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泽一惊,顿时身子有些发麻。
    坏了,这老鼠显然是他养的妖物,刚刚拍扁了老鼠,会不会被......
    不良帅抬手拨开老鼠。
    “收。”
    虽然是责备的语气,可动作却很温柔,周泽暗自吞了一口口水,控制自己内心的恐慌,目光下意识落在女人的影子上。
    张牙舞爪摇晃的影子,颤巍巍地匍匐下来,似乎抵抗着什么无形的力量。
    不良帅瞥了一眼周泽,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空无一物的墙壁。
    稍微一顿,瞬间挡在周泽面前,牢房内一阵阵寒意袭来,让周泽脊背发凉。
    草,这是杀气吗?
    “你看得到?”
    周泽下意识点点头,又摇摇头。
    “我只能看到,老鼠的影子变成大了,更像猫的影子,浑身颤巍巍的抖动似乎在害怕,刚刚实在是被吓到了,才失手拍了你的老鼠,还望不良帅海涵。”
    周泽没说拍死,更不敢说看到老鼠的影子变成女子,这也太诡异了,说了对自己绝对没好处。
    桌子上那小老鼠,已经朝着周泽呲牙咧嘴不断蹦跶。
    不良帅一挥袖子,小老鼠身子大了一些,仿佛吹气一样放大了两三倍,成了一只黑猫,只有四爪和胸口是白色,趴在桌子上,蜷缩成一团,一副无害的样子。
    周泽瞪大了眼睛,不是老鼠吗?
    怎么真变成了猫?
    “有意思,一个普通人,竟然能看到这只猫妖的本体!”
    看到周泽惊讶的目光,不良帅似乎这才满意,脸上恢复了之前的淡然。
    “此事先不提,你问的三个问题,我已经回答了,说说你知道的,或许还能免遭一死。”
    周泽深吸一口气,这件事摆不平,凌迟的结局还是无法改变。
    不良帅只是负责调查,要赦免他的死罪,还真没这个能力,不过现在这是唯一的机会,必须抓住。
    “有个时间点我要确认,之前说天狗食月之后,都亭西驿无法进入,是你无法进入,还是谁?”
    “当夜值守之人,只是县衙的不良人,加上天狗食月出现,妖孽容易闯入,我们都在宫城附近巡查,天明时分有人来报,说都亭西驿似乎出事了,无法进入,我这才过去查看。”
    周泽点点头,信心多了几分。
    昨夜秋雨阴冷,写信人说原主刚参加完秋闱,那就是八月十五之前结束。
    而月食,一般都是在十五左右出现,挑选这个月食的日子行事,至少对天文星象非常通晓。
    这个时代知晓223个朔望月周期的人,绝对是凤毛菱角。
    “选定这样一个日子动手,幕后之人至少通晓天文星象,早早布置防务,天狗食月抵御妖孽保护宫城的命令,是谁下的?”
    不良帅眼睛一亮,稍微思索了一下。
    “司天监多为宗氏掌控,不过原本掌管事物的福王,刚刚过世不久,一切暂由荣安王李晦主理,此事早已禀明圣人,半月之前就已经部署。”
    周泽心下一喜,荣安王这不是那个要用闺女顶替长乐公主那位,总算是联系上了,不过为了一个女儿不远嫁,能犯下如此杀戮?
    李晦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
    “李晦?李蜜......”
    未等周泽说完,一股大力朝着他脸上飞来,啥也没看清,但危险的气息吓得周泽心忽悠一下。
    坏了,躲不开了!
    就在这时,一只手挡在周泽面前。
    睁眼才发现,不良帅已经伸手挡住,随后手腕一翻,猫妖已经被悬吊在空中,随后出现一个笼子,猫妖这会儿老实了,趴在笼子里面瑟瑟发抖。
    看到猫妖这幅样子,周泽没忍住笑了起来。
    “看来你的这只猫妖,不希望我说到荣安王和他的女儿李蜜了。”
    果然,提到李蜜那只装怂的猫妖怒了,口中呵......呵......地发出吼声,脊背上的毛都竖了起来,身子和尾巴全都弓起来,似乎下一秒就要跳出来吃了周泽。
    不良帅五指一抓,整个笼子缩小了数倍,几乎将猫妖整个包裹起来,随手一丢笼子消失。
    这能力够炫的,已经超出了武功的概念。
    给猫妖求情没必要,这会儿自保都难,何况这何尝不是杀鸡骇猴,周泽清清嗓子赶紧说道。
    “此事一出,荣安王和他的女儿李蜜,至少不用和亲,更无需父女分离,无论他们二人是否参与此事,都算是两个受益人。
    选定如此一个天狗食月的日子,让你们这些高能之人,所有的目光都放在防务之上,专注皇城的守卫。
    幕后之人,即便不是司天监的人,也是对天象极为了解之人,比如你们......”
    周泽说完,就屏息看向不良帅,最后这句话才是他最想说的。
    毕竟,监守自盗的可能性最大,所有防务还有朝中秘辛他们最清楚,这个荣安王看起来是受益人,可为了一个女儿,让两国开战,他能得到什么?
    家破人亡?
    还是荣华富贵尽失?
    一个王爷,这样选择似乎不现实,即便想要篡夺皇位也要有实权,他要是真有兵权在手,还怎么会掌管司天监,这也是周泽最初就否定他的重要原因。
    不良帅微微颔首,看不出喜怒,朝着周泽扬扬下巴。
    “继续说,按照你的分析,如此诡异的杀人现场,是何人所为?”
    周泽拎起脚腕上的铁链,这玩意实在沉,踝骨似乎断了似的疼,拎着还能减少点儿摩擦。
    闭起双眼,在脑海里面,仿佛出现了天狗吃月那晚的都亭西驿。
    “我们尝试推演一下,当夜都亭西驿外围守卫森严,守军在明,不良人在暗,当天狗食月出现,外围守军纷纷中毒身亡,但看起来没有问题,如此一来不良人并未发现异常。
    至于都亭西驿之内,所有人也跟守军一样中毒,无法动弹,此时有人进入驿站,将所有人斩杀,至于这些使团的人,体内和周围没有血迹,只是头部和面部有血很好解释。”
    不良帅盯着周泽,见他顿住催促道。
    “怎么解释?”
    “他们无法动弹,凶手可以动,只要将人头朝下倒挂在一个大瓮上,如杀鸡一般刺入颈部,血液自然不会喷溅,体内的血也被放干净,只是头面部有血迹。”
    不良帅摇摇头,对这个解释充满怀疑。
    “使团近百人,官员胥吏也有四十人,这么多人的血,如若装在大瓮里,这是多少血?如何带走?况且周围并未发现妖力的痕迹,普通人绝对做不到。”
    面对不良帅的质疑,周泽没被打击到,反而笑了起来,这人算是一个有脑子的。
    随即周泽蹲下,抓起一根枝杈在桌子上画了一个圆。
    “分析的不错,一个成年男子的血量,大概能装满这样粗半臂深的水桶,一百四十人的血量,用齐腰深的大瓮盛放,需要满满三瓮,为了不迸溅,至少有四个瓮。
    如此大的体积和数量,确实无法随意移动,那么如若没有移动呢,是不是更容易隐藏?
    毕竟,你们搜寻的目标,一开始就被张兴全带到妖孽的方向。”
    不良帅眉头紧蹙,不断思索周泽的话,盯着周泽的眼睛。
    随后横刀出鞘,一抹冰凉直接贴在周泽脖子上,没感受到疼痛,但血已经顺着脖子流了下来。
    “说得似乎很有道理,可张兴全为何没有被杀?你父亲哪儿去了?你是想,将罪责全部引到张兴全身上吗?让他顶替所有罪责?”
    周泽的心都要跳出来了,这人不傻,但疑心太重,这是凌迟都不用了,直接死吗?
    “等等,我什么时候说张兴全是凶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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