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滋滋,血气在旱魃领域内疯狂蒸发。
    血红的瞳孔疯狂喷射血气,然而都赶不上被旱魃领域蒸发的速度。
    “啊!”
    血气缭绕的身影,第一次发出人类的惨叫声,慌忙向外逃窜。
    “我来助道友!”
    岸上一声长啸,随即是嗖嗖嗖的破空声,和之前从密林深处响起的一样。
    砰,砰,砰!
    刘景面前接连爆炸,惨叫声很快沉寂。
    岸上传来提醒:“道友,无事了。”
    刘景放下眼前手掌,缭绕的血气已经消失,一个头颅爆开,满身焦黑的身躯,瘫在面前。
    残破的尸体半截身子在旱魃领域内,正在飞快的干瘪,焦枯。
    收起旱魃异能,汹涌气焰散去,刘景目光一凝。
    那尸体残存的手脚,皆是粗大粗糙,明显是个底层劳动者,比如农夫,帮工。
    “道友,让你的船停下啊。”
    声音再响,刘景抬头,就见河岸上站着个古铜色皮肤,挎弓持刀的青年人,脚边跟着条额上有白纹的黑色细犬。
    先前的战斗短促却充满恐怖,惊得商船跑的更快,青年满脸无奈。
    “船老大,先把船停下。”
    刘景朝船首方向高喊,中年船长露出头,与他再三确认后,方才小心翼翼将船停到岸边。
    青年人领着猎犬跳上船,似乎不愿被看扁了,开口便道:
    “道友,我是追那巫孽没力气了,不然就直接用符跃上来了。”
    “理解。”
    刘景微笑点头,随即问道:
    “道友可是本地神卫?”
    “没错,在下是门山卫孟成,”青年人朗声道,“道友呢?”
    青年人眼神灼热的望着刘景,忍不住惊奇道:
    “道友的本事惊人,必定不是普通人吧。”
    刘景笑道:“我名刘景,同样是神卫,正要去翼宿洪宁县上任。”
    孟成一身古铜皮肤,上身短袍下身束脚裤,不似道神修士,更像一个山中猎人,特别是脚边还跟着猎犬。
    不过这个门山卫,有着一对笑眼,说话间眼睛弯起,好似随时在笑。
    “原来你是翼宿的兄弟啊。”
    孟成刚露出个大大笑容,忽然愣住,抬眼望望雄奇的南门山,不敢置信道:
    “你是从外地调来的?”
    “嗯,我之前在沧江河府。”刘景奇怪的答道,“有何不对?”
    “哇哦。”
    孟成惊叹连连,仔细的上下打量刘景:
    “我们这次大开道府,广纳英才,可都需要经过大比后,才能授予神职。”
    “道友竟然是直接调任,而且提前占住一个神卫名额。
    而且,你恐怕是最近百年里,第一位从外面调来的神卫。”
    “不对,你的名字,刘...景?”
    孟成突然皱起深思,念叨了几遍刘景名字后,忽然一拍额头,叫道:
    “道友可是在巫乱中,立下大功的那位沣水游徼?”
    刘景只能再次点头。
    “怪不得呢。”
    孟成当即面露兴奋。
    刘景糊涂了,疑惑道:“孟道友你听过我?”
    孟成顿时哈哈大笑:
    “当然,道友的名声已经传遍陵光府啦。”
    “为何,在下即便立下些功劳,不至于于此吧?”
    刘景还是不解。
    他以为自己会悄然抵达翼宿,然后见了那陈都尉后,参加大比,或许会在大比中扬名,可现在是怎么回事?
    孟成笑道:
    “道友真是谦虚,点破巫乱之谋,让巫孽与三清教匆忙展开的行动,功亏一篑,哪里是些许功劳,这是天大之功。”
    “前日里,道主听说翼宿陈都尉将道友从沧江府招来,可是满心欢喜,特意派出旗令都尉前去为道友送神令玉牌。”
    陵光道府这么赏识自己?刘景只觉满头雾水。
    孟成赞叹完,盯着刘景看,见刘景脸上并未出现傲慢,骄横,反而是迷惑,暗道:
    看来是个心性通透的人。
    此人方才出手不凡,法术玄秘,又得道主青睐,前途不可限量。
    正好此人助我除了巫孽,算是有份情谊,既然如此,不如卖个好给他。
    心下有了决定,孟成面色一变,认真对刘景道:
    “道友今日助我除了巫孽,我孟成是个感恩的人,便给道友解惑,免得道友前路吃亏。”
    刘景立即望向孟成。
    便听这门山神卫淡然道:
    “道友可知,你这名声,最初是由陵光道府亲自传扬的,而且并不友好。”
    “为何?”刘景愈发疑惑。
    孟成忽而一笑:
    “临近的沧江河府,不仅提前堪破巫乱,更是力挽狂澜,阻止巫蛮血河,击退三清教,牢牢保住南蛮的神仙道根基。”
    “可是,巫乱本不该爆发在沧江府,它应该被阻拦在陵光府之外,最次也该在挡在陵光府之内。”
    “事后,南岳神府问责,沧江河府也发来问询,说是问询,其实亦是责问。”
    “陵光府有自己的独立体系,更是天兵嫡系,往日里骄傲的不行,此时从上到下颜面大失,更被衬托的,无能。”
    孟成在最后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随后继续道:
    “不过事后一总结,其实那沧江府并不比我们好多少,若非一个刚任职的巡水游徼,偶然爆发,也是一滩糊涂。”
    “我这么说,道友可懂?”
    孟成从出现那刻,给刘景的影响一直是阳光勇武,加上一双笑眼,更显单纯,此时却颠覆了印象,眼神透着睿智。
    刘景略一思索,便明白了。
    陵光道府宣扬他的存在,其实是变向的贬低沧江河府的功绩。
    一切功劳,不过是个小人物的误打误撞罢了,南岳神府问责便罢了,那沧江河府有何资格?
    刘景想到当日在沣水河庙,新任河君对刘景说过,他曾奉河伯命令,前往陵光道府打探消息。
    恐怕连沣水河君都不知道,河伯给陵光道府的信里,可能语气并非太好。
    刘景暗自无奈,他竟然成了河伯与道主斗气的工具。
    孟成从刘景的表情上看出,刘景确实明白了,语重心长的又道:
    “道主之事,我们不好议论,但道友的名声传起,亦是好坏参半。”
    “陵光府内,有的兄弟敬佩道友,但还有不少兄弟认为,若是道友没有提前点破巫乱,说不定我们自己也能发现端倪,就会避免此次出丑。”
    刘景听罢,只能冷笑。
    这什么逻辑,自己做不好,还不准别人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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