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胜男看向张浩元的手指,见他捏着的东西,竟然是几根金色的头发!
    文胜男咦了声,接过那几根头发,仔细看了看,道:“你说死的那个人,是个金发胡人,这几根金色的头发,不会就是他的吧?”
    张浩元摇头道:“现在还不清楚,只能说是怀疑,因为唐保宝的尸体已经被火化了,头发自然烧了个干净,没有对比,无法确定这就是唐保宝的头发。”
    把那几根头发还给了张浩元,文胜男撇了撇嘴,道:“那这就算不得证据喽,你弄来这些又有什么用!”
    张浩元嘿嘿两声,道:“那唐保宝是商人,必不会每日都在家里,总是去外地进货的,他卖的可是珠宝,那东西进货岂能完全信任别人,非得自己去不可!”
    文胜男瞬间就明白了,拍手笑道:“原来如此,那还是有比较的啊,他肯定是留了香包给妻子的,只要能从他妻子手里把香包拿来,就可以进行对比了,这金发是不是那个唐保宝的,一比较不就清楚了!”
    唐时的商人经常离家外出做生意,离家一次可不是十天半月,有时候路途遥远,时间上几个月一年那都算是少的。
    时间长也就罢了,路上还不是很太平,就算以大唐国力之强,也没办法把道路上的匪徒完全肃清,商人被劫道的抢劫货物的时候,往往会丢掉性命。
    再加上疾病,气候等种种因素的影响,那时的商人要是出一趟远门,对家人来讲,极有可能就是生死离别了。
    那么,商人往往就会把自己的头发,还有指甲剪下来,放到香囊里,交给家人。
    一是家人可以用这些东西为他祈福,二是留个念想,万一他回不来,那么在衣冠冢里放进这些,也算是对客死异乡这种遗憾的最后一点安慰了。
    所以张浩元一提这个,文胜男就知道他要干什么了。
    文胜男想了想,说道:“可万一唐保宝的死,和他的妻子有关,那他妻子可是不会交出香囊的,说不定还会毁掉,这点你要注意啊!”
    张浩元摇头道:“你的想法还是太单一,只看到了这案子发展的一个方面,这可能也是我和你说的时候,偏向了怀疑他妻子,嗯,其实是个小妾。”
    顿了顿,他又道:“你有没有想过,会不会是唐保宝勾搭了范白的妻子呢,别忘了这头发可是在范白的床上发现的,而且被褥还被收了起来,范白很明显是在掩饰什么!”
    文胜男听了这话,顿时便愣住了,她还真的没有往这方面想,光想着唐保宝的妻子有问题,却没想过范白的妻子,也是可能有问题的,而且问题还更严重!
    文胜男道:“难道是唐保宝喝多了,去了范白那里,和范白的妻子胡天胡地,结果被范白当场抓住,然后扎了他一针,把他给扎死了?”
    张浩元道:“要不,你再帮个忙,去打听一下,那个范白的老婆正经不正经,唐保宝是不是经常去金泰香?”
    “这种事情,让我怎么打听!”文胜男可不好意思去问这些,难道让她随便找个范家的邻居,问范白的妻子是不是很风骚?
    这话她是无论如何也问不出口的。
    张浩元知她便会有这种反应,把她拉到街边,低声笑道:“问话嘛,要有点技巧才行。比如说你可以向邻居打听,最近怎么没看见范家娘子出门啊,那个长相英俊的金发胡人,是她的娘家兄弟吗?”
    文胜男眉头皱起,她可从来没有想过,问别人话要这么个问法儿,她道:“金发胡人是番邦的人啊,怎么可能是范家娘子的兄弟!”
    “你又怎知范家娘子不是胡人女子呢?再说如果邻居觉得你问的话奇怪,自然要和你多说几句,你岂不是就能打听出消息来了么!”
    文胜男歪着头,认真的想了一下,她是大贵族家的千金大小姐,平常在家待着也挺无聊的,本身她就对破案子这种事感兴趣,再加上能亲身经历,那就更有的吹嘘了。
    “好吧,那我就去试一试!”文胜男头一回做这种事,自然是兴头十足,她等不及地就往回跑,跑去向邻居打听消息了。
    张浩元则等在街边,他身上穿的是捕快的官衣,穿着这种衣服去问范家的邻居,往往是问不出什么实话的。
    他把那几根金色的头发小心地包了进来,放入怀中。
    没过多一会儿,文胜男便跑了回来,满脸的都是不愉快,她一见到张浩元,便道:“是你猜错了,那个范白根本就没有妻子,至今还是光棍一根。”
    张浩元大吃一惊,范白没有妻子,这个他倒是没有想到过,那范白虽然年轻,可也不至于没有妻子,尤其是这种商贾之家,更应该早早的成亲,传宗接代,开枝散叶才对。
    “你这么快回来,就因为问到了范白没有妻子,所以直接回来了?你要知道,没有妻子,和没有女人可是两回事啊!”
    文胜男却摇头道:“范白也没有妾室,甚至连伺候他的丫环都没有。不过,有一点你倒是猜对了,那个唐保宝倒是经常去找他,有时还是在半夜,有一次有个邻居看到唐保宝大清早从金泰香出来,那岂不是就说明,他是在范白的店里过的夜么!”
    听了文胜男打听回来的消息,张浩元简直算得上是目瞪口呆了,这些事情基本上邻居不会乱编的,而范白的身边没有女人,这也是他没有想到的。
    张浩元想到了唐保宝的妾室真真,真真看上去和唐保宝没有太深的感情,也和唐忠民老夫妻关系不好,甚至在唐保宝死后不肯守寡,还要借钱赎身,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唐家!
    他当时觉得真真太着急了,以至于露出了马脚,可现在看起来,却不是那么回事儿啊,也许真真是真的厌恶了唐家,就是单纯的想离开呢!
    张浩元是惊讶,可文胜男却是疑惑了,她道:“范白身边没女人,却做的是女人的生意,那个唐保宝总来找他,还在他的店里过夜,床上还发现了他的头发,这两个男人是怎么一回事?”
    张浩元也不知该怎么回答她,因为这种事情他也是头一回碰到。
    文胜男唉了声,道:“不过,那个范白长得倒也真是俊俏,还用最好的玫瑰花精熏染自己的被褥,唉,有时候,事实真相当真是让人唏嘘啊!”
    “你……你懂?”
    “我不懂,你解释给我听吧!”
    “我也不懂!”
    “那咱们就一起糊涂着吧!”
    “好……吧!”张浩元有些尴尬地道:“那这案子后面的事,就,就先不麻烦你了,我自己来破案就成!”
    “也好,有事你再找我就好!”文胜男告别张浩元,自己回家了,一边走,还一边摇头叹息,也不知她在叹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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