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泥酒家的老板是个妙龄女子,名叫阿雅。阿雅不是“老板娘”,因为她尚未婚配。钱俊一边进门,一边在脑海里将这些信息默递给老钱。
    饭店里客人不多,总共八张形貌古朴的根雕餐桌只坐了两桌两对男女客人,于是就显得很是清净。
    站在吧台后面,背向门口的阿雅身姿婀娜,听到门声,她转过身来,见是钱俊挥了挥手,就回过头去继续看她的手机投影屏幕,那投在酒柜的一角空格里的屏幕上正播放着一段机甲对战的视频。
    “可惜了!这特么谁干的?”钱老魔在阿雅回头的瞬间已经看清了她脸上那四道丑陋的疤痕,左右两颊被残忍地划出来两个“十”字。不是谁都能够看出这女孩在毁容以前的绝色姿容的,但是经历过宋元明朝无数美女的钱老魔何等眼力?更兼具他又精通岐黄之术,本是回春圣手,透过表面看本质正是他的强项。
    “不知道,我来应聘时她就是这样的,我也不敢问,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钱俊默默地给了老钱一个答复,脚下不停,来到了阿雅的身边,问候道:“雅姐,今天店里不忙?”
    阿雅专注地看着视频里的画面,应道:“小俊你放学了?上学第一天有没有遇到什么难处?”声音娇柔亲和,宛如姐姐关心弟弟。
    钱俊知道阿雅所指的难处就是钱上的问题,这方面他当然没有遇见什么难处,入学费已经缴过,如果一定要找一个难处来说,那就是今天中午他没有吃饭。不过这也算不得什么难处,因为自从他母亲去了火星以后,他就养成了一天只吃一顿饭的习惯。
    但是他当然不会把这件事告诉阿雅,“没什么难处,谢谢雅姐惦记。”
    阿雅的目光不离投影屏幕,“嗯,我看过这个竞技场视频,就去对面战吧了,你先去后厨吃点饭,回来替我。”
    钱俊应了声“是”,顺着阿雅的目光看去,屏幕上,一黑一银两个机甲战士正在激烈地搏斗着,一招一式,你来我往。黑色机甲仿似机械金刚,银色机甲好像天兵天将,两个机甲的左胸部位都有着一个醒目的标记,黑色机甲的标记是“维克多v435,”,银色机甲的标记是“九九v033”。
    站在阿雅的身边,他能够听见视频里被阿雅调谐得极低的评论声:
    “这个九九最多也就能挑战弱v4,若是换了强v4他就打不过了。”
    “对了,接受九九挑战的不是‘此艺’军团的伊力克么?怎么换成了维克多了?虽然都是此艺的,可是这v4比v6可还差得远呢。”
    “嘿嘿,谁知道伊力克为什么失约了?也不怕被扣经验值,不过如果伊力克真的上线了,那么九九可就惨了。”
    钱俊听不懂视频里的评论,正看得云里雾里时,脑海里响起老钱不屑的点评:“这都打得什么乱七八糟的,跟我那个时代里的‘武林风’似的,大街上原配打小三也就这架势。”
    钱俊听了老钱的评论,一下没忍住,笑了出来,阿雅惊觉转头看向钱俊:“你怎么没去吃饭?”
    “呃……我觉得这视频挺好看的,我想……”钱俊有些难为情地按照老钱的指示说话:“我想了解一下这游戏是怎么玩的。”
    阿雅惊奇道:“真没想到,居然你也会对这游戏感兴趣。”紧接着她恍然道:“是不是你们机甲学院的辅助班系也学武功?”
    “不,不是的,我就是突然对这游戏来了兴趣。”
    “真没想到……这款游戏是银河游戏公司开发的,原名不叫机甲至尊,而是叫做‘星际机甲陆战模拟系统’,本来是专门用于军队训练演习的,但是在地球成为银河联邦古武复兴计划的试点、联邦倡导全民习武之后,银河游戏公司为了配合银河联邦的战略部署,特意修改了这个机甲陆战系统,推出了民用版,就是现在的机甲至尊了。“
    “那……雅姐,这游戏怎么玩啊?”
    “其实这游戏里的玩家就跟真实的宇宙远征军里面的机甲战士一样,如同机甲战士在探索陌生星球时做的那些事情,就是将背景程序化了,比如打怪采矿什么的都被游戏系统划分了严格的等级,喏,这视频里的竞技场比武也是游戏的一项内容,唉,这些我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你若是想玩,进入游戏之后自然有系统为你提供新手指导,告诉你应该做什么。”
    钱俊一边听,一边犹豫着要不要把老钱赚钱的想法问出来,只因为这是一个相当弱的问题,根本不必问的,但是老钱却在脑海里一再催促,把个小伙子窘迫得一张脸都红了。
    “咦?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感冒了?”阿雅发现了钱俊的异常。
    “不是,雅姐,我……”钱俊嗫嚅着,弱弱地问了出来:“这游戏能赚钱么?”
    “哈!”阿雅笑了出来,伸出一只柔腻白皙的手来摸了摸钱俊的额头,“你不会是真的发烧了吧?嗯,还不算烫手,怎么说胡话呢?但凡游戏都是往里扔钱的,怎么可能赚钱?就算偶尔得了好装备卖掉可以赚一笔,但总的算起来也还是玩家花出去的钱多,更何况,你以为低v和非v有机会获得值钱的高级装备么?”
    钱俊在脑子里默默地说:“怎么样?祖宗,这下踏实了吧?这游戏是赚不到钱的。”
    老钱却坚定说道:“你别管那么多,没有我钱至尊办不到的事情,你只管问她怎样去玩。”
    钱俊心说祖宗可真够固执的,听说在机甲战吧的消费可不低,上一次模拟仓就需要100地球币,那可是自己五天的工资!
    未等钱俊继续询问,阿雅却规劝道:“若是抱着发财的目的,我劝你就别去了,姐姐我玩这游戏是为了学习格斗技巧的,每个月都要花六千地球币,只出不进呢。”
    “雅姐,我还是想感受一下……”
    “嗯,你想玩也简单,这样,待会这两桌客人走了咱们店就打烊,你在外卖窗口趴着眯一觉都可以,等到夜里十二点你下班时直接去战吧,找17号模拟仓,那是我的专用模拟仓,你就用它上线玩吧,不必多花任何费用的。”
    游戏的模拟仓其实就是一个封闭式的操作室,内有全息头盔和肌肤传感器,这些设备都是与玩家的头脸肢体乃至手腕脚踝相连相贴的,虽然战吧也提供消毒措施,但稍微讲究些的女孩子总不会去用他人用过的设备。若不是对钱俊的贫困有所了解,阿雅也不会给出这样一个体恤的提议。
    这时,那视频里的“九九”打出了一记角度极为刁钻的炮拳,正中维克多的小腹,如果人形机甲也有丹田的话,那么这一拳恰恰是打在了丹田的位置。
    “维克多负!”有系统的提示音响起,阿雅“呀”了一声道:“小俊你快去吃饭吧,都耽误我学拳了,唉,还得从头看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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