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场上,球员们群情激愤,有人在抱怨,有人在抗议,还有人想要就此离开训练场,去找主教练讨个说法。
    而原本守在栅栏之外的诸国体育记者们见到这一幕,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便如同打了鸡血一般,个个精神抖擞。
    虽然他们不知道西班牙内部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但这样的情况显然是他们乐见其成的——工作不分高低贵贱,那新闻自然也不分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只要够劲爆,够吸人眼球,那就足够了。
    而显然,西班牙在训练中闹出这么一档子事,大部分球员都是喧闹,都在愤怒,这样的消息,难道还不够劲爆吗?
    “噼里啪啦~”
    按动快门声,灯光闪烁生,此起彼伏,交汇在一起。
    而在训练场的另外一头,范毕庄已经中羞怒中回过神来,他冷冷的看了一眼米纳诺,又看了一下拉莫斯,后者正满面怒气的看着他,眼神闪动,似乎在等待着范毕庄的反应。
    “哼!”
    范毕庄冷哼一声,抓在手中的马甲被他狠狠摔在地上,转身就走。
    “范!范在做什么?天呐,他将训练背心扔在了地上!”
    “到底发生了什么?范看起来显得很愤怒!”
    “快快快,拍下来!将这一幕拍下来!明天的新闻头条有了!西班牙集体内讧,范怒摔球衣!”
    “西班牙这下要出大名了,他们将成为全世界最备受瞩目的一支参赛球队!”
    记者们又是一阵兴奋,大呼小叫的又是“噼里啪啦”一阵狂按快门。
    ……
    “看到了吗,大卫,这就是后果!如果你想球队以这样的混乱姿态去参与后面的比赛,结果会怎么样,你用脚趾头就能想的出来!”
    普约尔冷冷的丢下这样一句话,也不管愣在原地满面惊愕的比利亚,快步朝着范毕庄追去。
    在见了主教练博斯克,并且沟通了一番之后,普约尔回来又找到了比利亚,和他心平气和的谈了一次,比利亚算是明白了队长的苦衷,但心里却依然很是不甘。
    如果只是竞技上的原因,他能够接受坐在板凳上的命运,但如果主教练愿意启用他,他却只能拒绝,作为一名对自己充满自信的锋线杀手,他自然是极不情愿。
    但眼前的这一幕,却是真正将他震住了。
    他愣在原地,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而那一头,普约尔已经追上了范毕庄,伸出手臂将对方拉住。
    “范。”
    普约尔喊了一声,回应他的是范毕庄高高挥起的手臂,巨大的力量,将他伸过去的手直接给甩开。
    甚至是没有回头,范毕庄看都不看他一眼,继续向前走。
    拉莫斯和卡索拉等人跟在他的身后,一群人浩浩荡荡的继续向前走。他们要去找主教练,向博斯克讨要一个说法。如果在范毕庄这件事情上无法得到公平公正的解决,那么他们不介意真的使用一些激烈的手段。
    “范!”
    普约尔再次大喊了一声,范毕庄依旧没有回应,卡西利亚斯倒是转过了身,他对着这位国家德比死敌的队长摇了摇头,露出了一脸苦笑。
    “卡尔斯,我知道你想要说些什么,但这次的事与你们无关。你们也清楚,谁也不想发生这样的事情,但文森特先生这次的做法……我们必须抗争,不止是因为范,你明白的,有些规则一旦被打破,是所有人都无法接受的。”
    卡西利亚斯“警告”了普约尔一句:“你明白的,卡尔斯,如果你们不想被全队孤立的话,那么这件事最好你们不要参与。”
    普约尔当然明白,虽然说一支球队权利最大的是主教练,但球员们的意志也是不可违逆的,当大部分球员都为一个决定而选择对抗的时候,就算有球员不赞同,但他们能做的也只有旁观,而不能去阻止,否则,等待他们的,将是以后被全队给孤立和抛弃。
    不过……普约尔冲着卡西利亚斯急吼了一声:“错了,你们搞错了!”
    错了?什么错了?
    卡西利亚斯愣了一下,不止是他,其他球员也忍不住脚下一滞,就连范毕庄也终于是回过了头。
    普约尔冲到了范毕庄身前,再一次将他拦住:“别冲动,范,大家伙不要冲动!事情不是你们所想的那样,我和文森特先生交谈过,他并没有……”
    “他并没有那么做吗?”范毕庄冷着脸毫不客气的打断他,指着远处落在地上的绿色背心,讥讽道,“事实则是,那件绿色背心已经递到了我的手上。”
    “这只是一次训练!一次训练罢了,并不意味着什么!”
    普约尔又大喊了起来,“谁规定训练中拿绿色背心的球员,在正式比赛中就会坐在板凳上?相信我,范,还有大家伙,我和文森特先生聊过,他并没有故意激怒大家的意思,他不会这样做,范,你们别冲动……”
    普约尔话里的意思表现得已经很明显,这倒是让一群人颇为意外。他们之所以愤怒,导火索就是范毕庄被拿掉了象征着主力的红色马甲,但是现在听普约尔所说的,似乎又不是这么一回事?
    众人不知道该不该信任普约尔,纷纷抬头望向范毕庄,范毕庄表情则是一如既往的冷漠,只是他的步子已然站定,这让普约尔松了一口气,至少范毕庄还没有愤怒到失去理智的地步,只要对方听劝,那么这一次的“内讧”就可能爆发不起来。
    于是普约尔再加了一把劲:“范,还有伙计们,四年一次的世界杯啊,没有人会甘心就这样错过,我们的职业生涯有多少个四年可以挥霍?所以,请大家冷静一点,范,难道你甘心带着骂名在球迷和媒体的鄙视嘲讽声中离开吗……”
    这句话的杀伤力是巨大的,确实如普约尔所说,世界杯的舞台对很对球员来说都是无比渴望的,四年之后他们会在哪里,是否还有机会参加这样的盛事,谁也不知道,如果不是被逼到了“绝路”,没有人愿意甘心放弃的。
    所有人沉默。
    就连范毕庄也微微的垂了垂眼睑,虽然他很年轻,未来还有不少的机会,但他也不愿意白白错过这四年一次的世界杯,最重要的,他在世界范围内有很多球迷,还有阿苏塞娜姑妈和小露娜,莫利纳、费丽莎、恩里克……这些人都对他充满了期待。
    他并不想让他的亲人和朋友们失望。
    范毕庄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众人都望着他,范毕庄终于是点了点头。
    “大家先训练吧,等首发名单出来再说。”
    ……
    虽然球员们重新回到了训练,但场内的气氛却是怪怪的,没有人说话,大家面色凝重,显然都在想着各自的心事。
    在准备开始对抗赛之前,范毕庄找到了普约尔。
    “卡尔斯,我相信你,虽然我们在俱乐部阵营不同,但你是值得尊敬的一位前辈。我希望不会得到令我们失望的结果。”
    范毕庄套着绿色的马甲背心,定定的看着普约尔。
    普约尔明白范毕庄的潜台词,他可以将这句话理解成为一个威胁,如果最后的结果不尽如人意,那么范毕庄,以及这些球员的态度,将会再不可逆转。
    普约尔悠悠的叹了口气,缓缓点头。
    ……
    事情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队内赛只进行了半个小时就被叫停,而这个时候双方的比分是3:0,代表着替补一方的绿队领先。
    在这短暂的比赛中,主力一方的发挥简直糟糕透顶,除了有限的几名球员,大部分人都是只出工不出力,更严重的,则是比利亚明显被孤立了起来——或许很多人只是对主教练有意见,但比利亚作为既得利益者,也自然是受到了牵连,队友们对他都选择了视而不见,哪怕他的位置再好,跑动再积极,也没有人愿意把球传给他。
    在这样的情况下,红队能够有好的发挥才是怪事了。
    很显然,球员们在用这样的方式做着激烈的抗议。
    这样的情况下,对抗赛自然是被无奈的叫停。只是叫停罢了,随后球员们便爆发出阵阵欢呼,米纳诺将红色马甲重新交回了范毕庄的手中,而比利亚则是去了绿队一方。
    红队的表现总算是回到了正轨,最后的比分同样是3:0,范毕庄独中两元。
    训练结束,范毕庄和队友们兴高采烈的离开,并不仅仅是因为大家在训练赛中表现出色,在他们看来,这是他们团结一致的对抗,所取得的胜利果实。
    比利亚沮丧的站在草地上,普约尔深深的叹了口气,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大卫,你看见了,现实就是这样的残酷。大家并不是对你有意见,只是,在有些时候,有些东西,我们是没办法抗拒的。”
    事实上,这一次事件,比利亚也算是遭了无妄之灾。范毕庄的状态正是火热,按照常理来说,他坐稳先发主力位置是情理之中的,在竞技层面上,比利亚也是能够接受的。但偏偏随后发生了一点意外,导致了球队的群情激愤,差一点就闹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我知道了。”
    比利亚沉默着摇摇头,转身离去。
    看着队友略显失落的背影,普约尔再度无奈的摇头,同样叹气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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