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下黑,向来就是偷鸡的好时候,不过老头他们这一趟只怕是沾上了一身鸡毛!
    海昏侯墓的挖掘轰动全国,谁也没想到近在咫尺的刘向墓,竟然在围场看护的情况下,让人把4号墓给盗了!
    弄出多少东西来不好说,但是引发的后果却极为震撼,别的不说,当地的省级考古研究所所长,整天在自己个脖子上栓根草绳,跑公安部门去痛哭流涕,说要是不将这些盗墓贼绳之以法,他就把自己挂在吊扇上面转啊转……
    妈的,这是找死啊!我听得暗自心惊!要知道已经被探明的墓葬群,还从没有被盗过,很简单,现场都会有武警哥哥封锁!估计这次也是没谁能想到,居然还有人这么胆大妄为,这已经超脱了“盗墓”的范畴,简直就是无法无天的挑衅!
    从刑法上来说,这属于情节极其严重、影响极其恶劣,难怪龙泽都要避嫌!
    这特么还是我认识的那个老头么?
    怎么也想不到向来胆小如鼠的陈歪嘴,居然会如此胆大妄为!
    “怎么,人是不是进去了?”我瞬间有点儿精神分裂,要不是孔小哥也跟着去了,我差点儿都要以为有两个陈歪嘴!
    大牙摇了摇头说:“消失了,谁也不知道是进去了,还是被卖了。”
    妈的,我心情有些沉重起来,要真进去了也还好,就怕就这样人间消失了,再无音信。不过要是老头他们真的进去了的话,顺藤摸瓜的,也会追到孔小哥头上来。
    大牙倒是没想到这些,让他不爽的是,陈歪嘴没有通知我们就跑去单干,说到底这货跟我是一类人,都是吃打不吃记的人,也是深受社会主义教育,敌我分明,朋友来了有美酒、豺狼来了有刀枪,立场分明斗志强的那种人。
    各自揣测了一会儿老头可能的下落,外面已经响起吃饭的叫喊声。
    靠山吃山、靠海吃海,话儿一点儿都没错,晚上吃的就是烤全羊!
    四周一片黑暗静谧,谁也不知道这属于西宁那个破郊区野外,土场、柴火,都是现成的,很快几大堆篝火便燃爆了起来,驱赶着刚刚升上来的寒气,人群三两成堆,扒蒜的扒蒜,抹油的抹油,纷纷乱乱中,龙泽带回来的几只剥过皮毛的羊羔,血淋淋的挂在篝火上,烤的噼里啪啦的直冒油气,黄灿灿的羊皮,撒着各种料子,香气四溢……
    都是糙老爷们居多,加之又有几位小美女在,气氛一下就轰烈了起来。
    十几箱啤酒下去,纷纷飙起歌来,南腔北调、狼嚎狗吠、调子都跑到云端三万米去了,让我这打小就五音不全、唱歌从未在调子上的,陡然间信心大增,扯开嗓子就吼:“嫂子~~嫂子~~借你一双小手……”
    声如鬼哭、音似狼嚎、凄厉中可见暖意、豪迈中透着野性、着实让人自我陶醉……
    坐我一旁沉默喝酒的孔四耳朵都竖了起来,手中的酒瓶子抵在嘴边顿着,酒水从瓶口滴答往下溜到脖子上了,犹然不知!
    正嗨着的大牙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扭头冲我喊道:“你丫这是什么套路,惦记嫂子干嘛!”
    娘的,他的嘴巴离我的脸只有不到十公分,唾沫星子跟下雨般喷射而来,夹带着无形气息的冲击波,活生生将我下一句给喷了回去,卡在喉咙间,十足的难受!
    “草!”我怒吼了一声,伸手抹了下脸蛋!
    “我就知道!”大牙嘿嘿一乐,喊道,“丫的变态啊,连嫂子都不放过,得亏你牙哥我还没娶亲!”
    这货真心有毒!我就不该开口!妈的,我伸腿一下将他蹬倒在地,恶心的呸呸连吐了几下口水!
    地下玻璃瓶子玲玲当当的滚成一团,大牙跳起来,笑道:“你看,狗急跳墙了吧!这就是恼羞成怒……”
    动静闹大了,别处都往我们这边看来,古若蓝伸腿踢了踢我,示意我们别闹!
    又不是我要闹的嘛,实在是大牙这货非要曲张我,不过跟女孩子争辩是极为不明智的事情,我自动闭嘴,举起瓶子咕噜噜的往嘴里灌,却听到古若蓝凑过来,幽幽的问道:“你们男人,是不是都有嫂子情节?”
    “咕~”我一大口酒堵在喉咙,差点就喷到她明洁俏丽的脸庞之上,以莫须有的绝大毅力,憋得我眼珠子都凸出来了!
    “咳咳!不是所有男人,你别一竿子全打死了……”我扭头喷掉喉咙里的啤酒,一顿猛烈的咳嗽之后,总算是缓了过来,指着跟吴老三他们隔得远远的呼啸怒骂的大牙,低声道:“像他这种打小就缺乏母爱的,才有嫂子情节!”
    “切!”古若蓝不屑的说道:“那你呢?”
    “没……真没有!”我莫来由的有些心虚哇,四十五度角抬眼望着黑黝黝不见五指的夜空,悠然说道:“咱的征途是星辰大海,佛曰‘不可偏执、不可偏执’……”
    “哼!”古若蓝伸手暗中掐了我一下,“瞎编排,佛祖老人家有说过这话?”
    女人两指间的力量,谁试过是知道,那真是一个酸爽了得,让人欲罢不能,只想仰天长啸一声“靠!”
    我这憋得眼泪汪汪的,好在救兵马上就过来了,跟大牙眉来眼去许久的吴老三,领着狗不理,一手酒瓶子一手羊蹄子,踉踉跄跄的踩着满地酒瓶子,半爬半走的凑了过来,人未到,哈哈大小声已至,我赶紧抹了一下眼角,伸出双手紧紧的握着“我孙子”糙巴巴的手:“欢迎!热烈欢迎同志们胜利会师!”
    下午还对人家不咸不淡的、此刻却是热情似火,吴老三估计也是被我这么巨大的反差弄得有些措手不及,楞了一下,一屁股坐下来,墩的地上酒瓶子哗啦啦直滚,这家伙原本就一片土黄色的脸上,已经完全变成猪肝色,看来是喝多了,一张嘴就抱着怨气:“屁的胜利,老子看,这就是要爬雪山、过草地的前奏!”
    狗不理赶紧拽住他:“哥,别瞎说!”
    “瞎说?!”吴老三甩开狗不理的手,指着四周轰轰烈烈的人群,哈哈大笑一声,“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它明儿死在哪!”
    “好诗!”大牙热烈的鼓起掌来:“不过,是不是有点不押韵?”
    吴老三微微一愣,摸着自己后脑勺,尬笑道:“绊哒麻痹,喝酒、喝酒!”
    又是几瓶酒灌下去,我眼皮吧打得快抬不起来,望着周围醉生梦死的人群,听着吴老三搂着大牙的肩膀,口水都快滴到他后脖根上,一个劲的喃喃自语着:“娘老子,早就金盆洗手,退出江湖了!屋里的婆娘那个热炕头……”
    “你他娘的别做梦了!”大牙手掌不停的拍打着吴老三的脸蛋,呵呵一个劲的傻笑着,“退出个毛的江湖,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可晓得哩晒?”
    …………
    一顿晚饭吃得昏天暗地、狼哭鬼嚎……
    夜黑风高、酒酣人醉,也不知道最后到底是怎么回去睡觉的,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四周都酸胀得厉害,把自己扔上车,就随着大流出发,扔下一地狼藉……
    十几辆车,浩浩荡荡的离开西宁郊野,直往西北方向而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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