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又亮了,太阳伴随着朝霞,缓缓爬到空中,慵懒的把自身的温和热散射到大地。给初冬的北平带来了一丝温暖。
    “真是一个好天气。”北平的城上城下,蹋顿和荀略两个人遥遥相望,同时说出了这句话。
    城下的蹋顿回头环顾了一眼身后,大声说道:“儿郎们准备,稍后攻城!”
    城头的荀略转身对张冲说道:“张冲将军,都准备好了么?”张冲脸上带着坚毅的神情说道:“准备好了”
    荀略看了张冲一眼,低声说道:“务必保存实力,主公攒下这点家当可不容易啊”
    张冲闻言不再犹豫,低声应了一声诺就离开了城墙上。
    城下,六万大军在蹋顿的指挥下,排成整齐的十二个方阵,做着攻城前最后的准备。荀略看着军容依旧整齐的军阵,即便身为敌对双方,也不得不叹服蹋顿的治军本事。前后十天,蹋顿每天都要发起至少一次攻击,作为攻城的一方,蹋顿其实是没有一点优势可言的,相反荀略等人却有着居高临下的优势,再加上北平的城墙近几年经过元起的大力休整,坚如磐石,在这样的坚城上,荀略可以从容地利用各种物资军器来抵抗蹋顿手下的联军。
    十天来,蹋顿手下的联军已经死伤过万人,几乎每天都有一千人死在攻城战中。可是看看联军的阵容,依旧是士气高昂,这就让荀略很是佩服蹋顿的带兵手段。为将者,最难能可贵之处,不是如何激发士兵的士气,而是要懂得怎么保持士气,即便在不利的局面之下,也不能让士气低落到谷底,否则肯定是不战自败。
    “这个蹋顿,若是不除,日后必定是心腹大患。”荀略喃喃的低声自语着。
    贾愿不知什么时候也来到了城墙上。经过荀略的同意,在和叛军交战的时间段内,贾愿可以走出院落,到城墙上观战,以便出谋划策。
    走到荀略身边,贾愿捏着胡须小声说道:“这个蹋顿不简单。”贾愿有着毒士的称号,自然也看出了蹋顿治军的手腕非比寻常。
    荀略的目光依旧看着城下即将攻城的叛军,口中却对贾愿道:“成败就在今朝了,但愿你我的计策可以暂时阻挠蹋顿进攻的脚步。”
    “呵呵,这一点不必担心,打这种没有难度的仗,我可是非常喜欢的。”贾愿轻笑着说道。
    蹋顿手下的联军,在乍然响起的号角声中,十二个方阵缓缓转动了起来。第一排的三个方队有两个方阵是刀斧手,他们左手持盾,右手执刀,迈着整齐的步伐,一步一步地向北平的城墙逼近,口中还大声喊着:“杀!杀!!杀!!!”另外一个方阵走在最前面,他们手中没有武器,扛着一架架攻城的云梯,和冲击城门的撞城锤,快步向城门两侧跑去。
    第二排的三个方阵落后第一排三十步左右,这三个方阵是清一色的弓弩手,手中弓弩已经是搭在弦上蓄势待发了,随时准备着在攻城战开始之后,为前面的士兵们做火力掩护。
    第三排是蹋顿的中军所在,蹋顿站在一架马车上,向手下的战士传达着一条条的命令。两外两个方阵是骑兵和步兵的混杂兵种,分别守护在蹋顿的左右两侧,拱卫着蹋顿。一旦城门被撞开或是被攻破,两侧的步兵就会收缩防守,更加紧密的围在蹋顿身边,给骑兵们让出道路,骑兵就可以长驱直入,杀进北平城内。
    最后一排的三个方阵兵力分布比较杂,既有辅助性质的辎重兵,也有负责救治伤员的军医,还有一个方阵是正规军,是蹋顿用来镇守后方特意留下来的一队骑兵。
    “呜呜呜呜——”进攻的号角吹得越来越响,跑在最前面的第一个方阵,扛着攻城器械开始加快脚下的速度,从快步走到小跑,最后变成了冲刺。
    于此同时,距离第一排三十步之后的三个方阵的弓箭手,开始散射出手中的箭矢,力求牵制城墙上的守军,从而给攻城的战友创造出机会。
    徐挡看到叛军的动向之后,立刻大声喝道:“挂牛皮!举盾!”、
    早就准备好的北平军,迅速把事先用水浸湿的牛皮张开,悬挂在城墙上的空当处;另一部分士兵竖起了大盾,形成了正面的防御;还有一部分刀斧手把手中的臂盾呈斜线举起,在侧面保护守城的同袍。
    这一套三合一的保护措施,还是元起结合后世经验传下来的,也只有元起这样财大气粗的诸侯,才能把牛皮当做防御器械来使用。这个世界律法,杀耕牛与杀人同罪,所以牛皮的价格也是格外的昂贵,幸好元起早有远见,组建了太始商会,通过太始商会来积累财富,弄一些寻常不好弄到的东西。现在北平的敌军已经配备了上百张完整的牛皮,并且知道用水浸泡牛皮来增加牛皮的坚韧性。
    呼呼呼,一阵箭雨从天而降,呼啸着奔向北平的城头。蹋顿手下的每个方阵都有五千人,三个方阵的弓箭手同时射箭,就是一万五千支利箭,密集的在天空中攒射,几乎挡住了朝阳的光芒。
    然而,如此声势浩大的箭雨,对城墙上造成的损失却几可忽略不计,原因,就是徐挡摆出的三合一防御阵型,挡住了绝大部分的箭矢。而这上万的箭矢,又作为北平军手中射向敌军的利箭.
    看着自己手下射出的弓箭再次无功而返,蹋顿的嘴角不由得无奈的抽了抽,苦恼的小声说道:“这个乌龟壳还真是管用,每次都让我军的箭阵无法建功。”随即冷酷的下达了命令:“传令,留下一队弓箭手继续射击,其余两队丢掉弓箭,和第一大队一起攻城!”
    一个心腹抽着冷气说道:“首领,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军即便打下城池,也会损失惨重啊。”
    蹋顿冷冷地看了手下一眼,哼了一声道:“蒙王昨日派人给我传信,让我务必在三日内拿下北平,看来蒙王那边开始吃紧了,想要大规模的调兵过来,咱们还有别的选择吗?”
    那名心腹手下闻言,也不在多说什么,把蹋顿的命令传达了下去。
    两侧的弓箭手方阵收到蹋顿的命令之后,立刻丢下了手中的弓箭,抽出随身佩戴的短刀,追着前排刀斧手的脚步,向北平城墙发起了冲锋。弓箭手历来都是远程打击兵种,很少会在大型战役中与敌人短兵相接。正所谓术业有专攻,因为弓箭手在平时的训练中,大部分时间都用来练习与射术相关的科目,很少会演练攻城和短兵相接之类的内容。就像骑兵不能在船上发挥出全部威力是一样的道理。
    看着城下叛军疯狂的举动,贾愿猛然睁大了眼睛,回头对荀略说道:“看来蹋顿是疯了,要不顾一切打下北平了。”
    荀略点着头表示同意,随即又皱起了眉头:“这件事有点蹊跷,十天了,蹋顿都是稳扎稳打,不计较一城一地的得失,耐心的和咱们打消耗战,怎么忽然间就发起疯来了呢?”
    贾愿低头沉思了一会,看向了蓟郡的方向,有些疑惑的说道:“难道是那边发生了什么变故?”
    荀略自然知道贾愿是在说元鹰有可能打了打胜仗,使蒙王陷入了危险之中,才迫使蹋顿发疯一样的攻城。
    “也许,这样一来,咱们成功的把握就更大了。”荀略道。
    贾愿露出了笑容:“没错,先不管蹋顿到底为什么发疯,待全军都动起来后,我们就爆他菊花。”
    两人在这边低声交谈,一旁的徐挡可没心思去想他们在说什么,刚一发觉叛军的异动,徐挡当机立断下达了命令:“准备滚木雷石!准备火油!弓箭手搭箭,射!长枪手,把搭在城头的云梯给推倒!”
    得到徐挡命令的北平军迅速行动起来,一个个巨大的滚木和巨石,从城头上被扔下,城下的叛军连哀嚎都来不及,就被砸成了一堆碎肉,有的滚木在落地之后还顺势滚了十多步远,把来不及躲避的叛军,统统碾压成了肉饼。一些更倒霉的叛军,正在顺着云梯努力的攀爬,却被雷石砸在了头上,顿时脑浆四溅,无力地从云梯上掉落,和雷石一起,变成了守城的武器,顺带着把下面还在攀爬的叛军砸落下来,带着一声声的惨叫摔落到地上,即便不被摔死,也是骨断筋折的下场。
    城头上的一部分军士把烧沸的火油搬了过来,拿出葫芦制成的水瓢,舀起一飘飘滚油,向着攀爬的叛军当头浇了下去。被烧沸的滚油温度极高,根本不是人体表皮所能承受的温度,被滚油泼溅到身上的叛军,立刻惨叫着从半空跌落,带起一长串的哀嚎,直到摔倒地上,被摔得的粉身碎骨,哀嚎声才戛然而止。即便是稍微沾到一滴火油的叛军,也忍受不了高温的侵蚀,痛的缩紧了身体附在云梯上,默默地忍受着非人的痛苦,因为他们的停滞,还起到了阻挡身后叛军攀爬的作用。还有一些运气不好的叛军,被火油溅落到了手上,疼的立刻松开了抓着云梯的手,接着就失去了平衡,哀嚎着从高高的云梯上掉了下去。
    同时,还有一些弓箭手,躲在大盾和牛皮后面,抽冷子射出一支冷箭,因为徐挡的命令,这些弓箭手都是自行寻找目标,进行精准射击,所以虽然发射箭矢的速度稍微有些慢,但是精准度却很高,很少有人失手,几乎每支利箭,都能带走一条叛军的性命。本来在滚木雷石和火油的威慑下,攻城的士兵就已经有些心寒了,现在再加上这一连串的精准射击,更是对叛军的生命和士气,都造成了巨大的伤害。
    仅仅一盏茶的功夫,攻城的叛军伤亡人数就到达了近千人之多。
    看到部下的士兵攻城受阻,蹋顿站在马车上,握着车辕的双手抓的更紧了,因为用力过大的原因,道道青筋在他的手背上暴现。
    “传令,守护中军两侧的步兵都顶上去,另外调集后军的杂兵和辎重兵,全部都给我顶上去,天黑之前,一定要打下北平!”蹋顿的声音,冷酷的让人一听就忍不住要打寒颤。
    这道命令一下,等于是除了数百军医和一万骑兵之外,蹋顿手下其他的五万大军都投入了战场,蹋顿决定要孤注一掷了!
    城头上,荀略和贾愿都是眼含震惊地彼此对视了一眼,他们在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同样的想法:蹋顿是真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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