伟的建筑,刘欣感慨不已,搂着马芸轻声说道:“我的皇后娘娘,你的册封仪式恐怕沒有时间举行了。”
    马芸笑着说道:“谁稀罕啊,不过,你怎么连个龙袍都沒有啊。”
    由于事情紧急,文武大臣们都各行其事去了,不要说马芸等人的册封仪式无法进行,实际上就连刘欣自己的加冕仪式也沒有举行,其实,田丰、沮授他们早就专门给刘欣、马芸他们准备好了专门的衣冠,只是刘欣不太喜欢,就让人暂时封存了起來,
    刘欣看了看远方,忽然说道:“这一战以后,大汉就应该安定了吧,朕想御驾亲征,只是沮授、田丰他们都不答应。”
    马芸白了他一眼,说道:“你少來吧,这是一场大规模战役,可不比过去的小打小闹,应该让专业的人去帮专业的事情,我看你还省省吧。”
    乌恒部的动作很快,鲜卑的人马还沒有集结完毕,他们就已经进入了幽州的广阳郡,不几曰又抵达了中山郡,这一路上自有袁绍接济他们粮草,倒也沒出现什么大范围搔扰乡民的事件,但是小规模的抢掠财物、银辱妇女的事情却时有发生,广阳、中山两地的官府也只有睁只眼闭只眼,
    其实,不要说这些外族军队了,就算是袁绍自己的军队经过,这些事情也难以避免,只怕比那些外族军队更加不堪,
    刘欣和曹艹在冀州境内都安排有细作,乌恒十万骑兵进入汉境的消息很快便传了回來,对于乌恒军队來得这样快,曹艹沒有料到,刘欣也沒有料到,不过,刘欣并不直接面对这支军队的威胁,至少在他动手的意图沒有明朗的情况下,袁绍还不会注意到他的举动,
    曹艹则不然,十万乌恒骑兵如果抵达前线,他的压力就会大增,要知道,大规模作战,骑兵对步兵拥有天然的优势,而一年多的战争损耗,曹艹手下的骑兵只剩下寥寥数千人,对付袁绍的骑兵已经够吃力了,何况是对付十万乌恒骑兵,
    仗打到这个份上,骑兵基本上是损失一个少一个了,要知道,战马非常难以补充,而相比战马,在以农耕为主的汉人当中,精于骑射的士兵更是少之又少,
    此时,曹军刚刚利用偷袭再次占领了黎阳城,几经争夺的黎阳城已经破败不堪,有好几处城墙都已经坍塌,士兵们正是抓紧时候修补,曹艹站在城楼上,看着眼前疲惫的士兵,面色凝重,曹军人数虽少,但更为精锐,曹艹原來也沒有预料到这一仗会打这么久,他早就想要和袁绍和谈了,只是心有不甘,这一次再次占领黎阳以后,他就打算派使者前去拜见袁绍,以黎阳为筹码,向袁绍讲和,
    忽然,一骑快马飞奔而來,马上的骑士來到城下,滚鞍下马,一路小路奔上城头,來到曹艹面前单膝跪倒,双手呈上一封书信,大声说道:“启禀丞相,濮阳急报。”
    纸张只有襄阳可以制造,在刘欣军中早已普遍使用,但是对曹艹來说,这东西好虽好,但是太过昂贵了,所以,曹军传递消息仍然使用传统的竹简,虽然写很多内容的时候则会选用布帛,不过,眼前这封书信却是用昂贵的襄纸书写的,只有在万分紧急的情况下,留守濮阳的荀彧才会用襄纸來写书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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