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画满涂鸦的椅子上,卫梵单手托着下巴,眺望远方。
    白云悠悠,落满了伤痕。
    哪怕是救过秦珊几人,卫梵也从来没把自己当做英雄看待,只认为做了很平常的事情,可是从之前的小透明,变成人人厌恶的阴险男,还是让他很不爽。
    秦珊住院修养,另一位男老师代课,当惯例的点名轮到卫梵时,全班一下子静了下来,就连老师,都注视了他十几秒,才反应过来继续。
    一堂让人尴尬的植物学课。
    不时会有目光偷瞟过来,接着又在卫梵注意到的时候,赶紧挪走,仿佛他就是什么恶心的疫体,只要沾上,便会脏了似的。
    砰!
    教室门被粗暴的打开了,两个穿着黑色制服的男人站在门口,目光扫视全场:“谁是卫梵?出来,跟我们走一趟!”
    “你们是……”
    男老师询问。
    “监察员!”
    一个脸上有疤痕的制服男声音冰冷。
    教室内立刻响起了压抑的低呼,学生们略带惊恐地看着他们,这可是大名鼎鼎的黑皮呀,随后目光看向了卫梵。
    “卫梵,既然是监察员找你,你就要好好配合!”
    得知两个男人的身份,老师根本不敢阻拦,还让卫梵合作。
    “不是调查完了吗?”
    走出教室,卫梵问了一句。
    “废话真多,快走!”
    疤痕男没有回答,狠狠地推了卫梵一把,态度相当粗暴。
    一直盯着走廊的学生们看到这一幕,顿时炸了锅。
    “卫梵果然害死了曾诚他们,现在被监察员找上门了!”
    “会不会是弄错了?我听朱碧倩说,是卫梵救了她们?”
    “反正他完蛋了,据说被那些黑皮盯上,不死也要脱一层皮。”
    学生们议论纷纷,大多数对于卫梵,是抱有敌意的,因为一个差生,可以进入试炼的团队,必然是托关系走了后门,这让他们觉得不公平。
    “好了,上课,卫梵有没有问题,是监察院说了算!”
    老师用讲义拍了拍桌子,示意大家安静。
    “老师,我肚子疼!”
    曹初升举手,捂着肚子,一脸便秘的难受。
    “快去快回!”
    老师没好气的咒骂,也并不关心。
    曹初升一出教室,就用最快的速度去找白羽袖。
    卫梵被带回监察院,直接丢进了一间连腿都伸不直的狭小禁闭室中。
    “为什么要关我?”
    卫梵不服气。
    “监察员做事,需要理由吗?”疤痕男冷笑:“你只需要服从!”
    禁闭室狭窄,连翻一个身,都极其艰难,而且这里面充斥着汗水和尿液的味道,令人作呕。
    “喂,出来了!”
    足足折磨了一个小时后,疤痕男拿着一根钩子,把卫梵拖了出来,暴力至极,都划破了他的皮肉。
    鲜血很快湿透衣服。
    “坐!”
    被灯光照的一片惨白的审讯室中,一个青年坐在椅子上,带着白手套的双手抱着后脑,双脚搁在桌子上,正轻轻晃悠着,听一首古典音乐,看到卫梵,露出了一个笑容。
    疤痕男摁着卫梵坐在了椅子上。
    “滋味怎么样?”
    青年调侃,他的脸色有着不正常的苍白,仿佛大病初愈一样。
    呸!
    卫梵吐了一口口水。
    旁边的疤痕男眉头一挑,就要抡着警棍,动手修理卫梵,不过被青年制止了:“你先出吧,让我和他谈谈!”
    卫梵盯着这个二十来岁的青年,目光森寒,哪怕是被周处泽抽血、被杨浩那些人天天找麻烦,他都没有这么恨过一个人。
    “我很喜欢你用这种眼神看我,这说明我帮助你认清了这个世界的真实!”
    青年开口,如果他清秀略像女人的容貌,声音也带着一股阴柔。
    “真实就是你滥用权力?”
    卫梵讥讽。
    “滥用?不,权力的意义,就在于使用,接着让人敬畏,然后臣服!”青年解释:“如果没有敬畏,那就说明权力的行使还不够!”
    卫梵沉默,但是毫不示弱的盯着青年的眼睛。
    “啧,我最喜欢你们这种桀骜的眼神了,将它们驯服,看着它们匍匐在地,你知道那是多么美妙的感觉吗?”
    青年闭上眼睛,随着审讯室中的古典音乐,仿佛指挥家似的,晃动手指,完全陶醉在了其中。
    “这就是你的美学?”
    卫梵撇嘴。
    “对!”
    青年直言不讳。
    “那可真变态!”
    卫梵已经做好了挨揍的准备,可是青年却哈哈大笑,带着白手套的右手,摸上了他的脸颊。
    “很漂亮的一双眼睛。”
    青年摁着卫梵的左眼,拇指逐渐用力:“你没有什么,要告诉我吗?”
    “我该说的,都说了!”
    卫梵回应。
    “嗯?我可不这么认为哦。”青年微微侧身,轻轻地嗅了嗅,跟着露出了厌恶的表情:“我的鼻子告诉我,你满身都是谎言的味道,哦,还有尿!”
    “的确还有要说的。。”
    卫梵露出了颓然的神色。
    “这才乖嘛!”
    青年笑了,拍了拍卫梵的肩膀。
    “我想说的是,有没有人告诉你,你很像一个女人?你确定自己没有穿错衣服?”
    卫梵调侃。
    青年智珠在握的脸色顿时一变,抬手就去抓卫梵的头发,他最讨厌别人说他像女人。
    早有准备的卫梵双腿发力,犹如炮弹一般跃起,一记头槌,狠狠地撞向了青年的下巴。
    砰!
    电光火舌间,卫梵速度极快,青年已经来不及压制他了,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发,整个人口鼻喷血,踉跄后退。
    “我会让你明白忤逆我的下场。”
    青年暴怒,正要给卫梵一个铭记一辈子的教训,审讯室的铁门,砰的一声被撞开了。
    两个人高马大的保镖挤了进来,分左右而站:“夫人,可以了!”
    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走了进来,她容貌端丽,顾盼间,有一股不怒自威,先是扫了卫梵一眼,看到他脸上有血,但是并没有遭受什么虐待,放心了,接着又转向黑皮青年。
    “安督察,这位是陆夫人。”
    跟在少妇后面的本地防疫院院长,提醒了初来乍到的青年一句,算是卖个人情。
    “我知道,白家家主的小姨子嘛!”青年躬身行礼:“夫人,幸会!”
    “跟我走吧!”
    陆夫人,也就是白羽袖的姨妈,并没有搭理青年,吩咐了卫梵一句,便转身离开。
    “小子,不是每一次,你都有这么好运的!”
    青年拿着手帕,捂着鼻子,淡定地看着卫梵。
    “是的,下一次,我会撞碎你的头盖骨!”
    卫梵回击。
    “很好。”青年微笑:“记住,我叫安少卿,复仇的时候,别认错了人。”
    等到一行人离开,疤痕男走了进来:“督察,就这么放他走了吗?”
    “不然呢?白家都出面了哦!”
    安少卿其实不甘心,他被派来这里,是发配,所以渴望尽快拿到功绩,返回上京,不过正如他所说,他知道世界的真实,在白家的势力面前,哪怕卫梵满身都是谎言,也只能让他离开。
    庭院中,随着陆夫人停下,院长识趣的离开了。
    “我不会说什么让你离开羽袖的话,我只问你,如果她遭遇这种不公正,你有能力保护她吗?”
    陆夫人神色淡然。
    卫梵沉默。
    看着卫梵没有慷慨激昂的说什么我会用生命保护她,而是低头,蹙起的剑眉足以夹死一只海蟹,陆夫人反倒是对他另眼相看了。
    “你是一个聪明的少年,所以我也不费唇舌,考上京大,成为医龙,进入议会任职,这才只是有资格追求羽袖。”
    陆夫人离开:“你要走的路,还有很长!”
    卫梵攥紧了拳头,是的,他一定要考上京大,拿到医龙头衔,成为让那个安少卿必须仰视的男人。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收拾好心情,卫梵走出了监察院。
    “小梵子!”
    早已等候在路边的白羽袖挥了挥手,快速的转动轮椅,冲了过来,伸手就要抱他。
    “不要。”
    卫梵躲开了。
    “怎么了?”
    白羽袖侧头。
    “脏!”
    卫梵不想说,被像狗一样关在禁闭室中,是他这十五年来最屈辱的经历。
    “那就回家,洗个澡!”
    白羽袖拉住了卫梵的手。
    “嗯!”
    正在忧虑中的卫梵,并没有注意到,青梅竹马的眉头,皱的比他还深。
    “大后天,是我生日!”
    沉默了一路,分别的时刻,白羽袖开口。
    “我知道!”
    卫梵点头。
    “嗯,我在老地方等你!”
    白羽袖转动轮椅,消失在大门内。
    不想再看那些诋毁和怀疑,卫梵找张校长请了一个长假,躲回了家,不过他并没有颓废,而是整理苍岛疫士的教科书,复习知识,他要击败宋谦名,拿到第一,从现在开始,他要骄傲的活着!
    茶茶被白家送回来了,看着她无忧无虑的和叨叨玩耍,卫梵又是一脑门的忧愁,神武这种世界级的寡头,可不会和他讲道理,一旦知道茶茶来自于废弃设施,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回收。
    突然之间,卫梵发现自己很脆弱,连保护她们的力量都没有,这让他懊恼的想撞墙。
    一只小手伸了过来,抚摸着他的头发。
    “笑”
    看到卫梵看过来,茶茶咧嘴,接着伸出两根纤细的食指,按住他的嘴角,向两边拉扯,想让他开心起来。
    “我不会再让你被当做小白鼠研究了!”
    卫梵揉了揉小萝莉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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