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五一之后不久,就是初夏了,天气越来越热,是京城的黄金时节,所有的树木,都长出了嫩绿的叶子,处处是绿荫满地。
    洋槐树也开出了雪白的花,在绿叶上一球球的顶着,校园里随处可见。每年的这个时节,王芳都会给孩子们,蒸一些槐花吃,要是遇到年景好的时候,还能吃到槐花鸡蛋烙。
    不过,今年姜斌是没有这样的口福了,只能在记忆中怀念一下。
    日子总是过得飞快,姜斌不仅要专心于学业,而且还关心着自己的“小生意”,“燕大高考密卷”卖的火爆,刘东连着两周送来了分红,加起来足有1000块,着实让他有些惊喜。
    也是穷人乍富,这些钱放在身上,刘东总有些不踏实,每到周末就蹬着三轮,给姜斌送过来。
    姜斌倒也是来者不拒,随手就把鼓鼓囊囊的小包袱塞到自己的柜子里。针对目前的生意,姜斌还是比较满意的,能攒钱,风险也不高,是条长流水的道。
    在刘东送钱来的时候,姜斌又把一份整理好的化学资料给到他,并叮嘱他月底推出,也算是再填个渠道。相应的,增加人手和设备的事情,也由刘东一手操办了。
    不过,谨慎和低调是不能丢的,姜斌也是千叮咛万嘱咐给刘东强调,直到刘东都能复述了,才放心下来。
    不能因小失大是姜斌一贯以来的观念。
    有了钱,姜斌就有些心痒痒了,花得出去的,那才叫钱啊。要知道今年整个北京城都开始涨工资了,再过段时间,那钱还叫钱嘛。
    这年月不可以买房,又不可以买车,如果光吃的话,这1000块能撑死自己。
    左思右想,也就收古董是最好的花钱方法,不仅保值,还增值的厉害,哪怕只收到一两件真东西,那这辈子也就有了保障了。
    趁着周末,姜斌也没有多考虑,出了校门就往烂缦胡同赶,郭大爷这根大腿不能放弃。
    路上,姜斌还特地绕行了一趟前门大街,去了鼎鼎大名的“月盛斋”,这时候还叫“京味香”,不管什么五香酱牛肉、酱羊肉,还是烧羊肉,每样足足的来了二斤。
    郭鹤年上次在与姜斌聊到吃的时候,不止一次提到“月盛斋”的熟食,每次说到酱牛肉,那简直是两眼放光。姜斌也算是留了心,投其所好。
    除此之外,酒也是不能少的,姜斌早就想着尝尝78年的茅台了,不过听到售货员报的八块五的价格,瞬间有点怂,纠结了半天,还是选了两瓶一块二的高粱烧。
    “这他娘的也不便宜啊,都是正常工人的四分之一工资了”,姜斌出了门暗自嘀咕。上辈子,姜斌虽然考上大学,但也是穷人一枚,第一次喝茅台那也是上班后了,真不知道茅台78年就这么贵。
    要是提着两瓶茅台上门,太过于惊人了。这年代人还是比较淳朴的,提着那么贵的酒上门,反而给人太多压力。
    一块二的白酒最好,既表达了心意,又不会让人不舒服。
    烂缦胡同,又名懒眠胡同,是一条南北走向的街道,因为太出名了,很是好找。湖南会馆就坐落在烂缦胡同,当年***等伟人就在此从事革命活动,也算是中国革命的见证。
    姜斌也是第一次来,不知道郭鹤年具体住哪儿,因此看到胡同口下棋的人群,就上前问道,“劳驾,请问郭鹤年郭老家怎么走?”
    “郭鹤年是谁?”人群边的中年人,显得有些疑惑。
    “就是南胡同的郭大傻子。将军”,还没等到姜斌继续再问,边上下棋的老头给出了答案,似乎担心乱了下棋思路,回答的时候头也没抬。
    “郭大傻子”,姜斌的奇怪知识又增加了,不过,郭大爷怎么看也跟“傻”没关系啊!
    “原来是郭大叔啊”,中年人一阵醒悟,随之喊道,“来乐,带着这个小哥,去找你郭大爷”。
    话音刚落,胡同里窜出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七八岁的年纪,特别讨人喜爱。
    “跟我走吧”,叫来乐的男孩,倒也不怯生,拉着姜斌就走。
    路程不远,两三分钟就到了郭鹤年的大院,姜斌浑身也没个糖果,于是从兜里掏了一毛钱出来递给来乐。
    “我妈不让拿人钱”,说完一溜烟的就跑开了,姜斌会心一笑,听话、家教好的孩子总是让人喜欢的。
    郭鹤年的大院一眼看去就是不一般,瞧着门当和户对,跟刘东家的大院可不是一个级别,当年至少也是个达官贵人的府邸。
    走进去以后,发现院子挺大,但是由于建了好多乱糟糟的小房子,脏乱差的程度跟刘东家的院子相比,也好不到哪儿去。
    按照来乐的指点,走到最里面的一家,就是郭鹤年的房子。
    姜斌轻轻的敲了敲,道,“郭老,在家吗?”
    连呼了两遍,才见一睡眼惺忪的大爷,拿着大蒲扇,光着膀子推开了房门,道,“谁啊?”
    “郭老,是我小姜,上门来请教您来了”,姜斌凑上前去,跟郭鹤年打着招呼。
    “是小姜啊,赶快进来”,看到姜斌,郭鹤年很是高兴,一清大的年轻人,爱听自己唠叨,还上门请教,总是让自诩为文化人的郭鹤年,有种忘年交的错觉。
    进了屋,是一间不大的房间,姜斌四处的瞅了瞅,不少的瓶瓶罐罐让他眼前一亮。姜斌也没客气,把带来的吃食从布袋中掏出,一一放在餐桌上。
    带有“京味香”标志的包裹瞬间吸引了郭鹤年的注意,道,“哟,月盛斋的五香酱牛肉,还有酱羊肉,你小子是下了血本了”,无论文*革怎么改名,作为老北京人的郭鹤年,还是习惯把“京味香”叫做“月盛斋”。
    “我也是沾您的光,没您的指点,我哪晓得有这么好的东西”,姜斌也是好听话不值钱,捡着郭鹤年爱听的说。
    瞧着郭鹤年笑成菊花的脸,明显是相当的受用。
    姜斌适时的掏出两瓶高粱烧,更是勾起了郭鹤年的馋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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