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月被唐敖惊动,双眼猛地睁开,指尖迸射着蓝色光华,本想出致命一击,看清楚眼前的人是唐敖,气势为之一泄。
    “快去救李弘。”心月虚弱道:“明崇俨没有听武则天的命令,想要剥夺李弘身上的龙气为己用,他修炼的是太上七星法的天玑之术……”
    唐敖听了心月的话,激灵灵打个冷颤,明崇俨竟然阳奉阴违的要杀李弘?明崇俨哪来这么大的胆子?
    唐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皇宫,在城门处抢了一匹马,直奔洛州方向飞奔,坐在马背上心似油烹,嘴里魔症的念叨着:“希望还来得及,希望来得及。”
    两个时辰后,马匹倒毙在路上,唐敖接着用腿跑,度比马还快,就在唐敖进入洛州地界的时候,迎面奔来两匹快马,其中一人正是内侍太监杨嗣鹤。
    “太子安在?”唐敖看到杨嗣鹤脸色苍白,一股不详的预感袭来,脑袋顿时嗡嗡作响,大声喝问道。
    杨嗣鹤认出唐敖,涕泪横流道:“太子爷早上还好好的,突然吐血不止,薨于合璧宫绮云殿……”
    唐敖的身体晃了三晃,手中弹弓被一把抓碎,眼眶湿润的看着洛州城,不敢相信李弘死了。
    那个心怀天下,担忧百姓疾苦的未来皇帝,敬爱姐妹,维护兄弟的太子,唐敖还想与他多亲近,哪曾想昨晚一别竟是永诀。
    杨嗣鹤不敢怠慢,和唐敖说了几句话,狠狠抽打着胯下的马匹,他必须尽快把李弘的死讯传回京城。
    唐敖一个人孤寂的走在回京的官道上,身旁不时有快马经过,唐敖恍若未觉,双手握拳,指甲把掌心抠破滴出血来,胸膛里似乎有团火焰在燃烧。
    唐敖走到长安城外,城门已经关闭,但是外城没有宵禁,几家酒肆内还有微弱的灯火,撩开一家酒肆的草帘,一股汗臭味扑鼻而来。
    “店家,拿几坛酒来。”唐敖从怀里掏出近百文铜钱,拍在桌案上,说话的声音嘶哑,嗓子已经肿了。
    伙计估算了一下铜钱的数量,搬来三坛略带酸味的酒浆,还捎带了一盘晾干的鱼片。
    唐敖胸中的火越来越旺,坛口对着嘴,一口气喝光仍然感觉干渴难耐,不过嗡嗡响的脑袋,逐渐冷静下来。
    唐敖自认淡泊名利,与世无争,和他有过节的人只有两个,虚彦师父是想要生吞了他,贺兰敏之则意图不轨,如今却要再加一个,那就是明崇俨。
    明崇俨没有对唐敖不利,可唐敖对明崇俨动了杀机,如果不杀掉明崇俨,唐敖知道自己心中的这团火不会熄灭。
    不知不觉,唐敖面前多了几个空酒坛子,有了七分醉意的唐敖不等伙计催促,一步三摇走出酒肆。
    明月西沉,外面伸手不见五指,唐敖双手抠着城墙青砖的缝隙,噌噌几下越过数丈高的城墙,躲开内城巡逻的士兵,皇城的宿卫,如同一只夜行的狸猫,悄然来到掖庭宫。
    愤怒没有让唐敖失去理智,换上偷来的太监服饰,又用泥灰将脸抹花,越是冷静,就感觉心中的杀机越盛,这股火不撒出来,唐敖怕自己会化成灰烬。
    武则天和李治是在半路上得知李弘吐血而死,李治因为悲恸当场昏迷,回转皇宫后还没有醒来,昏睡中仍然不时的唤着李弘的乳名。
    同样盛怒的还有武则天,不管武则天对李弘如何,李弘毕竟是武则天的亲生骨肉,突然离世,对武则天也是一个很大的打击。
    “怎么会这样?”武则天冷脸看着低头不语的明崇俨:“你不是说绞龙散的毒性不强吗?弘儿为什么会吐血?”
    明崇俨小心翼翼道:“娘娘,太子爷的身体本来就不好,和绞龙散没有关系,这一点微臣可以用性命担保。”
    武则天揉了揉肿胀的太阳穴:“弘儿已经没了,为什么宝镜还拿不到?你的推算,出了什么问题?”
    明崇俨的额头沁出一层冷汗,低声道:“也许另有旁人掣肘,一开始娘娘就选错了目标,这才导致功亏一篑。”
    “李郎不可能,除了弘儿之外,就是贤儿,显儿和旦儿,难道会是他们中的一个?只有他们几个拥有镇压李唐天下的龙气。”
    明崇俨不敢说,如果被武则天知道是他剥夺了李弘身上的龙气,明崇俨敢保证,他会比李弘死的还惨,眼前这位娘娘,可是连亲儿子都下毒,心狠手辣六亲不认的主儿。
    “弘儿死了,李贤肯定会被册立为太子,该死的,怎么会这样?”武则天机关算尽,到头来却现出现了她最不想看到的局面。
    “娘娘,沛王聪颖能干,也是娘娘的亲骨肉,接替太子之位也不错,更可以近距离观察,看看获得宝镜的关键是不是在沛王身上。”
    武则天眼睛微眯,瞳孔为之收缩,恨声道:“如果真是我的亲骨肉,我会说什么吗?”
    明崇俨蓦地瞪大双眼,震惊的神情看了武则天一眼,又迅低下头,心中腹诽不已,李贤不是武则天亲生的?那是谁生的?皇家的宫廷关系这么乱?
    “你出去吧!我想静一静。”武则天挥手让明崇俨离去,双眼失神的看着前方,喃喃自语:“我的好姐姐,你又给我出了个难题,敏月已经让我送走去陪你了,难道要把贤儿也送过去,让你们一家团聚吗?”
    明崇俨离开武则天的寝宫,一改刚才谨小慎微的神态,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今天虽然出了点小意外,但是成功剥夺了李弘的龙气,必能让他修炼的天玑术大为精进。
    “今天那个女娃儿究竟是什么人?看起来修炼的功法与我同出一脉,本想跟她谈谈,结果上来就打,年轻人就是毛躁,有什么不能坐下来谈呢!”
    明崇俨摇摇头:“希望那一掌能给她点教训,再来捣乱,可就不是吃一点苦头了,说来也怪,武则天究竟修炼的是什么功法?怎么会找到我?为什么看我一眼,就让我心惊肉跳,好像老鼠见了猫呢?”
    明崇俨来到掖庭宫的一处偏僻地方,双手掐诀,身上红光缭绕,眼看就要消失在原地。
    明崇俨的眼中,突然出现一道黑色闪电,还没等他看清楚是什么东西,胸前疼痛如同被一块大石砸中,整个人凌空飞了起来。
    唐敖一个虎扑撞飞明崇俨,得势不饶人,双拳轮番砸向明崇俨的脑袋,誓要把明崇俨打杀当场。
    明崇俨猝不及防挨了三拳,眼前金星乱晃,情急之下张口吼出一声雷音,宛若平地焦雷,将身上的人震的稍微晃了晃,一招掌心雷拍了出去。
    唐敖耳朵嗡嗡作响,迟愣之际,眼前红光迸射,这一招唐敖年幼时就领教过,而明崇俨施展起来,比虚彦师父还要犀利难挡。
    明崇俨一掌就让唐敖横飞三丈有余,撞断了一棵碗口粗的柏树,全身骨骼似乎都要散碎了。
    唐敖全然不顾被掌心雷轰开的胸口,脑子里只有一个执念,杀掉明崇俨为李弘报仇。
    状若疯虎狂豹的唐敖,尽管不会术法神通,但是不要命的打法,依仗体质特殊,仍然让明崇俨焦头烂额。
    明崇俨仙风道骨的面容,此刻已经肿胀如猪头,一只眼睛封喉,鼻子好像也被砸塌了。
    唐敖更惨,明崇俨的掌心雷非常霸道,每一处被明崇俨打中的地方,都会爆开一个巴掌大的口子,仿佛雷击般焦黑。
    双方度非常快,乍起乍落,好像两只上下翻飞的蝴蝶,起初唐敖还能和明崇俨斗个旗鼓相当,但是几十个呼吸过后,唐敖明显落在下风,单凭过人的体质,想要和修炼小有成就的明崇俨厮杀,唐敖高估了自己的实力。
    反观明崇俨,越打越顺,掌心雷频的同时,周身缭绕着红色的光芒,隐约可见像是蟠龙,舞动间,从唐敖的身上汲取着一缕缕白气,赫然是在吞噬唐敖的生机。
    明崇俨哈哈笑道:“小子,不管你是什么人,今天能死在贫道手中,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气,纳命来。”
    明崇俨双手交错,双掌掌心迸射出来的光芒,和周身的蟠龙虚影交织在一起,像是一个网袋把唐敖罩住,任凭唐敖如何挣扎也无济于事,身上冒起腾腾白雾,尽数被蟠龙虚影吞噬殆尽。
    “生机如此浓郁,难道也是我辈中人?”明崇俨对唐敖身上涌现的生机大感震惊,寻常人被他施展此术,眨眼间就会化成一具骷髅……这段时间是怎么了?为什么总是遇到给他添堵的人。
    明崇俨的疑惑刚刚生起,猛地转身大喝,口中再次出雷音,随即暗道一声不好,抽身退避。
    蟠龙虚影被一道光华击溃,等明崇俨回过神来,眼前哪还有人,唯有点点灵光飘散在空中,那个被他困住的人被救走了。
    明崇俨脸色难看,还能睁开的一只眼睛闪烁着狐疑神色,究竟是谁想要对他不利?皇宫之中还有其他修炼者?这一点武则天知不知道?或者这根本就是武则天的试探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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