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楼主?
    通天塔的楼主?
    我来当?
    木易看着楼主,微笑道:“有什么好处吗?”
    楼主有些意外,却是继续说道:“当楼主有很多好处,比如说……”
    “你太啰嗦了。”木易打断了楼主的话,“我问你两个问题,你回答了,我再确定。”
    “可以。”楼主点了点头。
    “想杀谁都可以吗?”木易声音平和,丝毫没有杀戮意味。
    这第一个问题,楼主不想回答。这是明知故问,但转念一想,确实可能不知道,可又是想想就能知道的。
    身为楼主,哪能随意杀人呢?不能这样!
    “既然这个问题你不回答,那就当你是默认了。”木易微笑说道,“不过,我还是想问第二个问题。”
    楼主有些艰难地点头,看着因为靠近而看得更清楚的木易,简单笑着。
    木易看着楼主,微笑消失,变得平静,轻声问道:“你快乐吗?”
    是的,你快乐吗?
    如果当楼主很快乐,为什么要把这个身份给别人呢?
    所以,你快乐吗?
    楼主觉得很不快乐。
    特别是在木易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很不快乐。
    明明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也是对方真的需要了解的,可在自己听来,怎么就那么刺耳呢?
    这是嘲笑吗?这是讥讽吗?这是看不起自己吗?
    很可能不是的,但也有可能是的。
    确实,当这个楼主,拥有了常人所不能企及的力量,拥有了无数人奋斗一辈子也不可能达到的强大,也拥有了近乎无限的生命。
    不老不死,长生不灭,想去哪里就能去哪里。
    可是,自己开心吗?
    还是不开心。
    就是这样的不开心,才是证明自己想要把楼主的位置交给别人,哪怕是做一个平常人,做一些平常事,接着很快死去……
    这些都是可以的啊,比当这个楼主好很多,能够拥有很长时间的快乐。
    “并不快乐。”楼主说道,“所以,你要当吗?”
    木易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看着楼主:“你很实诚。”
    楼主抬起脚,继续往前,以很慢的速度向着沐神宗走去,也与沐神宗的距离越来越近。
    能够改变楼主的,木易不认为自己算一个,但是木木觉得自己可以。
    木木看完了对话,看清楚了楼主想要什么,然后想到上一任楼主,最后什么都不想说。
    上一任楼主死了。
    强大如楼主,自己无法胜利……始终不输不赢。
    就是这样的楼主,还是死了。
    “是通天塔吗?”木木呢喃,“也只能是通天塔了。”
    “若说换来的强大,不需要的时候,总是要付出更大的代价。”木易轻声道。
    很早就知道楼主的存在了,很早就进入过通天塔了,也很早就有了模模糊糊的了解……现在,似乎开始明白了。
    通天塔,它可以给你强大,可以给你无尽的生命,可以给你想要看到的未来。
    可通天塔也在给你这些东西的时候,把你的自由带走了,把快乐给带走了,让你如有一点点思想的机器一样,做着并不想做的事情,日复一日。
    又像是这件事情必须有人去做,不是想放弃就能放弃的,而寻找的接班人,也必须和自己一样。
    是不是害了别人?是不是坑了自己的继承人?
    说着这些失去,但未尝没有得到,在一段时间之内,这样的得到,也是足够令人喜悦的,是愿意得到的。
    重复一件事情,最开始的时候,是有新鲜感的。
    “指不定是要发生什么事情了。”木木说道。
    木易有些沉默,心中感慨,确实应该是要发生什么才对。
    可是,真的会发生什么吗?会像是小说中写的那样,身为主角的人,只要努力,就能够得到想要的一切?
    “这可能不是爽文。”木易摇头,“这根本就不是爽文。”
    木木把老爹盯着:“什么爽文?”
    “小孩子不懂,别问。”木易笑着说道。
    只觉得不应该和老爹一般见识的木木,忽然觉得这句话真的让人很想打人。
    不过,很多时候,这样的心境波动并不能带来什么,常年的平静让他只会平静,依然表现得很平静。
    所有的开心和快乐,在很大程度上,都是装出来的,唯有平静才是一切。
    “是的,我还小,还只是个孩子。”木木说道,“以后啊,有什么事情,千万别让我这个孩子去做。”
    木易看着木木,露出和煦的笑容:“你先好好休息,老爹扛不住的时候,再让你来。”
    木木笑着回复:“嗯,好的。”
    突然间,木易觉得地面在震动,好像发生了什么很了不得的事情。
    在震动传来之后,还有声音传来,震撼依旧。
    木易看着木木,指着通天塔:“他这是……”
    “他腰不好。”木木说道,“指不定还不只是腰的问题。”
    “还能有什么问题?”木易问道。
    “你自己想。”木木无言。
    “肾?”木易发觉木木不见了,“你倒是别走啊,说一下啊!”
    没有得到回答的木易走到了楼主身边,是楼主身上的通天塔旁边,感受着泥土传出的楼主的气息。
    还活着。
    虽然知道楼主死不了,但是楼主还活着,没有死。
    这是木易得出的结论,而这个结论也还有一些其他东西,比如说楼主此刻正在通天塔下。
    和木木打楼主的时候一样,楼主被通天塔压在下边,趴在地上。
    “你怎么了?”木易隔着通天塔和泥土问道。
    “我腰不好,抬不动了。”楼主的声音传了出来,“你看看能不能帮我一下。”隔了一些时间,又说道,“方便的话就帮帮忙吧。”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木易早就走了,根本没有打算帮楼主的忙。
    没有怎么能够这样的抱怨,也没有任何的话语,好像楼主也凭空消失了,不再通天塔下。
    “楼主死了,真的死了。”木木轻声叹息,“果然,有的事情,是楼主不能做的。”
    伍月看着木木,黛眉紧蹙:“楼主死了?”
    木木认真地点头:“我能确定,他真的死了。”说着,闭上眼睛,“是真正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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