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不明真相的人,或许会以为这大厅中空无一人,因为实在是太安静了。
    所有人都紧紧注视着场中相对而立的两人,期待着这石破天惊的一击。
    已经几乎没有人记得,这场宴会原本是石青璇的个人演奏会来着。
    即便是身为主人的王通,也目光灼灼地望着苏航。
    苏航枪尖轻抬,所有人都知道他即将出手。
    王世充、沈落雁等人更是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眼睛一眨都不敢眨,生怕遗漏了哪怕一丝精彩。
    苏航的真正实力究竟几何,他们远比普通宾客更加关心。
    下一刻,他们的瞳孔俱是一缩。
    因为苏航那小小的身躯,就好像掌握了什么缩地成寸的法术一般,几乎没有任何征兆地就跨越过两丈的距离,出现在傅君瑜的身前。
    除了君宝外,几乎没人看清苏航的身法,纵然是王世充、王通这等高手,也只是看到一道模糊的影子而已。
    就在众人还在为苏航这可畏可怖的身法震惊,大厅中央响起了一声巨大的爆鸣声。
    长剑碎片四散纷飞,与此同时,两道人影抛飞出去,狠狠撞到墙壁上。
    这、这、这……这就结束了?
    吃瓜群众们一片哗然,原以为会是一场精彩的交锋,谁能想到,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方才还盛气凌人的跋锋寒和傅君瑜就纷纷倒飞出去。
    跋锋寒吐出一口鲜血,靠着墙壁缓缓地站起身来。
    任谁都能看出,他已经受了不轻的伤势,但即便如此,也丝毫不影响他眉宇间的傲气,望向苏航的目光,更是透露出掩饰不住的炽热神采。
    至于他身边的傅君瑜,则是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相比于脑子还没转过弯来的普通宾客们,勉强看清了整个交手过程的王世充则是倒吸一口凉气。
    方才的交锋中,苏航简单粗暴的一枪,直接将傅君瑜的剑势与佩剑一并摧毁。
    若非最后关头,跋锋寒出剑挡了那么一下,傅君瑜此刻绝对已经是透心凉的结果。
    不过,饶是如此,傅君瑜此时的情况也绝不算好。
    跋锋寒重伤且不提,傅君瑜此刻气息之微弱,较之死人也差不了几分,显然是伤势太重,已经进入了某种保命的秘法之中。
    苏航这一枪的可怕,完全出乎了王世充的预料。
    他自忖易地而处,下场未必会比傅、跋二人要强出多少。
    也就是说,若是苏航此刻对他生出了杀意,他想要逃命都极为困难。
    而这,显然还不是苏航的全力!
    只凭这一枪,苏航纵然还不是大宗师,却也绝对是宗师中顶尖的高手,绝对有向傅采林挑战的资格。
    念头转动间,王世充心中对杨公宝库的贪念瞬间便息去了大半,转而开始思量着,该如何拉拢这位潜力无穷的少年高手。
    苏航垂下枪尖,注视着这位原著中的第三主角:
    “跋锋寒,你这是打算替她接我这一招吗?”
    “咳咳……”
    跋锋寒刚要开口,一阵若有若无的萧音忽而响起。
    苏航当即明白,这场宴会原本的主角——石青璇终于到了,倒也没有去做那焚琴煮鹤大煞风景的恶事,而是停下手里的动作,驻足静听。
    苏航对音律的欣赏,尚且停留在很好听,好听与难听之间。
    石青璇的箫音,无疑是属于很好听的范围之中。
    似是随手挥来的即兴之作,却又令人难以相信的浑融一体,音符与音符问的呼吸、乐句与乐句间的转折,透过箫音水乳交融地交待出来。
    随着萧音忽而高昂慷慨,忽而幽怨低吟,高至无限,低转无穷,一时众人都听得痴了。
    不知不觉,箫音倏歇。
    所有人都觉得自己的内心好似被洗涤过了一样,却又有为这美妙的萧音无法一直持续下去而感到怅然若失。
    宴会主人王通此刻早已将苏航等人抛至脑后,仰首长叹道:
    “得闻石小姐此曲,以后恐难再有佳音听得入耳,小姐萧艺不但尽得乃娘真传,还育出于蓝,王通拜服。”
    欧阳希夷威棱四射的眼睛中亦透出温柔之色,高声道:
    “青璇仙驾既临,何不进来一见?好让伯伯看你长得有多少像秀心。”
    众人至此,才知王通与石青璇之间深厚的渊源。
    一下轻柔的叹息,来自屋檐处。
    只听一缕甜美清柔,丝毫不比那绝世萧音差上分毫的女声传入大厅:
    “相见真如不见,青璇奉娘遗命,特来为两位世伯吹奏一曲,此事既了,青璇去也。”
    厅内各人立时哄然,纷纷出言挽留。
    “看好他们。”
    吩咐海棠等人看好傅、跋二人,苏航一闪身,便直接追了出去。
    苏航的动作,提醒了不少宾客,当即又有数道身影,跟在苏航身后一同追了出去。
    只不过,这些人的身法如何能与苏航相比?等他们追出去时,石青璇和苏航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石大家还请留步。”
    望着拦在自己身前的小小身影,石青璇已知面前之人实是千年不遇的天才人物,至少身法方面,绝非自己能够甩脱的。
    石青璇注视苏航的同时,苏航也在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位大唐世界最顶尖的美女。
    乌黑的长发垂腰,高挑的身材,尤其是那一对明亮如宝石的眸子,仿佛蕴含着某种神秘而令人倾倒的风采。
    只可惜,这样一个原本应该倾国倾城的绝世美人,脸上却有一个高隆且兼有恶节骨的丑鼻破坏了这份完美无瑕的美丽,让人有种抓狂的冲动。
    于是,苏航也是这么做的。
    石青璇只感觉脸上一轻,原本安在脸上的丑鼻就到了苏航的手里。
    清丽绝伦,没有半点脂粉的俏脸顿时再无任何遮掩,明明白白展露在了苏航眼前。
    “借水开花自一奇,水沉为骨玉为肌。”
    苏航一直觉得,两世为人之后,自己对美色的抵御强得连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虽说这么说,可能有些对不起海棠,但此刻苏航也不得不承认,并非是自己的定力太高,只是因为对方还不够美。
    或者说,海棠还没有到达只靠颜值就能秒杀一切的地步。
    “这样才对,这个丑鼻,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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