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饭后,她开车向父母家奔去。
    室外的日光分外的强烈,让人不敢直视。紫外线透过车玻璃,落在她的皮肤上,如同一把锋利的刃剑,让人刺痛无比。
    大约二十分钟的车程,她来到父母的住处。
    一幢修建于七十年代的老旧的居民楼,父母住在四楼。
    她在楼下泊好了车,穿过阴暗潮湿的走廊,来到单元门口,正好遇上父母的邻居张阿姨,双方微微颔首,笑着打了个招呼。
    她走进黑暗的楼道,开始费力爬楼梯。老式的居民楼是没有电梯的。四层楼,对她来说还是显得有些吃力,大颗大颗的汗珠从脸上滴下来,她不得不停下来歇一歇。
    就这样爬爬歇歇了好几次,她终于到了四楼。此时的她已经气喘吁吁,疲惫不已。
    她在门外歇了好几分钟,才轻轻敲响了父母家的防盗门。
    当刘思玲打开房门时,发现门外的祁洛翎脸色苍白,好像要虚脱了似的,吓了一大跳。
    她急忙搀扶着祁洛翎进了客厅,让她缓缓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然后大声招呼着老公祁强,让他拿一条温热的湿毛巾过来。
    祁强连忙从房间的床柜抽屉里取出一条淡黄色的毛巾,快步来到卫生间的水龙头,打开热水,将毛巾浸湿拧干,递开了刘思玲。
    刘思玲一边轻柔给女儿擦拭着脸上的汗水,一边心疼的道:“你的身体怎么越来越差了?不是在吃中药调理吗?非但不见好转,反而感觉越来越严重了呢?”
    祁洛翎从母亲手里接过毛巾,自己擦着汗珠,笑着说:“身体好多了,只是昨晚做了个噩梦,出了汗,所以今天身体要差些。”
    “你到底做得什么噩梦?”刘思玲神色有些担忧。
    “都是些乱七八糟的梦,都忘了。”她敷衍着说。
    擦完汗后,祁洛翎将毛巾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
    她突然注意到,黑色茶几上放着几本破旧的老像册,其中一本摊开着,里面嵌入发黄的旧相片,好多像片的色彩已经模糊,有些掉色。还有些像片表面还有浸润的渍斑。
    “妈,你又在回味过去的时光。”她故作精神,扭过头对刘思玲打趣道,这时才注意到母亲为了看清楚像片,鼻上特意带着一副老花镜。
    "是呀,你妈又在看你小时候的照片,回忆你小时候的情景。"祁强端来一杯微温的白开水递给祁洛翎,笑着说道。
    “叹,时间太快了,明天你就24岁了。在我心里,昨天你还是胖嘟嘟的婴儿安静躺在我的怀里。”刘思玲感叹道岁月的沧桑。
    “呵呵,要不怎么说岁月是一把******?爸妈,你们年轻时候真是男才女貌,真是很登对啊!你看我小时候好胖呀,好可爱。”她指着一张自己满月时,三人的照片。
    母亲坐在一个竹质的藤椅前,怀里抱着自己,眼睛笑成了月芽儿。父亲站在母亲的后面,两只手轻轻放在藤椅上,面带微笑。
    突然她的视线被自己满月时围着的披风所吸引,披风的颜色很是特别,是用很多种颜色布料做成的,有红橙黄绿蓝靛紫七种颜色,像彩虹一样的斑斓绚丽。披风的颜色好像很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样。
    她倏地想起那个梦。梦里的婴儿包裹在外的襁褓,它的颜色跟自己这件披风颜色一模一样,也是艳丽的七彩衣。
    她骤然感觉心脏一阵阵悸动,随及剧烈收缩,仿佛像是要喘不过去,手中的杯子随着手的抖动开始轻微的振荡.
    为了掩饰自己的不适,她哆嗦着举起水杯,一口气喝完水杯中的水。
    几秒钟,她恢复了平静,镇定下来,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妈,我小时候这件披风好漂亮,是谁做的?”
    “啊?”刘思玲没有料到她会问这个问题,猝不及防,愣住了。
    不过,刘思玲很快反应过来,向祈强使了个一个意味深长的眼色,然后说:“这是妈以前住的地方一位邻居阿姨送的。”
    “是哪位阿姨?叫什么名字?”祈洛翎继续追问。
    “让我想想,那位阿姨姓……姓李,对,是姓李。”刘思玲沉思后说道.
    “哦,你们现在还有联系吗?”
    “没,早没有了。你出生了没过多久,她就搬家了,那时又没有电话联络,所以我们早已经失去联系二十多年了。打听得这么仔细,你怎么了?”刘思玲有些不悦道。
    “没什么,我只是随便问问。”祁洛翎见母亲神色有些不高兴,话语显得不耐烦,便草草地结束了这个话题。
    那个梦究竟是有意义还是无意义?难道它与自己有某种联系?还是纯粹只是巧合而已?现在这类诡异的梦搞得自己神经都有些敏感,甚至要发展到神经错乱的地步了。
    自己是不是想多了?不是就一个梦而已吗?也许是自己好奇心太重了。自己用不着小题大做。也许再过一段时间,身体恢复了,这样的诡异的梦境也就销声匿迹了呢。
    “翎儿,在想什么呢?你身体那么不好,思多伤脾啊!对了,我今天让你过来,是有件事情的。”刘思玲突然又变得兴奋起来。
    “什么事情?”祈洛翎疑惑问道。
    “我认识了一个算命先生,想让他给你算算。“
    "妈,我发现你的熟人可真多,三教九流都有熟人。有时我就在想,你的熟人是不是排成队,等着你相认呀。”刘思玲咧了咧嘴,笑着说。
    “你这丫头怎么说话的?我不是为你好吗?听我说,咱家对面的房子不是租出去吗?租客是个研究易经的男人。说是家中祖代都是潜心研究易卜、风水和命理,自幼耳濡目染,年纪轻轻造诣很深。想着都是邻居,我搭讪了几次,也就成熟人了。”刘思玲很认真地说。
    “妈,你真是自来熟啊!"祁洛翎偷笑道。
    “严肃点。最近我们觉得你一直都不太顺利,先是孩子莫名其妙的流产了,然后身体一直很差。我们想让他给你看看相,算算卦,最好能化凶趋吉。”
    “现在算命都是骗钱的,专说好听的。”祁洛翎瘪了瘪嘴。
    “这几天,我观察到对门找他算命的人络绎不绝的。翎儿,真别说,那男人真看得准呀。他刚搬来时,在走廊里指挥着搬家公司时,我打开门,热情招呼了他。他就看了我一眼,就说老人家你好福气,有个知心体贴的女儿。一眼就看出我有个女儿,难道不准?”
    “妈,不是儿子就是女儿,不是概率问题吗?他运气好,正好蒙对了。”
    “你别急,听妈说。他接着说,你女儿属猴,今天是本命年,要特别注意。去年你女儿运气不太好,如果今年更是命犯太岁,无喜必有祸,要想平安顺利渡过今年的话,更是要找人消灾祈福。”
    “算命的骗钱都这么千篇一律的说的,最后的目的不就是骗钱么?”
    “翎儿,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人家都说了,都是邻居就免费帮你看。反正都不要钱。要不我们就让他算算看?”刘思玲试探问道。
    祁洛翎没有吭声,想了一想,尽管自己对算命看相这类不屑一顾,可父母出发点也是为了自己好。算了,就算是为了宽宽父母的心,她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了。
    刘思玲很高兴,立即起身带着祁洛翎,打开了门,来到隔壁家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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