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老爷子接过了这酒杯看了一眼,一开始脸上还是不屑的笑容,不过很快,纳兰老爷子似乎就发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看了看杯底的底款,又用手伸进内壁慢慢抚摸,渐渐,脸上倒是有了笑容,乔二爷见到纳兰老爷子的神情,就知道,妥了,和自己想的一样。
    “呵,小伙子,运气不错啊,这样的概率都能被你给遇到,记得,到时候要去庙里上柱香,啧啧,这人要是走运起来,倒是挺令人羡慕的。”纳兰老爷子没头没脑地这么一说,倒是把兰升给急的抓耳挠腮,当然,事,肯定是好事,这一点,毋庸置疑,就是这玩意儿倒底是个啥情况,兰升并不清楚,所以心里才急。
    不过,纳兰老爷子此时已经把酒杯放下,端坐在太师椅上,也不开口说话,此时,店小二也送上了一杯茗香,纳兰老爷子捧起茶盏喝上一口,挑了挑眉毛:“哈,金骏眉,我在上面可没这待遇啊。”好吧,纳兰老爷子在上面坐堂的时候,喝的都是碧螺春,当然,也是特级。
    “老爷子你可冤枉我了啊,你这是希望喝绿茶的人,要是你喜欢金骏眉,一会,我把存量都给你送去。”乔二爷是大呼冤枉,当然,纳兰老爷子也就是那么一说,倒也没别的意思。
    “不是,大爷,你这还是把话给说透了吧,你看我这,不上不下的,怪难受的。”眼见着纳兰老爷子和乔二爷说说笑笑,兰升是真的憋不住了,这一口气吊着,难受的很。
    “哼,小家伙就是没有定力,刚刚只是考验你一下,你看看,就这么一点时间,坐不住了?”纳兰老爷子哼了一声:“这做古玩啊,就是要讲究心静如水,不能让人看透了你的内心想法,不然,就算是你这次是走了狗屎运,下一次,你会被坑的更惨。”好吧,纳兰老爷子的话,倒是让兰升有些汗颜,这样说下来,看来自己还是真做不了这一行。
    当然,这些话也不只是说给兰升听得,这也是在教陆宁呢,纳兰老爷子也不知道怎么滴,一见到陆宁,就感觉亲近,好吧,这些道理,对于陆宁还真没什么用,陆宁看上的东西,要么就是在拍卖行,要么,就不会出手,这顶级的拍卖行可不会自己打自己的脸,卖假货?那是声誉上的损失,可不是金钱能够挽救回来的。
    “老爷子,你看,我们其实也好奇着呢,您老就给我们说道说道,为什么说这一次升子还倒是捡了漏?”陆宁笑呵呵地询问了一句,当然,这也是帮所有人再问,毕竟,这一开始,就是纳兰老爷子在和乔二爷打着哑谜,其他人是一无所知的状态。
    “嗯,不懂就问,这就对了,还是陆先生懂事理。”好吧,纳兰老爷子这是看陆宁顺眼了,陆宁说什么,都是对的,嗯,至于兰升,这小子是谁?兰升只能在一边的地上画圈圈,明明刚刚自己也是不懂就问,怎么就成了急性子了?还被好一通教育,果然就是看脸的世界,长得帅,就是可以为所欲为,好吧,这一刻,兰升感觉到了世界深深的恶意。
    “行了,既然都想知道,我也就不啰嗦了,不过,说真的,乔老板,你这眼光可以啊,要是我的话,一开始,都没注意到这一点呢。”额,话说,老爷子,你这还叫不啰嗦啊,明明都要说了,这一转头,又夸起了乔二爷,这算什么?逗我们玩呢?
    “哈哈,老爷子,这不是跟你时间长了,学了一些东西而已,跟您老可比不了。”乔二爷谦虚地回了一句,这一唱一和的,也不知道,大家现在有多着急是吧。
    “嗯,这杯子,话说学问也是不小,首先,可以很明确,这绝对不是什么宋朝的物件,而它真正的出处,是民国时期,那么,这问题就来了,为什么我要说,这小伙子是走了狗屎运,捡了漏呢。”纳兰老爷子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继续说道。
    “做这杯子的人,可不简单,在咱帝都的地头上,倒是也出了名,靠的,就是作假,不过,这一位作假的大师,一般都是仿制一些宫廷御制的器具,所以,一开始的时候,我也没有往这方面去想,嗯,如果不是乔老板提醒了我一声,这还真的会错过了。”
    说道这里的时候,乔二爷倒是接上了话:“哈哈,一开始的时候,我在看着青瓷玉酒杯的时候,就发现,这花纹、构图和底款,完全就能做到以假乱真,说句玩笑话,要是不知道升子的遭遇,我都很难分辨出来,那么,问题就来了,又是谁,吃饱了没事做,仿制这个并不是很值钱的玩意,而且,还做得那么惟妙惟肖的?”
    “乔叔,你的意思是,做这个杯子的人,是一个大师?”好吧,兰升是终于听懂了一些,果然,要真的是这样的话,自己还真的是踩到了狗屎,行了大运。
    “嗯,小伙子说的不错,的确是大师,这位大师,一开始就是靠着仿制造假起家的,不过,因为其功底出色,所以到后来,他的作品倒是受到了推崇,甚至于,有些都超过了真品,这在历史上,是很难得的,当然,比较不幸的是,那时候战火不断,这位大师死的也早,留下的作品本就不多,经历了动乱之后,更是被破坏了不少。”
    说道这里的时候,纳兰老爷子叹了一口气,也是显得颇为失望,是啊,这位大师的风采和技艺,还也算得上是独树一帜了。
    “所以,他的作品,很多都要超过先辈们,这也算是古玩市场里一个不小的奇迹。”
    “额,等等,两位,你们一直说这位大师仿制的是宫廷御制,那么,这只酒杯显然不是啊。”王瑜似乎对于这一点,有些不解。
    听到这里,乔二爷倒是呵呵一笑:“嗯,所以啊,我不敢确定,这才请来了纳兰老爷子看看。”好吧,感情是乔二爷一开始就是在蒙。
    “其实也没有乔老板说的那么玄乎,这青瓷玉酒杯估计就是这位大师早先练手时候的作品罢了,一开始,先仿制一些简单的,没那么太复杂,不过,这只青瓷玉酒杯和真品还是稍稍有些差别的,所以我才敢这样的推断,要不然,就凭这位大师的技艺,我敢保证,这潘家园能看出真假的,绝对不出一只手。”好吧,纳兰老爷子这斩钉截铁的话,说的是一点也不含糊。
    纳兰老爷子的意思也很明确,还是那位大师后期的作品,估计,就连乔二爷,都要上了套的,对于这句话,乔二爷也不反驳,反而是笑呵呵地接受了,看来,纳兰老爷子说的也是真的,这位大师的技艺,足以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了。
    “那么,老爷子,你能说说,你是怎么看出来是这位的手笔吗?”这件事也太有传奇行了吧,说白了,就是太邪乎,一开始,兰升也都已经认命了,这是加了学费,现在,却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怎么就感觉是那么的不真实呢?
    “嗯,这位大师有个怪癖,喜欢是在自己的作品上坐上自己的记号,你们一会可以仔细摸摸这青瓷玉酒杯的内壁,上面会有凸起,这凸起正好就是一个“雷”字,而这个字,就是大师本身的字号。”好吧,听了这句话,众人都忍不住了,一个个上前试了试。
    “哎,我真的摸到了啊。”兰菲第一个尝试,倒是和纳兰老爷子说的一般,真的在这里摸到了凸起,至于是什么字,好吧,只能说,兰菲不是专业的,也分辨不出来,就算是纳兰大师已经明确了是一个“雷”字,兰菲还是没能摸得出。
    “老爷子,这也太玄乎了吧,可为什么,我们能够摸得到凸起,但是,在表面看的时候,却是光滑整洁的呢?”陆宁对比了好几次,不过是在灯光下,还是在黑暗中,这青瓷玉酒杯的内壁都是光滑整洁的,看不出一点异样来,这也太神奇了吧。
    “呼,所以才说这位大师的神奇之处,这些个奇淫技巧,在我们古时候,就是非常了不起的存在,当然,很多东西也都已经失传了,哎,这算是一种悲哀吧。”说道这里的时候,纳兰老爷子不由地惋惜了一声,是的,很多东西,在历史的长河中消失不见,留下的,就只有作品本身,就算是现在,科技已经如此的发达,还是有很多技术,复制不出来。
    “纳兰老爷子,那你和我说说,这东西,能值多少钱?”兰升现在是急切的想要知道,这青瓷玉酒杯到底能值多少,好吧,看着这张财迷一般的嘴脸,就算是王瑜,都有种捂脸的冲动,自家这位也太丢人了吧,好歹自己也算是个有钱人,至于这样嘛。
    “你这财迷,50万左右吧。”纳兰老爷子没好气地瞪了兰升一样,这样的家伙,还真是少见,淘到了一件宝贝,竟然第一时间想要卖了它,纳兰老爷子都在怀疑,这位到底是不是乔二爷的朋友,要知道,乔二爷的朋友可不差这些钱啊。
    “啊,才50万啊,我还以为很值钱呢。”好吧,说真的,兰升是真的有些失望,嗯,人吧,就是那么地不知足,刚刚还在为自己交了学费而叹气呢,现在倒好,都已经超过了真品这么多,竟然还不知足,兰升一转头,看见自己媳妇头上的黑线,额,好吧,自己还是不要在开口的好,不然,今晚回去,还能不能上床,都不好说了。
    “你这小家伙,倒是贪心,要是这是那位大师中期技术达成时候的作品,那就能值个200多万,不过,这前期练手的作品,倒是没那么值钱。”纳兰老爷子好笑地看了兰升一眼。
    “额,行吧,50万就50万吧。”兰升听纳兰老爷子这么一说,倒也是认命了,好吧,这也算是发了一笔横财了,嗯,想到这里,兰升倒是心里美得冒泡。
    “哎,升子,你真的打算出手?你要是肯卖,我倒是能接下来,就按照50万的市价来,我也不算是赚你便宜。”乔二爷原本以为,当兰升知道了这个青瓷玉酒杯的价值后,就舍不得卖了,哪里知道,兰升这原本就是想要捡漏赚点生活费而已,好吧,一听兰升要卖,乔二爷当然不会客气,嗯,毕竟,这位大师的作品,现在的市场表现不错,在手里盘上几年,肯定有增值的空间,反正乔二爷也不缺钱,盘下来先自己把玩把玩,而是好的。
    “行啊,乔叔,就这么定了。”兰升倒也爽气,立马就敲定了下来,可谁知,刚刚做完交易,这青瓷玉酒杯酒杯纳兰老爷子一把拿在了手上。
    “哈,不错,乔老板,这就抵了我今年的工资,怎么样?你倒是赚了不少吧。”好吧,这一下,青瓷玉酒杯还都没被乔二爷拿到手上呢,酒杯纳兰老爷子给截胡了,看得出,老爷子是真心喜欢这只青瓷玉酒杯,拿在手上,也是爱不释手。
    “嘿,老爷子,没你这样的啊,我都可还没上手呢,你这就拿走了啊。”乔二爷这是被搞得有些哭笑不得,你老爷子好歹也让我在手上把玩个几天不是,人家都说是捂都没捂热,到了我这里倒好,压根就没给我捂的机会啊。
    “行了,你小子别不知足,我这年薪好歹也要个200万呢,我这就拿了你50万的东西,你还不愿意了是吧。”纳兰老爷子别了乔二爷一眼,这话里话外,还是乔二爷占了便宜。
    这一下,倒是把乔二爷弄得更加哭笑不得了,什么啊,老爷子,你这是不是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去年的时候,你可是挑走了一个将近400万的瓷碗,那可是抵了两年的工资呢。
    好吧,对于纳兰老爷子,乔二爷还真不能多说,得了,您老要是喜欢,就拿着吧,这玩意虽然稀有,但是市面上还是有不少流通的,自己总能遇得到,想到这里,乔二爷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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