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地,白骨族人合力施展的法阵崩碎,白骨墟那惨白色完完整整的再现众人面前。
    遮天蔽日的白骨族人没有了,只剩下稀稀拉拉的一片,只是眨眼的功夫,就又被一拥而上的修士们轰成了碎片,把那些想要捡取白骨族尸骸的修士气得哇哇大叫,得胜的众人却也只是一笑,一同看着遥远处围成一圈的数十个肋骨虚影。
    强大的气息从中不断溢出,那才是白骨族真正可怕的存在,若不是被封锁在肋骨之中,这里的修士还不知道会遇到如何的困境。
    但即便是被困在肋骨之中,他们现在依然有着众人难及的力量,毕竟那些都是皇者九重天,或是半步圣者,任何一个都是恐怖的存在。
    “只要有那柄圣剑在,他们也难有作为,除非他们的半步圣者可以走出来,那样还有对抗圣剑的力量。”
    “若是那青年再强大一些,是一个高等皇者,就算是半步圣者前来,他也可以轻易杀死了。”
    “高等皇者岂是那么容易成就,他们虽然都是天骄,但未必人人都能度得过皇者劫,从古至今,不曾断绝天骄死在皇者劫下的传闻。”
    修士们议论声一片,完全没有最初的惊慌,一战胜利后,所有人的脸上都是露出淡淡的喜悦,唯有那些死去了亲朋好友的人,才会在眼底残留悲伤。
    分明是因破虚之故,他们被拉入了这场杀戮之中,但在这一刻,对他怀恨在心的,竟然并没有几个人,不仅是因为破虚手持圣剑,更是因为他是道尊后人。
    每一个道尊都是令人仰视的存在,即便是无穷岁月后,他们的后出现在人前,依旧让人心怀敬畏。曾经的即便是陨落了,他的后人依然会有令人难以想象的底蕴,万不是他人或者他方势力可以轻易对付,无数血与泪的教训告诉众人,与道尊的后人抗衡,不过是以卵击石。
    除非拥有圣者那种可以打破常理的力量,但若是处置不慎,就算是圣者都会遭遇大劫,自然,若是拥有道尊的力量,世间之大,尽可同行无碍。
    那种身与天合的生灵,已经站在了所有生灵的巅峰,无人可及,也唯有天地才能压制。
    当憎恨的目标太过强大,超越了常理之后,这种憎恨就会被无限的稀释,直至彻底消散无形,处在这里的修士,在得知破虚的真实身份后,大都选择了遗忘。
    破虚不是普通的天骄,与那样的人对抗,终究都会悲惨落幕,修士有着漫长的生命,自然更加懂得珍惜生命。
    这就是修士的现实世界,少有人会为死去的人而面对不可能战胜的存在,除非是生命受到了威胁,前路再无希望,他们才会选择奋力的一击。
    “还不肯走吗?你们是想在这里亲自感受圣剑的全部威力吗?”破虚凝视远方的一个个肋骨虚影,圣剑剑的气息逐渐深敛,以至于变得平平淡淡、普普通通。
    “纵有圣剑又如何,合我等之力,未必不可以将尔等修士灭尽。”肋骨虚影中传出半步圣者的声音,随后,一片广阔的低唱在虚空响起。
    那片已经消失的世界从遥远处再次卷来,要将这个虚空吞噬。
    像是给这个世界染色,种类繁多的色彩铺天盖地的涌来,所过之处场景大变,处处充满了盎然的生机。
    “先前是那些族人催动,威力自然小了些,却被你们小瞧了。”半步圣者的声音变得飘忽,在众人的上下左右,再也看不到白骨墟的任何事物。
    大日鲜艳夺目,草木比方才更加丰美,那些生灵各个都变得灵动起来。
    “这些又能如何,一剑便可破灭。”破虚轻轻的挥动圣剑,没有动用多大的力量,却让虚空不断地发出嗡鸣,几近破碎。
    “是吗?希望你接下来还能说出如此的言语。这毕竟是我族千古流传下来的法阵,铭刻在血脉之中,非同小可。”
    随着半步圣者的声音落下,一股庞大到几乎无边的气息出现在上方,那是一股无可匹敌的生命力,仿佛从来没有任何生灵能够超越。
    苍茫的一声怒吼突然从无尽的高空出现,遮天蔽日的一只古兽虚影渐渐凝聚,只能看到它巨大的腹部,根本看不到他的头颅和其他的肢体,似乎古兽的存在,已经超越了修士的感知,那种巨大的身影,已经不是寻常的修士可以注目。
    无尽的鳞甲一道道的排列,与它身躯相比,每一道鳞甲都太过细小,但对众修士来说,那都是大如山岳。
    只见鳞甲之上布满花纹图刻,有山有水,有草有木,更有无尽的生灵起伏,无边的战场蔓延,细细看来,竟没有任何两片鳞甲是一样的,每片鳞甲都像是在讲述一个故事。
    古兽的身体渐渐压下,远方那些巨大的肋骨虚影,早就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一片白骨族人的呢喃,似是祈祷,又似悲哀的祷告。
    一片又一片鳞甲微动,那些花纹图刻一个个都亮了,一层怪异的力量将古兽的身体覆盖。
    “这就是形成白骨墟的那只古兽吗?仅仅只是因为法阵凝聚,就有这种形体,很难想象他最初会有多么巨大。”
    “自然如此啊,若非他足够大,身躯岂能化为白骨墟,现在的这个样子,也不过是他本体的千万分之一吧。”
    “不好,那层力量有古怪,以我们的能力,根本不足以对抗。”
    随着古兽压落,那层力量变强,所过之处,虚空尽皆粉碎,被古兽的鳞甲吞噬。
    古兽的身体逐步凝实,庞大的令人窒息的压迫,让处在半空的修士尽皆下落。
    “气息增长的竟然这样快,这已经是皇者九重天。”有人惊呼,但还没有说完,古兽的气息已经越过皇者巅峰,成为了半步圣者,凛凛的压迫让众多修士中不知道多少人都在瑟瑟发抖。
    很快,半步圣者的气息都消失了,独属于圣者的气息从古兽身上传开。
    在这一刻,天地间的任何一处,都在同时感受到了圣者的伟大和存在,不知多少生灵都在颤抖中坚持,但很快,他们就无奈的跪伏下去。
    被古兽压迫的众人更是不堪,不知多少人已经跌落,或是在下落时就已经承受不住威压而爆碎,或是被下放的骨刺穿透。
    此时此刻直面如此巨大的圣者威严,不坠落就已经很不错,除了那些少数人,大部分都已经恐惧而又憋愤的跪伏下去。
    不管是王者、皇者,在圣者的威严下都是一样,跪伏下去的不乏高等皇者,但还能依然挺立,寥寥无几的修士,却尽是一些半步皇者的天骄。
    宁飞浑身颤动,压制着喷薄欲出的青石残片,圣者那种令人屈服的气息不断冲击他的身体,他奋力的坚持,以至于身体上出现大片的裂痕,丝丝的鲜血不断渗透出来。
    纵然是天骄又能如何,纵然拥有真一神相,创造了那些神话又能如何,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都只是虚妄。
    仅仅是在圣者气息之下坚持,就已经拼上了全力,宁飞知道此时自身的状况,若是肉身再弱小一点点,怕是现在就会成为一片血肉碎块,但他现在即使还能站着不倒,也坚持不了太多的时间。
    而在他身旁的天骄们,云上君的体外出现一层荧光,阻拦了圣者气息,但他的身体却在颤抖,显然并没有阻拦全部,再看另外的人,也如同云上君一般。
    “圣者的力量恐怖,根本不是我们这些弱小的存在可以抵挡,吴兄真是了得,不用任何异宝,就能这样的坚持。”万飞震惊的看着宁飞,即便是宁飞现在模样凄惨,但能做到宁飞这样的,真的没有几人。
    来到这里依然还活着的天骄,大都有防御圣者气息的手段,那些没有的,此刻也如其他的修士一般,屈辱的跪伏在地。
    整个修士之中,最为轻松写意的当属手持圣剑的破虚,他依然轻飘飘的站立虚空,将古兽压落的威势还不放在心上,只有别有趣味的看着身形狼狈的众多修士,他的嘴角扬起笑容,那是挖苦、嘲笑、不屑、冰冷。
    只有在看向宁飞时,他的目光不由得一凝,那是看到难以战胜的对手时,才会在眼中出现的谨慎和重视,宁飞本已经让他看重,却没有想到宁飞竟然能够在圣者真神面前仅凭自身就能挺立,尽管知道那持续不了多长时间,但这已经是几乎无人能够做到。
    但此时的众人,都在全身心的承受这种惊人的压迫,又有几人会注意他的神情。
    “啊!”一声惨呼,万飞体外的护体光芒碎裂,他的身体上顿时冒出大片的血光,整个人颓然倒下,几乎在同时,一个又一个还能站着的天骄倒下了一片。
    满场之中,也就唯有宁飞、破虚和云上君还能站着,但此时宁飞已经成了血人,云上君面色发青,体外的护体光芒也出现了一片片的裂痕,只怕随时的下一刻,都会蹦碎开来,直到那时,他也会如同其他人一般,屈辱的跪伏在地。
    “没用的,你们这些可恶的修士,在先祖的力量面前,你们都只不过是蝼蚁,放弃挣扎吧,那样还能毫无痛苦的死去。”一根根的肋骨虚影出现在周围,他们比开始小了很多,众人这才能看到,在那些肋骨的上方,一个又一个强大的存在像是被封印在琥珀中一般。
    他们不能动,但却能发挥出令众人仰视的强大力量。
    “仅凭这些,就能对付得了修士,你们白骨一族还真是自大。”破虚不屑的摇头,手持圣剑的他,将圣者的气息视若无物,“你们召唤的这个先祖,也是如同你们布置的这个世界,充其量不过是个更加真实的幻象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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