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城庙堂后的山壁上,修建了一个石门。
    此石门不算多大。
    五、六丈高,通体散发光芒,符文闪动不止。
    「师父,就是这里了。,
    陈芙遥恭恭敬敬的道。
    陈平脚步一顿,双目一眯的停下遁光。
    他之前铺开神识时,正是扫到了石门内的事物,所以才直言大灰并未死透。
    接着,他身形一闪,仿佛无形之体一般,直接没入石门内不见踪影。
    两侧的通道全都凝结着厚厚的寒霜。
    居中,则悬浮一块紫濛濛的巨冰。
    冰块中赫然冰封着一头丈许大的灰色角虫。
    「见到你主人也不唧唧叫的欢迎!」
    缓缓走向紫冰,陈平没好气的笑骂一句,手掌轻轻一拂。
    冰雪消融,无端化为虚无。
    「当年大灰叔叔濒死回来后,没多久就…不行了。」
    「芙遥联络了月仙辰上几位掌握生机一道的生灵出手,都没有留住。」
    「但芙遥不信大灰叔叔已陨落,所以才把它的躯体冰封至今,日夜守护。」
    陈芙遥心里刺痛的解释。
    她是大灰带大的。
    一人一虫间的感情之深,难以用言语表述。
    「你做的很好!」
    「若连肉躯都烂了,哪怕生机大圣亲临也无力回天。」
    手掌托着角虫,陈平目露赞赏。
    大灰身上,到处是触目惊心的伤痕,千疮百孔,不知遭受了多大的折磨才熄灭了意识。
    从理论上讲,大灰已经死了,待体内的生机之力彻底消散,就是魂烟入轮回之日。
    但对陈平而言,残余的意识可以用魂道术法慢慢养护重聚。
    只不过非常耗费时间。
    也许百年、千年都不一定。
    「大灰叔叔有救了!」
    听师父笃定的回答,陈芙遥惊喜交加。
    她无条件的相信陈平。
    尤其见了那种挪移星辰之间的逆天神通后,她甚至猜测这几千年中,师父已经成圣!
    但同时,陈芙遥也抱着一丝大不敬的怀疑。
    毕竟什么一步跨星辰都是师父自己说的。
    此人往脸上贴金的本事,早在下界就闻名于世了。
    几千年成圣是何概念?
    心思转动间,陈芙遥又慢慢否定了心中的猜想。
    ……
    「是谁将大灰重伤致死。」
    陈平当然不知陈芙遥所想,淡淡的问道。
    「大灰叔叔或怕连累到我们,一直三缄其口,不愿透露!」
    陈芙遥小心翼翼地道。
    随即,陈平得知了一些线索。
    数十年前,月仙辰和另一方势力发生了摩擦。
    通天阁与辟空蝉一族首当其冲,率领仙辰生灵奋起反抗。
    危急关头,大灰去往星辰之外求援。
    岂料没过多久便重伤逃回,落了如今的惨状。
    「弄了半天,你们连罪魁祸首是谁都不清楚!
    陈平脸色微沉,责备的道:「这代的通天阁之主还是璞玉吧?」
    当年,乐心老来得子,央求他收徒。
    独孤璞玉此名也是他所取。
    飞升前,他命顾思弦等人辅佐璞玉,接任新阁主。
    算算年纪,璞玉正值当年,远未至退下来的时候。
    「这……」
    陈芙遥美目一闪,有些支支吾吾
    的道:「禀师尊,千年多前,师弟已禅让阁主之位。」
    「而且,现在的通天阁不设阁主之位,城主才是首修。」
    城主?
    得知自己订下的规矩「二世而亡」,陈平脸上挂不住的一冷笑,道:「接替者又是何人。」
    陈芙遥刚欲开口倾述,却是感觉神魂一阵头晕眼花。
    迷迷糊糊地过了十几息,才恢复了清醒。
    原来是陈平嫌弃一句句的交流太碍事,直接施展了搜魂术。
    以他的造诣,对一位化神巅峰搜魂,属实是杀鸡用牛刀。
    也不会让陈芙遥留下丁点的后遗症。
    「凌泰河?
    陈平眉毛一挑,狭长的眼缝中进射一缕不加掩饰的讥笑。
    通天阁分明已经内忧外患,形势颇为的严峻。
    当然,这所谓的棘手是相对陈芙遥、独孤璞玉两位徒弟来说。
    「你和璞玉让为师失望透顶!」
    吐了口气,陈平摇了摇头。
    独孤璞玉还算能看一眼,磕磕绊绊的突破了五玄劫,已证道炼虚。
    但陈芙遥也是快八千岁的人了,居然还困于化神巅峰。
    身为他第一次认真招收的亲传弟子,此女算在辱没师承。
    「徒儿愚钝,师尊教训的是!」
    陈芙遥毫不辩解的跪下认错。
    这老头子只能顺着他来,逆着是没有好结果的。
    而且,师父一回归只召见了自己,璞玉师弟还蒙在鼓里。
    可想而知,她的分量与地位远超师弟。
    「起来。」
    一瞥芙遥精致玉脸上的一丝老态,陈平心中一软,抖袖搀扶。
    也许他对此女期望太高,太苛刻。
    在没落的月仙辰突破炼虚,确实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这一个瓶颈,拦住了多少旧友。
    像顾思弦、乐心等人,不就是因为强行冲击而陨?
    「师尊,徒儿听了一些传闻,您飞升时,被传送到了很远很远,还加入了一个超级势力?」
    陈芙遥忍不住问道。
    曾经,舒穆妃被「灵泉仙宫」接走,还引发了一场不小的议论风暴。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没了下文,陈平也一直没回来,大家才遗忘了此事。
    「超级势力?算是吧。」
    陈平模棱两可的承认道。
    浅星海生灵基本不知昆星海的存在。
    透露再多也无益。
    「师尊的宗门里有八阶大圣吗?」
    陈芙遥歪着头,流露探寻和好奇。
    「有。」
    斜眼一瞄,陈平微微颔首。
    「哈哈,师尊消失几千年,不仅没升天,还加入了一个超级势力,喷啧,他老人家又能继续庇佑我了!」
    陈芙遥心里大喜,双眸中的笑意快化为实质。
    这徒弟的心思,陈平如何不清楚,此女撅个屁股,他都知道其想做什么。
    搭顺风船?
    陈平冷哼一声,刚准备教导一番,就眉梢一动的隐于无形。
    「陈长老,凌城主邀您去议事,玉篷宫的使者来了。」
    这时,一名素袍修士站在冰洞外,传讯道。
    他口中的「陈长老」自然是陈芙遥。
    「去看看。」
    陈平不动声色的吩咐。
    那玉篷宫正是与月仙辰开战的势力。
    ……
    因失去本源,月仙辰的萧条充斥着每一处
    。
    城内的环境已说的过去。
    广袤的外界更是支离破碎,惨不忍睹。
    通天殿。
    高层议会之所。
    陈芙遥赶到时,殿中的一侧早坐满了修士。
    居上首者的男修面容普通,双目转动间神光充盈,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派。
    凌泰河!
    逼迫独孤璞玉退位,并大肆改革的新主。
    此子天赋优异,从下界飞升后,不仅突破炼虚,还一手压制了不服他的同道。
    如今,通天城已是铁板一块。
    即便独孤璞玉、陈芙瑶等老一派强者,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唱反调。
    「陈长老来迟了。」
    见红裙女子翩翩而入,凌泰河不咸不淡的道。
    曾几何时,他对陈芙遥亦是颇为上心。
    但此女一心修道,久而久之就没了兴趣。
    「师姐。」
    一名黑袍大汉冲陈芙遥点头示意。
    饱经风霜的脸上胡子邋逼,一点看不出是位炼虚初期的强者。
    这位正是陈平的另一名徒弟独孤璞玉。
    陈芙遥默不作声,独自寻了个位置坐下。
    排名还算靠前。
    因为通天城里的强者就那一小批,化神巅峰的修为仅次于寥寥几个人罢了。
    「不少老熟人还活着!」
    满殿的强者都没发现,一团隐于空间的人影,正堂而皇之的打量他们。
    其甚至凑到了一名「仙裔」女子的脸上。
    「这不是藤老弟嘛?」
    歪斜着脑袋,陈平亲切的笑了。
    天弯藤的际遇不错,找了一头六阶巅峰的仙裔附身。
    在它旁边,则是一只灰不溜秋的麻雀。
    「皓玉海的冥魂天雀。」
    陈平露出一丝回忆之色。
    妖族、灵植的寿元比人族长多了。
    ……
    「陈长老?」
    这时,主位的凌泰河语气一变,狐疑的开口。
    那陈芙遥不知意欲何为。
    自己坐下后,还把旁边的一张椅子推了出来,倒像是特意迎接谁准备的一般。
    「老夫迟了一步,请各位担待。」
    不多时,从殿外飞进一名衣着朴素的中年男子。
    他大大咧咧的走入,轻车熟路的坐下。
    「蒲前辈!」
    「蒲道友!」
    来者的身份不低,包括凌泰河、独孤璞玉也一一站起,朝其抱拳示意。
    接着,并排的上首位置,浓郁的妖气一闪,一头紫金色的灵蝉显露而出。
    「蝉兄!」
    「蝉前辈!」
    大殿里的众修当即更恭敬的迎接。
    毕竟七阶后期的蝉祖乃是月仙辰名副其实的第一生灵!
    通天城能立足,与它的扶持脱不开干系。
    ……
    陈平一直在冷眼旁观。
    蝉祖与通天阁合作不是一年两年了。
    两大势力携手制霸了月仙辰。
    对此,他亦认为无伤大雅。
    只不过,看场面,似乎是蝉祖主导了联盟。
    随着殿门的缓缓关闭,凌泰河冲众修打开了话头:「各位,玉篷宫的使者已至通天城。」
    「目的是和谈,中止这场星辰仙战!」
    他未卖关子,开门见山的道。
    听罢,众人立刻窃窃私语,反应不一。
    与玉篷宫相斗至今,双方确实都疲了。
    「既是和谈,玉蓬宫那边有何条件?」
    蒲翰墨望了望蝉祖,询问道。
    「赔偿一千仙晶,割让除通天城之外的所有区域。」
    凌泰河轻飘飘的道。
    此言一出,登时惊得四下生雷。
    玉蓬宫虽压了月仙辰联盟一头,但根本没有覆灭己方的实力。
    这等屈辱的条约,脑子清醒的人都不会接受!
    「本城主也是为大家寻找出路。」
    「月仙辰的衰败不可逆,玉蓬宫答应我,将在雅星挑选一处修炼之地,供我等繁衍生息!」
    压了压手掌,凌泰河无奈的道。
    月仙辰附近,有一颗雅星。
    玉蓬宫正是雅星的霸主。
    「我辟空蝉一族不同意!」
    蝉祖冷笑道:「玉蓬宫的使者在哪,本皇非得把他们碎尸万段,一泄心头之恨。」
    「蝉道友要宰的可是印某夫妻?」
    忽然,殿中传出一道略带讽刺的讥笑。
    与此同时,四处电光闪烁,一座庞大的阵法蓦然出现在众修的脚底。
    眨眼间,恐怖的禁制包拢而来,把通天殿化为一座囚笼之地。
    「凌泰河你背信弃义,竟投靠了玉蓬宫?」
    蝉祖惊怒不已,马上化为一道陀螺状的遁光,朝殿外狂逃而去。
    「轰隆!」
    但它的身形却如同撞在了铜墙铁壁上,摔得七歪八倒。
    「这座四象仙雷阵,大圣之下无人能破!」
    就在蝉祖胆寒心悸时,从阵眼中,走出一对珠联璧合般的神仙眷侣。
    男子眼窝深邃,女修飒爽出尘。
    脸上泛着掌握一切的自信笑容。
    「印老魔夫妻!」
    在场的通天阁之修纷纷凉气猛吸,一时惊疑起来。
    这两位是雅星之主,玉蓬宫的太上长老。
    「印道兄!」
    凌泰河从容不迫地朝男子拱拱手。
    如此一来,众修都心里清楚了,城主原来已暗中投效了玉篷宫!
    这次的议会明摆是不怀好意的邀请。
    「废话少说,人族修士可以归降,异族杀无赦!」
    印宫主浮在半空,不掩杀心的道。
    话语间一股强悍的气息狂溢而出,压的众修气喘吁吁。
    「炼虚巅峰,印天羸,你居然突破了!」
    蝉祖惊怒间,一股由衷的寒意从心而生。
    难怪凌泰河不声不响的暗通敌营。
    七阶巅峰的人族,已能威压整个月仙辰!
    不归附就是死路一条。
    「印道兄,我通天城上上下下的人族,愿全部投靠。」
    凌泰河面无异色的表露衷心。
    「快跑!」
    天穹藤、冥魂天雀等异族一见此幕,魂飞魄散的同时,不约而同地往蝉祖靠拢。
    玉蓬宫不杀人族。
    但它们几个显然难逃一死。
    「蒲道友,你莫自误!」
    见蒲翰墨纹丝不动,庇护着天穹藤等人,凌泰河语气森然的斥道。
    「凌城主,做人不能没有一点底线,蝉祖待我们不薄!」
    独孤璞玉幽幽的道。
    他身形一闪,与凌泰河泾渭分明的对立。
    「荒唐,尔等异族的走狗,全都该杀!」
    印夫人寒眉倒竖,与印天羸互视之下,法力澎湃的一卷,朝着蝉
    祖一方杀去。
    她的夫君已是炼虚巅峰。
    外界又布置了四象仙雷阵!
    屠了这群人根本不会费多大的力气。
    见印天羸夫妇声势浩大,蝉祖、蒲翰墨等人一个个面色皆白,只能勉力抵挡。
    「等等。」
    然而,一声轻叱就此响起,充斥于大殿。
    「师父啊,你究竟斗不斗得过印老魔夫妻?」
    陈芙遥嘴唇发紫,硬着头皮道:「印前辈不想死的话立刻住手!」
    「小丫头片子你出言不逊,该杀!」
    印夫人眼中煞气一闪,头也不回的扔了一团风雷,罩向了陈芙遥。
    「师姐小心!」
    独孤璞玉大惊失色,想抽身相助,却是被印天羸死死压制,无法空出。
    「滋滋!」
    但下一刻,诡异的一幕发生在风雷术弥漫之后。
    印夫人的修为已至炼虚后期,可她的一道术法打向化神境的陈芙遥,竟毫无水花的消失了。
    「啪!」
    晴天霹雳般的一声脆响,印夫人身子一个倒卷,被莫名之力震飞在地。
    如花似玉的脸庞肿胀如猪,一个血手印清晰不已!
    这一番变故,惊呆了场上的众人。
    刚刚还威风凛凛的印天羸蓦然一惊,疑神疑鬼的喝道:「是谁与我玉篷宫作对?
    「啪!」
    赏赐他的,依然是一个血手印,印天羸捂着面庞,表情惶恐万分。
    他可是炼虚巅峰的修士!
    神识一罩下,周围全无一点的蛛丝马迹。
    「大圣了师尊定然已突破八阶!」
    两大强者惨遭戏耍,陈芙遥当即喜极而泣,提气大呼:「恭迎通天阁之祖!」
    通天阁之祖……
    陈芙遥的脆音顿时响彻仙城。
    偌大的城池中,忽然狂风大作。
    剑云、火光、空间之力疯了一般的往殿中涌动。
    运转至鼎盛的四象仙雷阵不堪一击,一念之间摧毁无尽。
    当那些灵光变得夺目耀眼之后,一位眉清目秀的紫袍男子已侧身站在了主椅之上。
    他周身不泄丝毫的灵压。
    可众修一见此人的相貌,脑中便如天雷炸起,由衷而生一股臣服之意。
    这紫袍道人似乎已与天地相融。
    闭目睁目间,都包含着一股天道至理。
    「师尊!」
    「陈阁主!」
    「陈老哥?」
    大殿四处,不同的称呼不绝于耳。
    但所指的,全是那名紫袍修士!
    时隔几千年,众修显然都没想到,还能见到活生生的这人再次出现。
    「咔嚓!」
    下一刻,陈平的左右手已分别卡住印老魔夫妻的脖颈,他笑吟吟的道:「两位跟我读。」
    「通天阁……之主!」
    这一声刺破云霄,几乎在半座月仙辰上肆意回荡。
    「前辈……」
    「前辈饶命!」
    印天羸和印夫人被人如小鸡般的提起,胆寒惊惧的哆嗦道。
    两人不是没有挣扎。
    可无论调动多少魂力还是法力,却都像灌入漏勺里一样,无影无踪。
    近在咫尺的紫衣道人好似一个无底深渊,吞噬一切!
    与此同时,一个可怕的猜测浮于两人的识海。
    人族大圣!
    这是一尊在浅星海绝迹的大圣!
    而印天羸夫妻惊惶之下的「前辈」称呼,也让通天阁的众修集体傻眼,震撼之极。
    老阁主一路强势至飞升不假。
    但短短几千年,当真已入八阶之境?
    那可是神话传说般的人物。
    「本圣……回来了。」
    陈平面无表情的吐出几字,随即手掌一紧,捏爆了印老魔夫妇的头颅!
    空间急剧扭动,又把二人的魂魄碾成齑粉。
    举手投足间镇杀两大炼虚!
    陈平的无敌神通石破天惊,令所有人为之震撼。
    ……
    「你小子顺应大流,审时度势,是个能往上爬的好性子。」
    接着,陈平转动头颅,冲瑟瑟发抖的凌泰河一笑。
    「晚辈投靠玉蓬宫,绝无私心,请老祖明鉴!」
    凌泰河吓得战战兢兢,头颅贴地不起。
    他没亲眼见过陈平阁主本人。
    可陈阁主的事迹,早已听出了茧子。
    这位可不是善人!
    他的小命已命悬一线。
    「私心不私心无关紧要。」
    「但本座的规矩你也敢动,就是你的取死之道了。」
    拍拍凌泰河的肩膀,陈平淡淡一叹。
    刹那间,凌泰河的肉身四分五裂,乌华大冒死于非命。
    「陈阁主,老朽万万……」
    蒲翰墨难以抑制心情,开口叙旧。
    但陈平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
    无动于衷的飞上城池,漠然打量下方的生灵。
    「雅星既然欢迎通天阁,便换去那里扎根。」
    陈平淡然自若的一挥袖,无数道残影从本体分出。
    紧接着,仙城中的每个角落都出现了一个「陈平」。
    「摄。」
    只听他轻吐一字,下一息,方圆数千里的仙城周围空间裂缝狂舞不休。
    「咔嚓」
    「咔嚓」
    令全城生灵目瞪口呆的是,庞大的仙城直接从山壁上脱离,飞入了高空。
    等待在终点的,是一个七彩斑斓的敞口通道。
    「呼哧!」一声,通天城没入当中。
    那名恐怖的紫袍人引领在前,护送着仙城行驶于空间通道之内。
    众修完完全全的震愕了。
    他们何时见识过这种犹如神迹的空间道法?
    「本座在月仙辰暴露了行踪,以灵泉仙宫的耳目,至多二十载内就会有消息传达。」
    陈平负手穿梭,思绪连闪。
    他要和灵泉仙宫做一笔交易。
    所以并未再隐藏身份!
    至于谈判的底气,自然是混沌至宝主人这张护身符,以及刚蜕变道种的空间规则!
    虽然他承认自己的空间天赋不尽人意。
    但架不住机缘的补充。
    混沌空间珠当承载物,戮巫之骨的加持,以及超脱杀术的存在……
    每一种都是普通大圣无法想象的底蕴。
    由于已修炼了一门杀伐类的空间仙术,陈平的五蜕神通便塑造成了专门逃跑用的「空间通道」。
    他称之为「星海走廊术」。
    从阳仙辰一步跨越至月仙辰,正是此神通的效果。
    执掌空间珠的他,在逃遁方面的能力,已不逊色那些空间六蜕的涅槃、五衰强者!
    存活手段拉满之后,他也要开始为自己的成圣之路拼杀了。
    ……
    一炷香时间的传送后,月仙辰的通天
    城降临在雅星之上!
    「本座不会待太久。」
    「三个月内,能抢多少地盘和资源,全靠尔等自己的努力。」
    陈平一声令下,城里的修士纷纷出动,与本土的势力爆发了大战。
    通天阁处于一面倒的优势。
    一来玉蓬宫的两大首修已死,群龙无首。
    另外,陈平派出了几具七阶巅峰的傀儡协助。
    所过之地,土著们被摧枯拉朽的击溃。
    雅星本就不辽阔。
    仅仅两个来月,通天城和蝉祖率领的妖族便占领了此地。
    绝山之巅。
    陈芙遥跪在地上,支支吾吾的道:「师尊,璞玉师弟、蒲大师、天穹藤它们都想见你一面。」
    「大可不必。」
    陈平悬浮于半空,声音空灵,好似即将羽化之人。
    「请师尊教诲!」
    闻言,陈芙遥身子一颤。
    她知师父已有离去之意。
    而且,这一别,大概是永远不会回来了。
    「后面的风景很精彩。」
    大有深意的盯了陈芙遥一眼后,陈平的身影越来越淡,被山巅寒风一拂吞噬。
    「恭送师尊!」
    陈芙遥紧闭双目,一行荧泪徐徐落下。
    这段时间,师父的传授令她醍醐灌顶。
    况且,她与师弟都收到了一笔惊人的资源。
    突破炼虚境绝不成问题。
    「哈哈,你这回的眼泪倒是真心实意!」
    突然,陈芙遥耳边传来一道揶揄的怪笑。
    「师尊?」
    陈芙遥心头一凛,偷偷摸摸的瞄来瞄去。
    可四下哪还有师父的身影?
    ……
    此刻,已远离雅星的陈平,正在星海中面色淡定的穿梭行走。
    通天阁、徒弟等等,都算不上他的牵挂。
    每件事物、每个人存于世,有它们各自的轨迹。
    强行干预的前提是,能为自己带来什么。
    但很可惜,早年组建的通天阁对他已毫无意义了。
    他万里迢迢的先回月仙辰,主要目的是带走大灰。
    「栖凤星!」
    一副地图展示于识海,陈平眼神冰冷之极。
    他从蝉祖口中得到了一些线索。
    大灰外出游历时与栖凤星上的一头六阶青凤结识。
    碍于世俗的偏见,两头妖兽结合遭阻。
    大灰最终的求援地或许是栖凤星的妖凤一族!
    对此说辞,陈平信了七七八八。
    毕竟大灰是喜欢凤凰。
    ……
    数月后。
    栖凤星妖凤一族上下全灭。
    起因自然简单。
    陈平搜魂了一头七阶妖凤,总算明白了来龙去脉。
    大灰曾为通天阁来凤族求援。
    奈何却被此族的大长老冷嘲热讽,并打成了重伤,没过多久就郁郁而终。
    接着,便是一套熟练的灭族过程。
    陈平狠狠折磨了一顿元凶才罢手离开。
    「大灰啊,醒来后咱换一头凤凰骑骑。」
    朝虫躯内注入一丝魂力,陈平苦笑道。
    话毕,他将大灰放入肉身空间静养,然后向着更远处遨游。
    ……
    又过了三年。
    陈平身边多出两男两女,共计四名化神小辈。
    全是他向浅星海各大宗
    门借用来的剑灵根修士。
    为方便行事,陈平召出一艘小飞舟,裹在空间之力中朝无尽之海赶去。
    「主人,有一股浩大的气息在跟踪着我们,来者实力约莫抵至了涅槃境界!」
    陡然间,小重紧张的道。
    但奇怪的是,它的语气却毫无意外。
    「灵泉仙宫好快的速度!」
    陈平暗暗心惊,马上停止法力,撕开一片空间裂缝钻了进去。
    「呵呵,陈小友一路故意引动异象,又不坦荡荡的相见,这不是与收了钱却遮胸的小妓一般,惹人不快嘛!」
    一道尖细之音响彻周遭。
    但下一刻,他的话便夏然而止,并神情震惊的盯看面前,飞快的改口道:
    「小友,你这轮回劫,我灵泉仙宫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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