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昆乐打听黑齿国有无修炼者,得知黑齿国的修炼者俗称雨师。
    雨师的标志十分明显,左耳有青蛇,右耳有赤蛇,拥有呼风唤雨之能,可以确保黑齿国风调雨顺。
    雨师的地位在黑齿国非常高,百姓亦是十分敬重。
    多九公一拍大腿道:“说黑齿国老夫不太熟悉,但没想到黑齿国居然就是雨师妾呀!这雨师妾国的雨师份外有名,与修炼者的实力差不多功法却大相径庭,介乎于炼体术和修炼者之间,难怪淑士国吞并了君子国后便再无动静,估计亦是怕黑齿国的这门独辟蹊径的法门。”
    唐敖皱着眉头,既然黑齿国也有和修炼者差不多的存在,他们的处境就不太安稳。
    把对年轻黑齿国人的话又说了一遍,昆乐笑着答应,并且在晚饭的时候亲手杀了一只羊,好客知礼的秉性可见一斑。
    酒席筵间村落里的男女老幼载歌载舞,吟唱的是君子国流传过来类似诗经和乐府的歌舞。
    唐敖听到兴起也即兴吟唱了一首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不知不觉想起了前往九幽地府的左融春还有不在身边的道侣亲朋,高兴过后又是空虚难耐的惆怅。
    唐敖和多九公在这个村落滞留了十天,法力虽然没有恢复到可以打开障壁珠和储物袋的程度,但身体将养的没有了伤势。
    又从村里最有学问的一个耄耋老者手中拿到了黑齿国的大概疆域图,二人商量过后决定前往有雨师存在的城池,或许可以借助雨师的丹药加快伤势的恢复。
    距离唐敖二人最近的黑齿国城池名为甘渊城,传说城中有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水质甘甜因而得名。
    二人足足走了一个月才看到甘渊城的轮廓。
    黑齿国人仰慕礼教,城门口并无其他限制,入得城来发现倒也热闹繁华。
    抛开黑齿国人长相的怪异与唐敖见过的其他城池大同小异,行商坐卖的人来人往。
    一条大街贯穿南北,男人皆在道路的右侧通行,女人则靠着左边行走,男女分开互不斜视,可谓深得男女授受不亲的精髓。
    唐敖和多九公站在路中间,右侧有人提醒他们右侧才是男人可以走的道路,若是走到左边,说不得会被人耻笑。
    唐敖笑着靠向右边:“黑齿国其人面目虽黑,但在礼教方面却是我所见过之中最为森严的国度,只是这样一来未免有些呆板僵化,可见其国仰慕礼教只得其形啊!”
    多九公龇牙道:“管他男女之事作甚?先寻个住处打探雨师的踪迹要紧,储物袋和障壁珠打不开,仅凭老夫手中的几片金叶子,可支撑不了多久。”
    唐敖哈哈笑道:“九公放心吧!既然黑齿国人懂得欣赏诗词歌赋,小子只需文房四宝在手,还饿不到您老人家。”
    说起舞文弄墨的本事唐敖绝不自夸,随便临摹几张骆宾王和王勃的诗句必会在黑齿国一鸣惊人。
    何况他自身读书作文的底蕴也不比骆王二人稍差。
    多九公急于恢复内伤打开储物袋,随便寻了家客栈住下,和唐敖知会一声便去打探雨师的消息。
    唐敖也没有闲着,向店家要了一壶茶水,在攀谈中了解雨师的情况。
    店小二一边给唐敖倒茶一边笑道:“客官并非黑齿国人,自然不知道雨师的事情,最有可能遇到雨师的时节已经过去了,此时正是稻禾收割的时候,雨师自然行踪难遇呀!”
    唐敖摇头失笑,又询问了黑齿国其他的事情。
    店小二嘴皮子非常利索,一壶茶喝完,唐敖已经对黑齿国了解的差不多了。
    当即起身朝甘渊城最著名的地点走去,想看看那口水质甘甜的古井。
    没等唐敖走到古井附近,就看见了垂头丧气的多九公。
    多九公双手一摊道:“只有种植需要风雨时,雨师才会出现,我们来到黑齿国的时节太不好了,总不能在这里等着下一季的播种吧?”
    “既来之则安之,有道是天无绝人之路,我们且去看看那口古井,黑齿国人说水质甘甜犹赛糖果,我却是有些不相信呢!”
    唐敖宽慰着多九公,黑齿国也算平安国度,即便寻不到雨师帮助,顶多是花费些时间打坐苦修恢复法力罢了。
    甘渊古井位于甘渊城的中心,黑齿国人特意修筑了一栋建筑将古井圈在其中。
    许是见唐敖和多九公衣衫肤色迥异,围在甘渊井周围的黑齿国人纷纷避让。
    唐敖罗圈作揖,几步来到甘渊井旁,鼻中嗅到了淡淡的甘甜气息从井口溢出,呼吸之间精神为之一爽,释然道:“怪不得黑齿国人说井水甘冽,此地原来是一处废弃的灵眼之泉啊!”
    多九公见多识广,围着甘渊井转了转,面带遗憾道:“地下的灵脉早已不堪使用,唯独残留的灵气融入水中,凡人久喝必然可以强身健体,对我等修炼者却再无半点作用。”
    唐敖在黑齿国人的注视下喝了几口甘渊井水,盛赞了几声后携多九公朝客栈走去。
    “雨师难寻自然就没有办法交换到丹药,为今之计只能闭关苦修,大概三个月能恢复一成左右,等可以取出储藏的丹药,一切自然会好起来的。”
    多九公唉声叹气:“眼下也只能这样,老夫倒不是担心自己,而是怕武则天扑向大荒雪原,柳毅实力尽管可圈可点,但面对化神期修炼者亦是难以抵挡啊!”
    唐敖何尝不知道这个弊端,但着急亦是无用,即便此时回到大荒雪原又能如何?
    面对武则天引颈就戮吗?
    “咦?黑齿国人自称礼教大防,竟然还有女私塾?”
    多九公路过一个十字路口,不经意的抬眼看到一条巷子里的柴门上贴着大块的红纸,上面写着女学塾三个字。
    唐敖想到回客栈便要立即打坐恢复修为,看着小巷子里的女私塾颇有趣味。
    听着里面朗朗的读书声,和多九公不约而同的走过去一看究竟。
    透过柴门的缝隙可以看到里面排排坐着十几位女童,人人手持书卷齐声朗诵。
    唐敖二人的到来并没有引起女童们的注意,反倒是一个老态龙钟的老者看见了,推开柴门打量唐敖二人。
    见二人面貌衣冠并非黑齿国人,情知来至异乡,拱手为礼招呼二人进来做客。
    唐敖二人推辞不过走入柴门,只见除了十余个女童朗诵诗文,另一处角落还有两个年约十四五岁的少女,之前因为角度的关系他们并未看到。
    在唐敖眼中黑齿国人虽然礼法尚可,但审美观点完全不符合他的喜好,先入为主的以为凡是面目漆黑者难称貌美。
    但是当他看到角落里的两个少女,突然意识到美貌佳人并不能以肤色一概而论。
    只见两位少女一人身穿紫衫,一人着红妆,肤色和黑齿国人别无二致。
    但无论是五官还是气质,皆挑不出半点瑕疵之处,顾盼之间摄人心魄,真可谓当之无愧的黑美人黑珍珠。
    老态龙钟者自称姓卢,在黑齿国有秀才功名。
    询问过唐敖二人的来历后,神情激动道:“原来两位来自君子国,久闻君子国诗文昌盛教化不凡,今日有幸得见贤者,实乃生平幸事。”
    卢秀才说完急忙让那两位黑美人烧水沏茶,他要和远道而来的贵客品茶清谈。
    唐敖见两位黑美人忙前忙后,双眼仍不忘瞄着书案上的书卷,诧异问道:“唐某在黑齿国已有月余,眼见黑齿国礼教森严,难道女子也可以读书吗?礼教之法不是盛传女子无才便是德吗?”
    卢秀才微微一笑:“唐公子有所不知,黑齿国崇尚礼教不假,但并无歧视女子之举,反而尊重的很,而且本国向有旧例,每隔十年便会举办一场观风盛典,由国母亲自主持,黑齿国但凡能文的女子皆可以参加,以文才之优劣定品级的高低,或者赏赐才女匾额或者赏赐冠带荣身,因此黑齿国女子每每在四五岁时便开蒙入学,老朽也以此为业教授私塾内的女童养家糊口。”
    卢秀才指着身穿红妆的黑美人说道:“这是老朽的门生,姓黎,昨日刚刚参加过城内学官的考试,可以参加明年举办的观风盛典,有很大的希望冠带荣身呢!”
    “这位则是小女,文才不如其师姐,但也日夜苦读临时抱抱佛脚,希望在明年的观风盛典上亦有斩获,这也是读书人的通病吧!”
    卢秀才又介绍另外一个黑美人说道。
    两位黑美人知书达礼,分别给唐敖和多九公沏了一杯香茶。
    多九公用脚踢了唐敖一下,借着喝茶啧啧有声道:“没想到女人黑的还能这么漂亮,以前路过黑齿国的时候怎么就没有发现呢?”
    唐敖暗忖一声为老不尊,放下茶杯致谢。
    卢秀才笑着对两位黑美人说道:“君子国远近闻名,两位大贤皆是学富五车才高八斗之人,你们两位若是在读书上有不懂的地方,还不快快咨询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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