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虎山下虎牙嘴,虎牙嘴过燕儿湾。
    山名、地名,如同山民的气息,朴实、无华。
    翻过山嘴,满是柏林青枝的山脚下便是那凹进山里的燕儿湾,名字自然是这湾里的村民取的,同这片还算平整的坡地上一块块的田地一般,世代相传,谁还会在乎前人先祖是如何困难的在这里生存下来。
    墨色之下,夜还未深,寒意已增,稀疏的房屋错落的林立在山湾里,其多是土墙茅棚,鲜有青砖碧瓦。隐约可见几处还有昏暗的灯光透窗而出,配着偶尔响起的几声鸡鸣狗叫,让这深冷的夜色淡了许多,活了几分,只看一眼便能驱散身上的寒意,仿佛还能闻到一种温暖的味道,那是生活的味道。
    英俊的林虎没有闻到什么味道,他想的是自己包袱里已经没有衣服可换了,已经换过一身衣服的林虎看了看少爷肩上的小包裹,那模样有些眼熟。
    虽然那衣服被妖物抓破了,好歹也能穿啊,想道少爷用自己的衣服去包那妖物的指甲时他又释然了,听说是灵材,好东西……以后要多宰几只。
    他已经忘记那妖物差一点就把他送上黄泉,或者是不在乎?对于一个暗卫之称的人来说或许真的早已经不在乎了。
    想到这里,他又摸了摸肩上的包袱,鼓鼓的,还在,可惜少爷的灵参只剩这一只了,哎……
    显然,白羽是不会把两种属性截然不同灵材放在一个包袱的,特别是没有合适的器物存放的情况下。
    走在青石板铺设的村口小道上,林虎吃惊了,半张着嘴,惊恐无比。
    “少爷,你在干什么?”
    “没干什么啊。”白羽面无表情的站在一块石头上,手朝木制栅栏所成的‘围墙’顶端摸去,那上面,倒扣着几双鞋,重要的是,大小都有。
    “少爷,你怎么能……偷呢?”林虎一脸不知所措,似乎想教育少爷,可又不知道该怎么讲。
    “偶尔偷偷,无伤大雅嘛,还能陶冶陶冶情操。”白羽随口打发着,从上面拿下两双小孩的鞋子,抬起脚比了比,颇为满意,随即抖掉脚上的环保拖鞋,穿了上去。
    “少爷,你这样是不是……不大好?”林虎期期艾艾的道。
    白羽又向栅栏内瞧了瞧,道:“有点远啊,别把人吵醒了。”
    “什么?”林虎不明所以。
    白羽翻了个白眼,没有说话,他一手压住栅栏的横条,一手握住一根细长的竹片,缓缓抽了出来,然后便向不远处竹竿上的衣服挑去……
    林虎看着少爷把拿原本身上修剪过的明显宽大的衣服脱掉,正换上刚刚到手的小孩衣服,他犹豫片刻,面露不忍之色,还是道:“少爷,这是穷苦人家,他们也没几套衣服的。”
    白羽看白痴似的看着林虎,道:“你不会给他们钱么?”
    林虎随即恍然,暗道自己愚蠢,连忙扯下腰间的钱袋,解开系带……
    白羽顺手抢过钱袋,掂了掂,一把丢向院里深处。
    “少爷,你别全丢啊……”林虎慌乱不舍的目光追向飞在空中的钱袋。
    白羽鄙视了他一眼,傲然道:“钱算什么?不过是些金银,我们以后注定是要用灵石的男人。”
    “少爷,那晚上住客栈怎么办?”林虎神色萎靡的道。
    “你看这里像是有客栈的样子吗?”白羽无语的道。
    林虎四周瞧了瞧,竟是些烂土墙和栅栏棚屋,神色一滞,呃……
    咚咚咚!半人高的土墙内,靠着墙立着些高粱杆子,为这破烂的土墙添上了高度。院内的陈旧木门半开着,里面还有灯光散射而出,有些桐油的味道,而院外的门口只有木质的门框,门却是那山上的柏木所制的栅栏。
    一名村汉听了外面有人正敲着门框,提着铜制油灯走了出去:“婆娘,去把里屋那小灯拿出来。”
    身着粗布衣裳的女人应了一声,向里屋的小门走去。
    汉子约莫四十来岁,长的很精壮,穿着短褂,胸口的皮肤呈小麦色,手臂上鼓起的肌肉却黝黑无比。女人也是个中年女人,身体结实,干枯的脸上有些淡淡麻点,样貌还算可人。
    “哞——”外面牛棚里的老黄牛见到主人出来,叫了一声,不知何意。
    “****的,叫啥叫,干草吃不得啊。”汉子骂着走向院门,看着栅栏外的少年和孩子,汉子眼里的警惕之色去了大半,又见高大少年手上没有刀枪棍棒之类的东西,他便放下心来,笑着问道:“你们是哪的人啊,怎么大晚上的在这?”
    林虎抱拳行了一礼,有些局促的道:“大叔,我们从周国那边来,要去投亲戚,山高路远,耽误了时辰,我们想……在你这借宿一晚,你看……”
    林虎话还没说完,那汉子便微笑道:“唉呀,进来进来,谁还没个赶路的时候,不要把小娃娃冻到了。”说着便拉开栅栏,将二人引了进去,一边又朝屋内高叫道:“婆娘,倒两碗热水,再下点面,莫把这两个娃娃饿到了。”
    站在门内张望的女子应了一声,便拿起桌上的围裙去了……
    哧溜,哧溜,两人抱着有些残缺的陶碗吃个不停,小桌子中间还有大半瓢,清水挂面,盐、辣椒、还有一碗酸菜。
    这两碗面下肚,白羽觉得自己第一次活的像个人,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好香,虽然连青菜都没有。
    汉子坐在一边,满脸慈爱的看着白羽,神色间有些怀恋:“慢慢吃,不够再煮。”
    “够了够了!谢谢大叔。”白羽一边应着一边吞咽着。
    “小娃娃长的好乖巧,娃娃叫啥名字啊?”汉子说着又看向林虎道:“你们要往哪去啊?”
    “我叫林虎,这是我弟弟……”林虎刨着面,想了想说白羽好像对不上,连忙改口道:“林羽,我们要去齐郡。”这地方自然是他顺嘴道了一个地图上的名字。
    “齐郡啊,那还远啊。”
    “还好还好。”
    “走那么远,你们怕不哦?”
    “不怕,我哥有力气。”白羽变吃边应付着,一脸享受。
    时间在闲扯中过去,夜已渐深……
    “婆娘,去把柴房收拾下,把床铺起,我看他们也累了,早点休息。”汉子叩了叩烟袋又说道:“一会你们到里屋去睡,我们两口子睡柴房。”
    “那怎么能行,我们兄弟睡柴房就行了……”林虎慌忙拒绝着。
    白羽也是大吃一惊,连忙也附和着:“大叔,我们真的睡柴房就可以了……”
    汉子脸一黑,佯怒道:“这是我家,在这就得听我的,两个娃娃才多大?我说睡哪就睡哪,怎么,不听话?不听话就要打屁股。”
    两人神情尴尬……一翻挣扎后最终还是应了下来。
    朴实,一个简单的词,简单的……让‘无华’都显的多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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