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渝说出的每一个字,苏南栀都明白是什么意思,所以她从这一句话里面听懂了,江北渝在揶揄她。
    “……”
    苏南栀闭嘴了。
    她自暴自弃一般躺床上拿被子蒙过头。
    江北渝:“那你现在还要不要出院?”
    苏南栀又探出了脑袋,“要。”
    然后又把脑袋缩了回去。
    江北渝盯着那团白色的被子看了几秒,随后才从病房里面出去。
    结果没走几步,又遇上了昨天晚上的老大爷。
    老大爷的表情看起来很是忧伤,大爷的孙女今天早上五点多就跑过来了,趴在老爷子的病床旁边哭了半天,其他家人也都陆续过来了,大家一起对着床上的尸体哭,老大爷一缕孤魂就站在旁边看着他们哭。
    想对他们说别哭了,又没有人听见。
    老大爷算是一个儿孙满堂的有福之人,看到这一幕,难过到整只鬼都不好了。
    他太难过了。
    虽说人都有生老病死,但很多人即便活得潦倒,都不愿意早死。
    更何况是,他那么幸福一老爷子。
    老大爷知道孙女至今还没有对象,孙子生的小重孙还不会开口说话,就觉得满是遗憾。
    刚好出门又看见了,昨晚的那个小帅哥。
    他昨晚跟人家跟到病房前,就不能进去了,病房里面躺着的小姑娘,身上有一股让他不适的气息,老大爷不敢再跟。
    现在江北渝要下楼去给苏南栀办出院手续,老大爷不知道为什么就又跟着他了,小伙子身上不知道有什么,还挺吸引鬼的。
    江北渝满脸木然,依旧在催眠自己看不见这只鬼。
    老大爷在电梯里面委委屈屈地嗒嗒嗒掉眼泪。
    途中又有其他人进了电梯,但是能看见老大爷的就只有江北渝一个。
    他下到一楼,给苏南栀办好了出院手续,缴清了费用。
    大爷一直跟着。
    老大爷似乎笃定江北渝看不见自己,干脆就走到江北渝的跟前,近距离盯着他。
    江北渝稍微一动,就跟大爷对上了眼:“……”
    他在心里叹气。
    不知道为什么,在医院这种地方,总是能看见奇奇怪怪的鬼。
    老大爷实在是太过于执着,他一边念叨着:“我昨晚忘记叮嘱囡囡了,不要因为她爸妈在催就随便找个男人凑合过日子,还有小杰的宝宝,虽然是个儿子,但还是得好好培养,不能让他以后走了岔路。”
    江北渝出电梯时,刚好跟老大爷的孙女打了个照面,老大爷看到孙女,突然哭得像个二百斤的孩子。
    江北渝:“……”
    大爷的尸体之后是要被火化的,孙女眼睛哭得红肿,丝毫没有商场上那个女强人的姿态。
    老大爷想安慰孙女,但他现在已经是灵魂体了,一个刚刚成鬼的魂体,就只是灵魂而已。
    江北渝觉得自己已经被老大爷吵到脑袋壳子都嗡嗡嗡了。
    在即将擦身而过的那一刻,江北渝突然转头对红着眼眶的女人道:“有个大爷让我转告你,不要因为爸妈在催就随便找个男人凑合过日子。”
    老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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