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老爷子他是老糊涂了吧!”
    “别胡说!”
    周建军吓了一跳。
    周不器浑不在意道:“我跟我老子说话,怕啥?难不成那老糊涂还能监听?”
    周建军笑骂道:“你这臭小子,越说越胡扯。”
    周不器哼了一声,问道:“爸,你跟我说实话吧,老李家是不是给咱家许诺了什么好处?”
    “对。”
    “你知道吗?”
    “好像是给咱家了一份价值3000万的订单,让咱们帮他们采购中草药。”
    “3000万?呵,不少呢!”
    周不器的语气充满嘲讽。
    周建军就叹气道:“你也别怪你爷爷,他原本也不想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和老李头一直都不睦。是你大伯,他力主推动的。”
    “哦?”周不器有些惊讶,“大伯能左右老爷子的想法了?老爷子放权了?”
    周建军道:“放不放权不知道,但是你大伯的说法还是挺有道理的。现在山货生意越来越不好做了,外贸公司太多,都抢着给韩日那边出口,跟三孙子似的,那价钱,能压多低压多低。咱家为了抢市场,也得被迫压价,生意不好做啊!”
    “咦?爸,你这不是也挺懂生意吗?”
    “废话,老子是集团副总!”
    周建军哼了一声,得意洋洋。
    周不器就笑了笑。
    前世的时候,他对这个熊包老爸心怀怨念,觉得他在危机之下跳楼自杀,抛弃他们孤儿寡母,实在太软弱了。
    可重活一世,那种怨念就越来越淡了,更多的是化为了浓浓的亲情。
    是,这个老爸依旧很熊包。
    在家族企业中像个透明人,没有实权,整日就想着玩女人,对自己的关心……也有点偏,很不着调。
    可这也并不能完全归咎于他。
    他成长在特殊的年代,从小撒鹰,没受过什么正经教育。后来长大了,家里又成了暴发户,有钱了,大伯又在处处压制着他。
    在那种情况下,当一个纨绔公子哥,无欲无求,说不定就是最好的选择。
    大伯可是个狠人!
    这里是东北啊,八十年代那个阶段……呵呵,几条人命根本不算什么。
    周不器叹了口气,“爸,李弘瑞太过分了,这次我必须给他点教训!”
    “你爷爷那边不好交代啊。”周建军有些为难。
    周不器稍作沉默,说道:“爸,你就跟爷爷说,我的底线是李弘瑞必须滚出北科!他要是做不到,我就亲自去做!哼,上了半年大学,我也有关系!”
    周建军骂道:“少特么胡咧咧!兔崽子翅膀硬了?真硬了,就多带几个儿媳妇回家,传宗接代才是正经事!”
    “爸,你说什么呢?”周不器哭笑不得。
    “老子教你一招,马上圣诞节了,这可是个好机会,到时候你准备一束玫瑰花,说点甜言蜜语,整点小酒,直接就能把姑娘带回酒店……”
    “行了行了,爸,我知道了!就这样!再见!”
    ……
    免费送平安果,这种事在当下绝对是个稀罕事。
    尤其这背后的操盘手是一群大学生,这就更有话题度了。
    媒体闻风而动!
    《京城晚报》的记者也不知道从哪打听到的,联系到了辅导员。
    周不器有经验了,不敢擅做决定,跟胡校长汇报。
    “时机还未成熟。”
    胡校长沉吟稍许,给出了自己的见解。
    周不器试探着道:“胡校长,媒体的报道,对校内网的推广很有帮助呢。这样,我不露面,也不接受媒体的采访,我让手下人去,怎么样?”
    胡校长笑道:“你这不挺明白嘛。”
    “还得请您这样的老前辈帮我把握方向。”周不器说的很诚恳。
    这倒不是谦辞,在首都创业,尤其涉及到高校,情况会非常复杂,即便他两世为人都把握不好其中的尺度。
    胡校长道:“校内网我也关注了,你搞的不错,但是还不够。免费送苹果这件事……是挺漂亮,但有点浮躁。对于洋节日,国家的态度一向是谨慎的,不够主流。”
    周不器连忙道:“胡校长,您批评的太对了,我这也是为了推广校内网定的下策。这不马上放假了嘛,学生们假期都要读书,我已经筹划好了,下一波……我要给大家免费送书!”
    “送书?”
    胡校长的声音很惊奇,很惊喜。
    这可比送苹果高大上太多了!
    免费送书,这完全可以进大雅之堂啊!
    免费送平安果,顶多是报纸上报道一下,可是送书就不同了,意义丰富,是可以直接在电视台中广泛宣传的。
    周不器声音沉重的道:“胡校长,这段时间我查了一些资料。咱们国家的大学生,最畅销的十本书是《平凡的世界》、《天龙八部》、《张爱玲全集》等一些小说,美国的大学生,最受欢迎的书却是《理想国》、《君主论》、《文明的冲突》、《风格的要素》这些学术著作。我们的大学生正在阅读着中学阶段的书目,这多少让人痛心。”
    胡校长心中震动。
    不是因为他说的内容,而是为他所展现出来的态度和情怀。
    一个大学生能有这样的格局和认知,是任何一个老师都引以为傲的。
    “你有什么打算?”
    “这些学术著作定价都比较高,我打算大幅度降价,借用校内网这个平台推荐给全国的大学生。如果是贫困生,还可以免费赠送。”
    “很好!”
    胡校长是知道内情的,学校的图书馆里,这种深层次的学术著作就跟历史文献一样,都是借阅频率最低的书籍。
    周不器犹豫了一下,又试探着说:“胡校长,吕华那边……没问题吧?”
    胡校长平淡的道:“你别参与,要立身以正,校领导们都看在眼里呢,轮不到你打击报复。”
    周不器讪讪的道:“哪里的话,我就是随便问问,呵呵。还有最后一件事,那个……我这学期会不会挂科啊?”
    “你问谁呢?”胡校长有点生气。
    周不器硬着头皮道:“我都没怎么上课。”
    胡校长那边沉默了许久,才训斥了一声:“不像话!”
    然后,电话里就传来了“嘟嘟”的回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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