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徒儿,想到什么了?”
    “嗯?老头你来了?”
    苏溶正被一连串问题弄的焦头烂额之际,见昆虚子意识体进来,顿时有些高兴,笑着打了个招呼。
    使劲给了爆栗子教训苏溶的不恭不敬,昆虚子这才咧嘴笑着,盘膝和苏溶对面坐了下来。这个小徒弟尽管很少有称呼自己师父的时候,但昆虚子对他是浓浓的满意和喜爱。
    不是因为他的身份、他所持有的宝玉、背负的沉重的责任。这喜爱,是发自肺腑的针对苏溶这个人。
    狡猾、奸诈、聪明、自信、无畏,等等等等,似乎很难找到什么缺点。
    若说真有,就是有些好色、但凡是自己喜欢的女子都要泡到床上。此外苏溶也有些无情狠辣,所有和自己作对的,不死即伤。
    曾经他俩交谈过这个问题,苏溶的回答让他有些吃惊。
    他的原话是这样的:我苏溶受道天相助再次活于天地,理当好好活着。这世上坏人太多,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谁要是敢招惹我,那不好意思了,我必不会放过他。
    他不死,我就得死!
    这句话听着有些无情血腥,即便是昆虚子这个从古仙界活下来的仙君,见过了无数修士无数场面,仍是听得有些惊心。事后他无数次回想这句话,直觉的堪比绝世名言。
    在他看来,机缘造化和责任是并存的,二者缺一不可。苏溶能接到破开神道之重任,是他修炼的大机缘大造化,而他有这样的心志和决心,重任也必将完成。
    于是乎,他越来越喜欢这个小弟子了。隐约之中,昆虚子将苏溶和“他”放在一起做了比较,觉得二人在修炼活命这一点上,观点惊人的一致。
    而且苏溶似乎比“他”,还要狡诈狠辣。
    枭雄一词,用来形容苏溶,最是恰当不过。只是他现在还只是一个小枭雄罢了。
    “说吧,有什么问题?为师给你参考参考,或许有什么收获呢。”
    “神魔大战和神道,我暂时没什么问题。我怀疑的,是我的身份。我上辈子只是人族南域一普通宗派宗主之子,为何那中州皇帝要派人来灭我满门?我和他,根本没有什么交集啊。
    这么多年过去,我从自己得到的资料中分析,这中州皇帝修为深不可测,很有可能和你,和道天都是一个级别。他既如此厉害,何不亲自杀我?那样岂不是一了百了?但他偏偏没这么做,看似是逼我上绝路,但细细回想当时,我一路逃至绝情谷随后纵深跳崖,似乎都有人在暗中操控。
    此人我觉得,就是中州皇帝。他看似要我死,但其实却有意让我去见道天。
    他这么做,目的什么?”
    说罢,苏溶定睛看着昆虚子,双目中满是困惑和不解。
    这个问题,昆虚子一时间也没有头绪,他知道白泽的经历。古仙界破灭,他是魔族仙君,自然被困这里无法去到人族大陆,对那里的情况根本不了解。对苏溶身亡这个原因,他一直以为是因为苏溶出生时天空异相所导致的。
    红云蔽日神道现,这句话在古时期就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但回想过往,从未出现过这个迹象。就连“他”得道突破之日也没有这现象。所以苏溶出生引来的那六角亭男子,很有可能就来自神界。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中州皇帝才要击杀他。
    但现在听完苏溶所说,昆虚子也意识到一个非常严峻的问题:苏溶国破家亡、纵身绝情谷,感悟无情道,似乎真的如他所说那般,是中州皇帝暗中操控。
    昆虚子身为仙君,修为深厚,自然知晓听闻过许多神秘的法术。这些法术威力极大,不知有一种规则本源在里面。这些法术,称之为道术。
    如苏溶的无情道,便是道术的一种,只是威力还未成长壮大。
    思考许久,他想起一门道术。曾经古界兴旺繁荣之时,他曾在人魔两族仙帝切磋之时,见人族仙帝用过一次。
    此术,名为拥月棋局。便是以月光之力配以时间法则,二者结合之下产生岁月之光。施法者可在这岁月之光中布置棋局,万物皆可作为他的棋子。这道岁月之光不论是回到先古还是去到未来,棋盘都要展开。而他布下的棋子,就会按照预定的棋路,一步步进展下去。
    棋盘破解之时,便是自己目的达成之际。
    这拥月棋局在古仙界中,是最为霸道神秘的道术,人族仙帝刑天曾以此凝练分身,意欲冲击大尊之境踏入神道,却在最后受天劫轰杀,不幸身亡。
    本以为,随着他死,随着古界破灭,这拥月棋局道术也泯灭在历史的长河之中。但是现在想来,苏溶的情况似乎和那棋局经历一样。想到这,昆虚子惊讶万分、虎目怒睁,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倘若这一切属实,那施法之人的身份,可就有的一解了。
    是中州皇帝么?暂且不得而知。但不论他是不是,不管苏溶是本来身份就神秘还是后天受人控制,都预示着有一个更大的阴谋。
    他毫不隐瞒的将这些告诉了苏溶,也告诉了他关于拥月棋局的一些相关资料。只可惜此术只有仙帝刑天才会,他只见过了解并不算多。至于此术如何流传下来被人学会,这更是一个难解的谜题了。
    ……
    直到清晨,太阳跃跃欲试,天际线微微泛白,升起一些青白色,昆虚子和苏溶这才同时睁眼醒了过来。柳含烟见状,立刻起身笑着走到二人身前,做了个揖。
    “师父,相公,你们醒了。”
    “嗯。”二人齐回,同时看向柳含烟微微发红的俏脸,露出一抹微笑。
    不知怎么的,柳含烟觉得这师徒二人的笑容看着非常正常,但好像有些古怪。至于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她一时间也说不上来。
    “呵呵,丫头,我们走,师父带你去看死海。”昆虚子大笑着,伸手抓住二人,一闪消失在山头。
    但瞬移离去的刹那,他和苏溶的目光,有意的对视了一眼,有些无奈。
    对于柳含烟的身份,他俩一早便觉得不会简单。
    第一,她来自中州大家族。用苏溶的话来说,中州是人族大陆最强大的地方,修为高深者不计其数。这柳氏家族能将柳含烟送到南域试炼,还能查到苏溶的身份、活动轨迹,这着实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另外魔族传送门所在的岛屿,人族知道的绝不会多,她的家族能找到并且能打开,这一定是顶尖势力才有的本事。
    第二,她对人魔两界非常了解,而且不论是九月魔尊也好,还是自己这魔族仙君也罢,她似乎根本没有太多害怕和畏惧。如此看来,她知道的还要多。
    结合这两点分析,昆虚子暂时认定,这柳含烟的先祖也是和他同时期的人族强者,很有可能现在还活着。
    这猜测准不准,只有柳含烟知道。她不说,师徒俩也不好意思厚着脸皮询问。起码目前看来,她这个徒媳妇,表现的还算不错。
    知书达理、温文尔雅、秀外慧中。
    ……
    八宝城距离雅布江江畔九幽湖,足有2000万里,可谓遥远之极。以渡劫初期的强者瞬移计算,一次瞬移可跨越3万里,耗时大约3息。2000万,他需要用到2000息时间。一天共有12个时辰,1个时辰有4刻,1刻有3盏茶,1盏茶有2柱香,1柱香有5分。而人的呼吸,1分内大约20次。
    如此算来,2000息便是100分。而1个时辰则是120分,100分也就是3刻多钟。而这么计算,则是按整数好计算,实际上各人都有所不同。
    基本来说,渡劫初期修士要花去一个时辰,才能到达九幽湖。但对于昆虚子来说,这点距离就是九牛一毛了。他虽不能使用修为出手交战,但是瞬移还是可以的。
    前后仅过去十多息时间,三人便出现在了九幽湖的千里高空之中。
    “醒了。”昆虚子笑着在二人额头一点,他俩这才清醒过来。这一路瞬移太过霸道,以他俩的修为根本承受不住。幸好有昆虚子保护,这才无碍。
    低头朝地上看去,一片巨大的湖泊出现在视线当中。即便相隔千里,那湖水依旧湛蓝清澈,可看到水下很深。此时正是太阳初升之际,天空中昏暗减少,青色渐浓。湖水印衬之后,清澈中带着些许黑色,别具一番风味。
    湖面之上,正有大量修士来往穿梭着。
    苏溶知道,他们在等湖底喷出的宝物。
    从妖魔窟回来之后,他几经搜魂打听,将大陆这百多年的情况摸了个一清二楚,自然知道这九幽湖的出现来历,以及湖水的神秘。
    人入即死,兽入即亡,物入即化。死海之命,因此得来。
    “你可知这湖泊未出现时,九幽城有多么繁华?”昆虚子看着二人,笑着问道。
    “我靠,你直接说就是了,装的一副高人模样。”
    “我靠你个小王八蛋!”昆虚子当即破口大骂,作势就要赏苏溶一个大耳光。
    “打人了,娘子快看,老头打人了。”苏溶大叫着,赶忙朝柳含烟身后躲闪而去。但柳含烟掩面轻笑,一闪出现在了昆虚子身边,挤眉弄眼调皮的嘲笑着他。
    “我擦你个小娘皮,竟对亲夫这么……”
    话未说完,苏溶已经杵在了原地,额头被昆虚子狠狠一击,一个大包很快升起,如小黑幼年时的鼓包一样。
    活脱脱一个长着独角的怪人。
    昆虚子和柳含烟当即笑的前俯后仰,差点没岔过气。
    许久,昆虚子静了下来,伸手朝前方一点,天地灵气如水波一样快速飘动了起来。
    一座巨大城池的轮廓,渐渐浮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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