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针刺**道,一股外力袭来,如引流沟渠,引导着本杂乱无章的内力归于一处,驶向一端。这是当年夏雪银针刺穴带来的感觉。为什么在这生死一刻,我又想起这个?
    这种感觉很奇妙,似乎内力长了生命一般,在经脉之内奔跑、嬉笑、打闹。
    排好队,选好方向,将你们无穷无尽的活力尽情释放吧。
    秦鹤轩眼神坚定,迎着刀气,双掌一出。
    一股纯厚内力脱掌而出,似关在牢笼之中的猛虎脱离束缚,奔向大自然。
    “轰!”一声巨响,一道亮光在秦鹤轩身前炸开,那是两股内力相撞击起的亮光。秦鹤轩呆呆地站在原地,一股虚脱之感袭来,双膝一软,倒在地上。
    此时夏擎苍也已调转方向,冲向秦鹤轩。而景馨瑶先于一步到达,扔下双剑,急忙查看伤口,发现刚才刀气竟没有割伤一寸肌肤。
    高鸿羽也呆呆站在原地,想不到想不到,自己苦练多年的连环影刀竟被这么一个不知名的人给挡下了。
    心中越想越悲,越悲越怒,举起柴刀,竟又向三人冲来。
    “高庄主手下留情!”只听一道声音从远处传来,声音传到之时,一个人影已经落在高鸿羽面前。
    高鸿羽定住身形,认出眼前之人正是在自己府上做客的欧阳锦程。
    “高庄主,对不住,晚上都是晚辈几个劣徒在胡闹,请见谅。”欧阳锦程拱手道歉。
    高鸿羽大惊:原来刚才与自己交手的竟是白天欧阳锦程身边那几名初出茅庐的小辈,哎,果然长江后浪推前浪。顿时傲气更减,挥挥手道:“无碍。”
    “欧阳老师,你快来看看鹤轩,不知道怎么就晕倒了,我看他也没受到什么外伤。”景馨瑶关切地说道。
    “没事,他只不过是一时耗费过多内力,虚脱了而已。反而是你们几个,快点过来向高庄主道歉。”欧阳锦程说道。
    听到此话,景馨瑶心中担心褪去,和夏擎苍二人一起来到高鸿羽面前道歉。
    高鸿羽挥挥手,今晚一役,对其打击颇大,此时也没什么力气去计较刚才之事。
    “高庄主,您先回庄休息,我自会好好教训教训这几名劣徒。”欧阳锦程也代景馨瑶等人道歉道。
    高鸿羽点点头,便向城中走去。
    “好了,你们两个扶着鹤轩,我们回去再说。”欧阳锦程吩咐道。
    坟地旁,黑暗之中,一个黑影望着四人离去方向,仔细地看了看夏擎苍背上的秦鹤轩,随后将目光移到夏擎苍身上,嘴角露出淡淡的微笑。
    金虹山庄中,欧阳锦程运用内力帮助秦鹤轩调息完,将其安置于床上,便叫景馨瑶、夏擎苍二人来自己屋内详谈。
    二人将晚上的事情一五一十跟欧阳锦程交代,欧阳锦程摇头道:“你们也太大胆了,高鸿羽也是一代名宿,若晚上一个不慎,你们可能就要命丧刀下,叫我回天昭书院怎么交代?”
    “鹤轩一直以来都是妙计百出,我们觉得这次肯定也不会例外,定能探得需要的信息,所以。”景馨瑶解释道。
    “好了,我知道了,我也没责怪谁的意思,只是希望你们以后要小心点。都先回房休息吧,鹤轩那边放心,睡一觉就会好了。”欧阳锦程打断景馨瑶之话,说道。
    看着二人离开房间,欧阳锦程心中一声叹息:秦鹤轩,智慧是一把双刃剑,使用不当,过于依赖它,有可能会让你盲目从事,招来横祸,希望你早日警觉,以免今后酿成大错,让自己追悔莫及。
    翌日,秦鹤轩起床后感觉头痛欲裂,回想起昨晚险境,仍有后怕,不过心中隐隐觉得好像情急之中,发生了什么事情,救了自己一命,但一时半会竟回想不起来。
    摇摇头,秦鹤轩起身洗漱完毕,叫上景馨瑶、夏擎苍两人准备亲自去向高鸿羽道歉。
    三人来到高鸿羽房前,只见房门紧闭,家丁们告知,早上老爷一直没有出门,也不让外人打扰。于是,三人只能离去,心想:该不会高鸿羽还在生气吧,看来这次祸闯大了,那该如何是好?不过所幸的是毕竟证明了紫炎山庄灭门案应与高鸿羽无关,要不然昨夜一番折腾真的是吃力不讨好。
    第三日,高鸿羽仍然闭门不出。
    第四日,依旧大门紧闭。
    第五日天,终于谢文滨忍不住开始发怒,只见他不顾众人阻拦,来到高鸿羽门前大叫:“高鸿羽,你堂堂一山庄大庄主,连续多日闭门谢客是何意?之前假惺惺得留下我们,现在是准备让我们自己知难而退吗?”
    此番喧闹,也引来了欧阳锦程等四人。
    “谢庄主,这个可能是我们不好,我们之前行事鲁莽,不小心得罪了高庄主,请您见谅。”秦鹤轩上前解释道。
    “不错,谢庄主,希望您也不要一味责怪高庄主,紫炎山庄一案背后应另有其人。”景馨瑶也接着解释道。
    “嗯?你们说跟他无关就无关?可有证据?那个令牌作何解释?”谢文滨一惊,问道。
    “这个……”尚未等景馨瑶开口。忽然房门一开,高鸿羽缓缓走出房间。只见其面容疲倦,头发凌乱,似乎已经多日无眠。
    “高鸿羽,你总算出来了,我原以为你已经畏罪自尽了。”谢文滨冷笑道。
    高鸿羽没有答话,慢慢地走到欧阳锦程面前,伸出双手,说道:“紫炎山庄上下四十几口,是我雇人杀的,我服罪,抓我回官府吧。”
    此话一出,震惊全场,包括谢文滨。
    不可能,我的推断不会错,那晚在阎王的审判下,他都没认罪,今天怎么可能……秦鹤轩心中更是吃惊。
    欧阳锦程也是一愣,问道:“高庄主,事关重大,话不能乱说。”
    “欧阳神捕,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人是我找人杀的,幕后元凶就是我,抓我吧,还他们一个公道。”高鸿羽淡淡地说道。
    这个时候,张康平已经惊慌失措,冲上前叫道:“师父,您是不是病了?神志是不是不清了?此等之话怎可以乱说啊。”
    “康平,我身子没事,现在很冷静,做错事便要认啊。难道还要拉别人来替罪吗?”高鸿羽语重心长地说道。
    申学义也走上前,询问道:“师父,您这一走,叫徒儿们如何是好?叫我们金虹山庄如何是好!”
    “学义,康平,我走之后,你们主持召开全庄大会,公开选出新任庄主,金虹山庄的今后就要靠你们了。”说着,高鸿羽再次向欧阳锦程伸出双手。
    哎,欧阳锦程轻叹一声,只能拿出手铐,将其拷上。
    山庄家仆们仍然不敢相信平时和蔼至亲的主人,竟是个杀人魔头,一直相拥在周围,送到庄门口,久久不肯离去。
    而秦鹤轩三人也心怀疑惑,跟着欧阳锦程前去扬州衙门。
    坏事传千里,不到半日时间,高鸿羽雇凶屠杀紫炎山庄满门之事已经传遍扬州城,百姓们也纷纷感叹意想不到。很多人开始叫回原已投入金虹山庄门下的子女。
    公堂之上,高鸿羽跪在地上,低头认罪,交代了一切。
    原来,自一年前紫炎山庄和凌峰山庄联姻之后,高鸿羽就寝食难安,二强联合,不出多日,自己金虹山庄肯定就无立足之地,每每想起祖上百年基业要毁于自己手上,便痛苦不已,哀中生恨,不知不觉间,其就开始在心中盘算着怎么削弱对方的势力。直到某一日,听闻嗜血剑魔出现在扬州附近,便前去寻找,许下重金,希望其能帮助自己屠杀紫炎山庄。嗜血剑魔答应,但无奈的是不知什么时候剑魔竟然偷去了其府上令牌,不慎遗落于紫炎山庄中,真乃人算不如天算,致使东窗事发。
    听完之后,县令当即下令将其打入死牢,择机运往中州死刑监狱看押,等候死刑执行。
    “哎,实在想不到,此案真的是高鸿羽犯下的。”城中茶馆,欧阳锦程一行人正坐着喝茶,夏擎苍叹道。
    “高鸿羽隐藏得实在是好,那晚我们那么吓他,都没有吓出实话来。”景馨瑶也叹道。
    “可恨的是真正行凶的嗜血剑魔现在毫无踪迹,他才是真正动手之人,才是真正要绳之于法之徒。”夏擎苍生气地说道。
    “此人嗜血如命,总有一天会露出马脚的,到时候我们再一起前去为紫炎山庄全庄之人报仇。”景馨瑶坚定地说道。此时她心中也感慨万千,虽然嗜血剑魔作案手法与当年来自己家中那人不同,但同样是灭门,自己更加能感同身受,所以对其更加深恶痛绝。
    “好了,此案已了,接下去几日我们就好好逛逛这扬州城。”欧阳锦程似乎来到茶馆从来不喝茶,拿起自己的酒壶大喝一口,笑道。
    接下来,众人就开始盘点起这扬州美景。
    而秦鹤轩一直静静地喝茶,沉默不语。
    官府死牢之中,高鸿羽全身挂满铁链,低头坐着,双手紧紧攥着拳头,久久不肯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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