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这种情况,如果是职场新丁,九成九会忐忑。
    领导为什么叫我来,又不理我?
    是我做错什么了么?
    尤其是,面对集团的一号人物,能不慌么?
    王辉不会。
    看到没人理他,他反而更加放松。
    背着手,悄无声息得到处看看。
    这间办公室的位置相当不错。
    墙体都是落地玻璃。
    阳光恰好能够洒遍大半个室内。
    且不会直射到关敏办公的地方。
    装饰摆设,也不赖。
    不算奢华,却透着一股文化气息。
    墙上是唐伯虎的《春树秋霜图》,王辉猜,应该不是真的。
    北欧简约风的沙发、茶几。
    办公桌大概率是红木的。
    王辉的视线转到关敏身上。
    这位长相和某位陈姓女演员有七八分相似的总裁,当真赏心悦目。
    如果不是表情太冷的话。
    他一边敲着键盘,一边记录着什么,偶尔还拿起手机,打几个字。
    座机响起,关敏接起,歪着头夹在肩膀和耳朵之间。
    双手打字记录。
    “嗯……还没搞定?那块地已经闲了快五年了,加油站再弄不走,开发权收回,咱们集团平白损失两个亿,懂么?”
    “我不管,再给你三天时间!”
    说完,关敏把听筒狠狠扣上。
    她剧烈呼吸着。
    猛然起身,将桌子上的文件全部推到地上。
    王辉微微一愣。
    这是遇到过不去的事儿了。
    他弯下腰,不声不响得将散落的文件,捡起,归拢好。
    轻轻放在办公桌上。
    退后,坐下。
    当做什么事儿都没发生。
    既然已经决定,在鼎信集团内发展,那么就要尽快得获得关敏的信任。
    人类的一切痛苦,都源于对自己无能的愤怒。
    身为总裁,也有无法掌控的事情,这如何不怒?
    “谢谢!”关敏硬邦邦说了一句。
    “不客气。”王辉毫无营养得回了一句。
    正在玩手机的短发女子抬头看了他一眼。
    “有水,有零食,你自便。”关敏交代了一句,又投入到工作中。
    王辉再次被晾在一边。
    他暗暗叹了一口气,继续溜溜达达。
    书架里,都是大部头的家伙。
    马克思的《资本论》齐刷刷一排。
    二十五史,齐刷刷一排。
    还有《云笈七签》一排。
    不知道是谁给她选的书,相互之间完全不着调。
    既然关敏让他自便,王辉也不客气,自己倒了一杯水,然后从堆满零食的角落里,拿起了两袋牛肉粒大嚼。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从王辉进入办公室,已经过去了一个半小时。
    关敏依然在忙。
    中间打了几通电话,都是两三百万的单子。
    最大一笔,接近一千万。
    关敏淡定得讨价还价,最后拍板。
    直到中午十一点多,她才真正停下来。
    短发女子放下手机,走到关敏身后,熟练得替她掐着肩膀。
    一边掐,一边问道:“那块地的事儿,还解决不了?”
    关敏闭着眼睛,满脸疲惫道:“油化的老总玩捉迷藏,总也见不到,加油站的站长,死猪不怕开水烫。”
    “别愁了,先吃饭去!”短发女子道。
    “嗯,走吧!”关敏站起身,拍拍脸,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头发,精神抖擞得往外走。
    经过王辉身边的时候,她停下脚步道:“上午没顾上你,陪我吃顿饭!”
    不等王辉回答,关敏就率先走了出去。
    “你运气不错,在食堂里,小敏从来不和男人一桌。”短发干练女子笑道,“少说多听,走吧!”
    ……
    三十三层的总部大楼,都有什么内容?
    王辉总算知道了。
    除了办公区之外,光是食堂,就足足一层楼。
    两千五百人啊,就算只有一半人留在公司就餐,场面也是很大的。
    不过,针对集团高管,是有小食堂的。
    最多容纳一百人。
    王辉紧紧跟在关敏身后。
    一路上遇到的员工,都对关敏毕恭毕敬。
    关敏总是含笑回应。
    看上去英姿飒爽,没有什么事儿能难住她。
    但是刚才办公室的一幕,王辉却记忆犹新。
    很明显,那块地的事儿……很麻烦。
    王辉十分贴心得忙前忙后。
    作为总裁办的工作人员,伺候总裁,是天经地义的事儿。
    放在从前,王辉怎么都不会弯腰。
    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况且,王辉心中还有一个不停翻滚的想法。
    他需要得到证实。
    各个部门的管理人员,都惊讶得发现,关总竟然和新来的那位总裁办成员,坐在一桌。
    这可是从未有过的场景。
    作为夫妻,关敏甚至都没有和李田坐在一桌吃过饭。
    众人看着王辉,心中纷纷猜测,这小子的真实身份。
    王辉暗暗叹息。
    别猜了,如果这不是关敏故意的,那才见鬼呢。
    作为职场老鸟,办法永远比困难多的王辉,此刻越发坚定。
    关敏,一定会对他有特别的安排。
    桌子上,六菜一汤,花色俱全,香气扑鼻。
    王辉也不客气,闷头往嘴里塞。
    关敏则小口小口得吃着菜,似乎正在考虑某些事情。
    “王辉!”
    关敏忽然开口。
    王辉早有准备,放下筷子:“到!”
    “你和李田有仇么?”关敏的第一个问题,就直插要害。
    王辉的神经骤然紧绷。
    “没有!”王辉斩钉截铁。
    “你撒谎!”关敏淡淡道。
    王辉差点儿就没坐住。
    这个女人是真知道些什么?
    还是在诈我?
    李田把他的家弄的支离破碎,他恨不得把李田活活掐死。
    可面对李田的合法妻子,公司的一把手,他只能撒谎。
    “我没有!”王辉坚持。
    哪怕语气听起来无比生硬。
    关敏安静得看着王辉。
    王辉,坦然和她对视。
    “我知道了……”关敏忽然说道。
    这句话之后,她没有继续聊天,而是大口大口扒饭吃菜。
    吃饭的姿态,气壮山河,根本没有一点儿淑女的感觉。
    王辉微微松了一口气,也低头吃饭。
    这种对话的感觉,王辉觉得蛮压抑。
    “你面试的那天,李田很奇怪。”关敏喝了一口汤,继续道,“虽然他是个混蛋,但是平常很少直接怼人!尤其是,你只是一个应聘的。”
    “就算你是个刑满释放人员,他也没必要那么说,更没理由。”
    关敏托着下巴,美丽的双眸,一直在王辉脸上转圈。
    “那关总的结论是什么?”王辉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合同还没签,他不算是鼎信的人。
    进可攻退可守。
    “他应该是……睡了你老婆?”
    关敏的下一句话,石破天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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