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石,周清自然不会陌生。
    只不过,周氏珠宝虽然也经营赌石,并将其作为自身极为重要的项目,但他们周家却又有着十分严厉的规矩。
    周家,只会为顾客提供赌石的平台,自家的嫡系子弟,却严禁亲身下场。
    原因所有人都很清楚。
    赌石,赌石,一个“赌”字,道尽了其中的风险。
    正是“一刀天堂,一刀地狱”,而究竟是天堂还是地狱,七分靠天意,剩下的三分,看的才是经验和眼力。
    在场的,除了苏航和英叔外,几乎都是玉石行业的圈内人,自然明白苏航的说法有多夸张。
    再厉害的赌石大师,也不可能保证自己的判断百发百中,而将自己的延续寄托在天意上,显然不是一个明智的家族会选择的道路。
    可是现在,苏航居然说自己将仓库中会切出翡翠的原石挑了出来,并罗列成册?
    非但如此,连会开出来的翡翠的颜色、重量和形状都写得清清楚楚,甚至还附上了加工建议……
    就是做梦,也不是这么做的!
    好似是看出了周清的心思一般,就在他准备挥手赶人的时候,苏航却是忽然开口道:
    “周经理不验证一下吗?”
    周清弃若敝履一般,将册子丢回苏航到的身前,哂笑道:
    “需要验证吗?”
    苏航摇摇头,对英叔道:
    “英叔,先借我两百万,等会儿双倍还给你。”
    “没问题。”
    英叔点点头,从怀中掏出支票本,签下两百万后,将支票直接递给了苏航:
    “不过,我可不占你这个便宜,这些钱用完后,小友再还给我就可以了。”
    苏航却是笑道:
    “我可不是黄世仁,英叔你这些日子忙前忙后,总不至于连点辛苦费都没有吧。”
    ……
    这——
    对于苏航和英叔间的对话,众人都是面面相觑,尤其是周清兄妹。
    其他人不清楚,但他们之前可是刚刚调查过英叔的情况,英叔的财政状况,自然包含在其中。
    作为明星艺人,英叔的收入,其实是相当透明的,而据两人之前的计算,英叔如今的手头,其实也不算多么宽裕。
    如果算上之前聘请鉴定师的费用,英叔如今还能够调动的资金,基本上也就差不多两三百万了。
    可以说,英叔辛辛苦苦打拼了二十年积累下来的家业,现在有半数都丢在苏航身上,而且还是眼睛眨都不眨的那种。
    别说是私生子了,就算苏航是英叔的亲爹亲娘,也不可能有如此待遇吧……
    在众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苏航直接将支票拍在了周清面前:
    “现在,可以开石头了吗?”
    众人闻言,都有些犹豫,将目光集中到周清身上。
    周清也有些茫然,看向身边的助手,对方心领神会,上前一步,将英叔的支票检查了一遍,悄声道:
    “经理,支票没有问题。”
    周清揉了揉太阳穴,沉声道:
    “按苏先生说的去试试。”
    仓库中,原本就不缺少解翡翠原石的机器,更不缺少相应的人手。
    有了周清的首肯后,很快就准备好,开始解石。
    “出绿了!出绿了!”
    “不会吧,真的出绿了!”
    “你不会是看错了吧?”
    “怎么可能?你不会自己看吗?”
    ……
    解石不仅是个体力活,同时也要细心,即便以周氏珠宝解石师傅的丰富经验,也耐心擦了十多分钟后,才擦出了一抹绿色来。
    不过,就这么一抹绿色,却是让现场直接炸了锅。
    既然能存入这仓库当中,显然都是品质很不错的翡翠原石了。
    然而即便如此,其中有一成原石能开出翡翠,那就谢天谢地了。
    结果,第一块就开出了翡翠,不管这块翡翠的品质如何,都已经很了不得了。
    当然,众人不知道的是,此时周清心中的惊讶更甚。
    颜色青暗,若有油浸感,质地细腻,这种品质的翡翠用他们行内人的话讲叫油青种,只能算是中低档的翡翠品种。
    而现在解出来的这抹绿色,正是油青种!
    在众人的惊叹中,半个小时后,解石师傅将整块翡翠完整地解了出来。
    和小册子上写得一样,呈长条状。
    “多重?”
    解石师傅将解出来的翡翠放到电子秤上,然后答道:
    “是一千七百三十六克。”
    周清倒抽一口凉气,一千七百三十六克,不正是三斤四两多一点?
    “这不可能!”
    周清惊呼一声,当即亲自动手,将下一块翡翠原石抱了下来。
    “这怎么可能呢?”
    周清一边嘀咕着,一边在原石上寻找着粘贴的痕迹。
    结果自然是什么都没有发现,确定没有任何问题后,周清又抱着石头走到机器旁边。
    吱吱吱吱……
    嘈杂的机器声中,翡翠原石平平无奇的外层被一点点地擦开。
    所有人都聚精会神地看着周清的动作,他们都想知道,之前的那块油青种,究竟是苏航真的有此本事,还是纯熟瞎猫碰上死耗子。
    唯独苏航,仍旧是成竹在胸,丝毫不见任何担忧之色。
    结果自然不必说,第二块翡翠原石,无论是品质、形状,还是重量,都和苏航给出的那本小册子上的记载别无二致。
    “这、这、这……”
    周清看向苏航的目光,已经充满了惊骇。
    其他人只以为,苏航只是挑出了哪些原石会出翡翠。
    一连下注的两块原石都出了翡翠的情况虽然难得,但那些厉害的赌石大师,未必就做不到。
    可是周清却明白,苏航预测的东西,绝非经验或是巧合就能解释的了的。
    “神仙?妖怪?”
    苏航微微一笑,没有回答,而是询问道:
    “周经理还打算继续解?”
    周清点点头,理智已经告诉他,苏航绝无蒙对的可能,但他的心中,还留有一丝侥幸。
    苏航提醒道:
    “但是原石解起来挺麻烦的,我们这么多人就这么等着,似乎也不太好,不如你先将品质最好的那些都解出来,如何?”
    苏航说的不错,极品翡翠的数量,只占这一批翡翠总量的十分之一都不到,但他们的价值,却超过所有翡翠加起来的七成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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