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昭点头:“多谢虞祖母。”
    不痛不痒地聊了几句,宋明昭要告辞。
    虞老夫人转头对虞幼窈说:“你去送送明昭。”
    虞幼窈心里不大乐意,可面上却没表露,宋明昭特意过来请安,这礼可就大了,虞府活该全了这礼,总不能叫祖母去送吧!
    两人肩并肩出了门,虞幼窈个头小,尚不及宋明昭的肩膀,可这一高一矮站一块儿,男人的俊秀清贵,女的娇姿妍态,也是叫人眼前一亮。
    虞幼窈把人送到院子门口,便住了脚:“宋世子,且慢走。”
    宋明昭站在原地没动,转头瞧了虞幼窈:“听闻虞大小姐,每年沐佛节都要随祖母一道来宝宁寺?”
    这事稍一打听,便能知道,虞幼窈就点头:“祖母在寺里给我娘点了长明灯,我少不得每年都要过来添添灯油,悼念一番。”
    宋明昭沉默了一阵。
    虞幼窈却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就陪着站一起,也是尴尬,忍了又忍,她就问:“世子,可有其他事情?”
    宋明昭看了虞幼窈一眼,似是有话想说,却没错看她眉间淡淡的寡淡之意,于是摇摇头:“那倒没有,小姐也不必再送,便回吧!”
    虞幼窈松了一口气,对宋明昭施了一礼,没等宋明昭先走,自己就回了院子里。
    宋明昭偏头,眼角的余光瞧见与他擦肩的虞大小姐,唇瓣间蕴着笑意,那笑进了眼里,化作了星星点点的璀璨,显得眸光晶亮明净。
    这位虞大小姐似乎不怎么待见他呢?
    他低头微哂,手指习惯性地拨弄了一下腕间的碎玉,大步离开。
    虞老夫人见便孙女儿回到了房里:“也不知道这宋世子,是特意过来请安的,还是特意过来感谢你的。”
    虞幼窈一听这话,眼皮子又是一跳:“自然是过来请安,顺带着感谢我,宋世子可不是那种不晓得轻重的人,这主次哪还能不分明了去,再说了,宋世子是后辈,偶然听闻祖母也在宝宁寺,不特意过来请安,也不会叫人指摘了去,宋祖母与祖母亲厚,特地过来一趟,也能显露礼数来。”
    这道理,虞老夫人可比她懂得多了去,便瞅了她一眼:“我就随口说了一句,就能叫你说一堆道理,可是长本事了。”
    她也能感觉,窈窈对宋明昭隐有回避之意,倒也没有多想,虽然没到“男女大防,需要避讳”的年岁,但好人家的女儿,见着了外男,不管长辈在不在场,回避之些反而更能显露出规矩与教养来。
    虞幼窈吐了吐舌,事关了宋明昭,也没多说什么。
    虞老夫人垂眼,瞧着手里头的药茶,茶烟丝丝,掩住了她眼里的诸多谋思。
    宋明昭心思深得很,也不是轻易叫人揣测了去。
    今儿他过来请安的举动,符合礼数,对窈窈的感激,也是行为得当,可偏偏对窈窈的态度,却有些晦涩不明,叫人拿不准他的心思。
    想了一道,虞老夫人便轻笑了一声:“我去慧能大师的禅房听禅,你一个人呆着,若想出去走走,就带着丫鬟婆子一起,可不行到处乱走。”
    倒也不必急着想这些,横竖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好坏都要仔细瞧着才行。
    虞幼窈点头,亲自将祖母送去了禅房,回到厢房里,便有一个小沙僧,拿了虞幼窈之前要的菩提木、叶。
    做来吃用的东西,定是要当场瞧清楚的,虞幼窈翻查仔细,没发现问题,却打布袋底下发现了一个折叠的字条。
    呼吸一紧,虞幼窈也没打算声张,转头吩咐春晓:“便不必在跟前伺候着,也去歇一歇。”
    眼见春晓出了门,还贴心的将门也关好了,虞幼窈这才展开字条,原是觉得不安,问寺里要的东西,混进了一张字条儿,这事不管怎么看,都显得异常,可虞幼窈一瞧见上头熟悉的字,便笑弯了唇儿。
    记下了字条上的内容,虞幼窈便将字条烧掉,唤来了春晓:“难得来一趟宝宁寺,我打算去禅房听听禅,也好给祖母和表哥祈福。”
    这话没毛病,可,春晓忍不住问:“小姐往常不是最不耐上禅房听禅的吗?老夫人每次都一个人去,也不带着小姐一起。”今儿倒是奇怪得很。
    虞幼窈也不解释:“突然就想去了。”
    这回答春晓也是没辙。
    虞幼窈就带了春晓,与两个婆子出了厢房,见着了一个小沙僧,便上前问:“慧济大师的禅房在哪里?”
    小沙僧指了路,虞幼窈道了一声谢,便要过去。
    春晓有些不安:“小姐,您不去老夫人那儿吗?”
    虞幼窈摇摇头:“我也是心血来潮想要去听禅,也不好扰了祖母清净。”
    是挺有自之知明的,春晓没再多说什么。
    慧济大师的禅房隔得不远,拐了一道就到了,虞幼窈吩咐两个婆子守在外面,带着春晓进了屋,让春晓在外间呆着,自己一个人进了内室。
    房间里有些幽暗,稀疏的光影,打窗格里透进来,一片幽寂,虞幼窈一眼就看到,表哥坐在禅房的窗户下,面前摆了一张棋盘,上头黑白子纵横交错。
    “表哥!”虞幼窈声音欢快,坐到表哥对面的位子上,弯着唇儿问:“你怎么也来了宝宁寺?还使人给我送了字条。”
    周令怀也是唇角微弯:“有些事要处理,想着你也在宝宁寺,就借了慧济大师的禅所,与你见一见,没什么特别的事。”
    虞幼窈陡然想到了,那个喊表哥“少主”的黑衣人,眼皮子一跳,却也没问什么事,转开了话题:“今天不是孙伯开炉炼丹的日子吗?你怎么还到处乱走?”
    周令怀笑了:“炼丹的人是孙伯,又不是我,我在不在也不妨碍什么。”
    这倒也是,虞幼窈点点头:“孙伯的丹炼得怎么样?有没有成功,可惜我不在府里,不然就能亲眼见到。”
    周令怀笑容一深:“一切还算顺利,不过,炼丹哪是这么容易的,开了炉,这丹也不是一时就能炼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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