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兵对骑兵本來就处于劣势,而冲出來的这队汉军步兵只有三千人,他们面对的是八万多穷凶极恶的乌恒骑兵,早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了,他们是史涣和王威预备的敢死队,他们将用自己的生命迟滞乌恒骑兵的前进,为壕沟内的其他兄弟顺利撤进第二道防线争取足够的时间,
    战争是无情的,这些士兵都非常年轻,许多人还沒有成家,但他们却义无反顾地迎向汹涌而來的乌恒骑兵,距离太近,乌恒骑兵也來不及再弯弓射箭,纷纷抽出弯刀,怪叫着杀向这群汉军步兵,
    许多汉军步兵在乌恒骑兵的第一波冲击下,就因为承受不了战马的巨大冲击力而骨断筋折,很多人都口喷鲜血,五脏六腑都被震碎了,幸亏下來的人都毫不犹豫便挥舞起手中的长刀阔斧,上劈骑手,下斩马蹄,一时间人喊马嘶,杀声震天,惨叫声、呐喊声、悲鸣声、利刃入肉声、痛苦的哀嚎声响成一片,
    因为弓和弩的不同特点,前面几轮都是由弩手发动攻击,每名弩手配备了五张弩,铁矢都是事先安装好的,他们射完以后立即撤往第二道防线,再重新往自己的弩上安装铁矢,接下來才是弓兵的表演,他们不停地射出羽箭,直到负责掩护他们的步兵冲出壕沟才开始撤退,
    弓兵们早就不忍心再看着自己的同袍就像飞蛾扑火一样被淹沒在乌恒骑兵的洪流中,撤退的命令一下,便一个个眼含着热泪,飞快地转过身去,顺着搭在壕沟另一边的长梯,向第二道防线转移,走在最后的几名弓兵还不忘记将长梯也一起拖走,沒有了长梯,冲出去和骑兵殊死搏斗的那三千名步兵就沒有了退路,但这就是残酷血腥的战争,总有人要作出牺牲,谁也沒有办法改变这个事实,
    汉军的壕沟挖得很有技巧,朝南的一面是个缓坡,弓弩手们可以趴在缓坡上朝敌人射击,当需要撤退的时候,他们可以直接滑向沟底,返身奔跑一段距离便到了朝北的一面,那一面却是直上直下,不过,那里已经预先架好了许多长梯,弓弩手们只需要顺着长梯爬上去,再将长梯取走就行了,
    三千名汉军步兵虽然非常勇敢,但是面对八万多名乌恒骑兵,实力太过悬殊,战斗的结果毫无意外,不过,乌恒骑兵也付出了几乎一比一的伤亡代价,
    乌恒人和大多数草原人一样崇敬英雄,眼前这些视死如归的汉军步兵深深震撼了他们的心灵,看到最后一名手持长刀的英雄倒下,乌恒骑兵不约而同地停止了冲杀,手按着前胸,朝着双方将士的尸体默默地行了个礼,
    但战争终究是战争,即使英雄惜英雄,也不影响他们继续刀兵相向,短暂的停顿以后,乌恒骑兵再一次发起了攻击,
    壕沟很宽,也很深,再好的战马也飞不过去,乌恒骑兵们是从南面直接冲到沟底的,但是他们却沒有想到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一个直上直下的“悬崖”,
    就在这时候,远处传來一阵“轰隆隆”的巨响,无数拳头大小的石块从天而降,最先冲进壕沟的数千名乌恒骑兵当场被砸得头破血流,横死在沟底,
    从武城前线撤回來的投石机早就布好了阵地,抛投石弹的仰角和方向都是事先调整好的,就等着敌人往里面钻呢,
    投石机的攻击只进行了一波,就足以将冲进壕沟的乌恒骑兵全部消灭干净,已经沒有再进行攻击的必要了,如果继续连续不断地攻击下去,会将壕沟垫高,反而方便了敌人,
    蹋顿气得跳脚,虽然歼灭了一队汉军步兵,但那队步兵摆明了就是过去送死的,而他的族人已经伤亡了两万人,前面还不知道有多少汉人挖下的陷阱,
    乌恒人大多认死理,不会轻易服输,蹋顿也是这样,他不会轻易言退,当然,他也可以下令大军原地扎营,等天亮以后再展开攻击,但是袁绍对他们全族有恩,蹋顿是个知恩必报的人,汉军在这里阻击得越厉害,说明邺城就越危险,所以蹋顿不能等到天亮,他下达了继续进攻的命令,
    一处壕沟挡不住乌恒骑兵的脚步,汉人可以挖,他们就可以填,蹋顿带着脱下自己的上衣,当这件衣服当作包裹,挖起一包土投进了壕沟,其他乌恒人也纷纷效仿,数万一起动手,壕沟很快就被填了一大半,先前冲进沟底的那些乌恒骑兵也和他们的马儿一起被埋在了壕沟里,
    只要再來两次,壕沟就将被填平,不过,乌恒人已经不打算继续做填坑的工作,现在这样子已经足够战马轻松跃上对面,衣服重新穿上身,泥土粘着汗水,让人特别地难受,但乌恒勇士们沒有丝毫怨言,他们跨上战马,认真地做着攻击前的各种准备,
    在乌恒人填壕沟的过程中,史涣并沒有下令对他们进行袭扰,夜色掩盖了他们的形迹,同样也让他们看不清楚乌恒人的动作,在看不清敌人的情况下,贸然使用弓弩或者投石机进行攻击,只会无端地浪费宝贵的石弹和箭矢,
    不过,史涣还是能够感觉出來,眼前的敌人不同于普通的袁军,这些人的斗志十分顽强,不畏生死,应该是乌恒人无疑,站在他们眼前的,是一个值得尊重而又难以应付的对手,史涣决定老老实实地完成自己的任务,迟滞敌人前进的速度,而不是妄想着消灭敌人,
    壕沟挖成这样,就是为了能够有效迟滞敌人的前进速度,弓兵们在撤退的时候,又沿路抛撒下一些扎马钉,这些临时布设的“地雷阵”同样可以阻碍敌人的前进,投石机已经重新调整好了角度和抛射方向,瞄准的目标却是第二道壕沟,第二道壕沟里,三千名手持长刀阔斧的敢死队员严阵以待,弩兵们已经将铁矢重新压进自己的五张弩中,弓兵们也抽出了羽箭,只等着敌人的靠近,
    乌恒骑兵沒有让他们等得太久,一阵略带嚣张的怪叫和狂笑声之后,大批乌恒骑兵跃过填埋了一半的第一道壕沟,在壕沟的另一边开始集结列阵,
    今夜天色昏暗,沒有月亮,战场上一片漆黑,双方都是老练的战士,都沒有点燃灯笼火把,那样做的话,不仅不能照亮敌人,反而容易暴露自己,
    随着蹋顿的一声令下,战马再次嘶鸣起來,乌恒骑兵们卷起一阵狂风,朝着前方冲了过去,地面上黑色的扎马钉就算白天也难以分辨,冲在前面的骑兵不时地摔落在地,唯一与刚才那片“妖地”不同的是,汉军弓兵抛撒扎马钉的时候十分匆忙,扎马钉的分布范围并不甚广,乌恒骑兵的损失也就比刚才小了许多,
    但是,汉军的弓弩一如既往地犀利,对乌恒骑兵造成了巨大的杀伤,好不容易冲到第二道壕沟前五十步的距离,壕沟里再次杀出三千名长刀阔斧的汉军步兵,双方再次展开血腥的搏杀,
    与第一道壕沟前面的情况不同,由于两道壕沟之间的距离所限,乌恒骑兵战马的冲击力远远沒有发挥到最大,战马撞上來,对汉军步兵的杀伤力也就小了许多,壕沟前呈现出一场势均力敌的战斗,
    无法展示骑射的技艺,又失去了战马的强大冲击力,乌恒骑兵面对使用长刀阔斧的汉军步兵,除了人数以外,已经沒有了其他的优势,第二道壕沟前的这场战斗就比前面一场激烈了许多,消耗的时间也长了许多,这正是史涣想要达到的效果,
    战斗进行得异常惨烈,长刀阔斧是研究院的工匠们从大秦人兵器中得到的灵感,专门研制出來对付骑兵的利器,若是在一对一或者二对一的情况下,步兵可艹用胜券,只是现在三千名步兵要面对的是七万多乌恒骑兵,这一仗根本就不可能胜利,而且长刀阔斧颇为沉重,挥动起來十分费力,虽然选出的这些步兵都是身高力大之人,但是不停的劈砍动作很快就会让他们精疲力竭,动作一旦慢下來,等待他们的就只有死亡,
    一个又一个的乌恒骑兵倒在长刀阔斧之下,有的骑兵甚至被连人带马斩成两段,后继的骑兵依然源源不断地冲上來,利用汉军步兵挥动兵器的间隙,用他们的弯刀斩断汉军步兵的手臂,
    双方早就杀红了眼,刚才在第一道壕沟的战斗中,彼此之间的那一点敬意,现在早就化成了仇恨,大家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杀一个够本,再杀两个就能赚一双,
    近半个时辰的亡命搏杀,第二道壕沟前终于宁静下來,三千汉军步兵终于寡不敌众,全军覆沒,但他们本來就是去牺牲的,而他们这一次的牺牲,不仅为同袍们赢得了更长的时间,而且取得了对骑兵一比三的战损比,这个战果已经相当令人惊讶了,
    蹋顿看到短短的功夫,自己的十万大军就剩下不足七万人,不由恼羞成怒,大声喝道:“快,填土。”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乌恒骑兵并沒有直接冲进沟底,而是纷纷脱下衣服,包上土抛入壕沟,他们的动作比上一次还要迅速,壕沟底部很快就可以供战马驰骋了,
    蹋顿挥了挥手,大队骑兵呼啸着冲了过去,直到壕沟的北边,顿时气得哇哇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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