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张脸孔都寒着,空气中是一片冷沉,舱外面,船帆鼓着风,发出呼呼之声,船头割裂了水面,有两道银白色的水浪向两边成八字形扩散,现在,假如眼力够好,已经可以隐隐望见在水平面上遥远处凸起的一块黑点。
    蓝衣少女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朝孟轲说话,声音显得极为轻细:“快到了……金光城……堰塞海的明珠………。”
    孟轲吾没有吭声,目光中闪耀着魔幻的神采,那是一种可以用意念调动的魔法,一闪一闪的,似是在向他暗示着什么,鼓励着什么,含有一股奇特的,超能力的意味………水平面上凸起的黑点越来越大了,嗯,那竟是一个狭长的岛屿,全岛周遭尽是一片青丛翠绿,树木花草茂密生长,可以隐约望见有一条绿色的水道穿插其间,岛的左端,一列金色的码头伸展出来,码头旁边,正停靠看五搜前翘後尖,漆做黑色的单桅快船。
    而这艘叫蓝鹰的大船,正乘风波浪地驶向那列白色码头。
    离着还有老远,已不知从什麽地方迎出十多条单桅快船来,每艘船的船头都挺立看一名青衣大汉,船身两侧并排站着十多人,每人都手持棱形盾牌和尖头魔棒,盾牌上,绘着相同的图案——一头怒啸扬鬃的神骏红色双头狮子兽!
    蓝衣少女傲然一弯唇角,站到船楼之前,那十艘快船成一字迎面而来,离着五十米左右突然分为两列,一艘接着一艘向两边滑过,船首的灰衣大汉全是屈半膝、躬身、手贴左胸,一付恭谨敬畏之态。
    蓝衣少女轻描淡写的挥挥手,对快船上那些青衣大漠的恭迎似是毫不在意,快船又形成一个半圆,成卫护之状,簇拥着这艘大船向岛屿驶近。
    在这列狭长的岛屿正中,此刻可以看见紫色天光下有强烈耀眼的金光反射,那是一片在树丛掩映下的金色屋顶角檐,这片金色延绵广阔,纵横极广,果然是一个金色之城的赫赫之势!
    船只巧妙地一转,轻灵得彷若无物般缓缓靠上了那条金色码头,这条码头全是用纯金色的金矿石所砌就,又是结实,又是光润,更乾净得似是可以在上面打滚,船身才停下来,巨大的铸铁锚已经沉入水中。
    码头上,一字并排看百余名青衣壮士,同样的手持魔棒,两个为首的六旬老者顺着高梯匆匆登上船舱。
    蓝衣少女半侧过脸,冷森的道:“孟大法师,请啦。”
    紧闭看嘴,孟轲推开暗门出去,门侧,肥胖的血魔与另一个头大如斗,掀鼻暴牙的丑汉正直挺挺的静立着,孟轲一言不发,顺看铁梯走了下去,一名青衣大汉守在下面,为他推开了半圆形的洞门,孟轲有些吃力的跨到了船板上。
    方才登船的两名老者一眼看上去都是瘦骨嶙峋,十足的两付骷髅架子,他们连正眼也不看孟轲一下,却向着随後出来的蓝衣少女长揖行礼,两个人态度极为恭敬,额角都几乎沾到了舱面!
    蓝衣少女冷傲地点点头,道:“二位大巡查,几个月来,城里可是一切如常?”
    两人连忙裂唇一笑,左面的老者道:“毫无二致,只是城主伉俪思念小姐未归有些伤神,就今日早晨,老夫人还在念道着呢。
    右边的那个也讪笑着道:“老夫人说,以後再也舍不得让小姐独自外出这久了,不但老夫人记挂,金光城上上下下任谁也在数着小姐的归期………。”
    蓝衣少女不耐烦的挥挥手,道:“我知道了,狮子兽准备妥了吗?我即回‘长福宫’!”
    先开口的那个老者急道:“早已备妥,只等小姐登鞍,城主伉俪已在宫里候着了。”
    微一皱眉,蓝衣少女向前走出两步,又忽的停住,她回头轻蔑的看了孟轲一眼,道:“我差点忘了这一位,二位游巡………。”
    两个老者踏前一步,齐躬身,阿谀地齐应:“小的在。”
    蓝衣少女哼了哼,一指孟轲道:“把这人带进长福宫。”
    四只深陷的眼珠这才注意到了孟轲,两个老家伙的表情像是突然发觉了一大块璞玉一样,堆满了笑,殷勤的道:“这位大法师,倘请恕老夫二人疏忽贵宾之罪,呵呵,请这边走………。”
    他们的话语还留着一个尾巴,蓝衣少女冷叱一声,怒道:“那有这么多客套话讲?你们两人把他给我押下去!”
    两位仁兄突然一呆,有些失措道:“什麽?小姐……你,你是说押下去?他……他不是………?”
    蓝衣少女狠狠道:,“这是我掳俘的敌囚,怎麽,你们还要当上宾招待?
    这两个骷髅架子张口结舌了好一会才会过意来,神色立刻一变,右边的那个猛然上前提起孟轲的衣领,大喝道:“给本座滚下船去!”
    蓝衣少女掩唇一笑,婀娜生姿地沿看高梯走向码头,她後面,血魔与另外那个奇丑大汉则亦步亦趋的紧紧跟随看,两个人那副模样儿,令人联想到养了多年的看家狗。
    扣在领後的五指有如钢爪,看不出这干瘦干瘦的老家伙却有两分手劲,孟轲身上的创伤起了一阵抽筋似的剧痛,他咬紧牙关,闷声不响地被连提带拖的拽下船来,一张面庞,苍白得毫无血色。
    金碧辉煌的码头上,蓝衣少女早已骑着一乘毛色洁白光润,金鞍玉蹬的神骏双头狮子兽扬长奔去,血魔与另外那名丑汉则各骑一乘杂花双头狮子兽尾随,他们出了码头,直向左转,顺着一条丈许宽的白石道路奔上了山坡,片刻後,三乘骑影已被扶疏的林荫掩遮,连蹄声全不闻了。
    提拉着孟轲的那个老者,用力将他掼倒於地,拍拍手,像是手上沾染了什麽秽物一样,乾嚎着道:“他娘的,这人就不能长得好心眼儿,本座起先还以为这小子是什么不得了的上宾贵客,却万万也没有想到,这个看上去白白净净的家伙,原来却是个奴囚,害得本座白出了洋相不说,又他娘挨了一顿没来由的数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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