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在阿姨你的心中,我这两个月的辛苦,就是为了哄师妹玩的吗?”
    碧秀心只能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没办法,谁让大宗师的强大如此深入人心。
    苏航斩杀傅采林她一点也不奇怪,毕竟她从来没有将这小子当成是常理去揣度,便是苏航接下来跟她表演一出破碎虚空,她也不会有任何的惊讶。
    但石青璇可不同,这可是她的亲女儿,而且也基本上是她手把手地教出来的,实力如何,可谓心中有数。
    在听到苏航说石之轩已经踏入大宗师之境的时候,她的心就直接凉了半截。
    半步大宗师的石青璇,的确有着挑战大宗师的实力,但也仅此而已罢了。
    这可不是当初挑战梵清惠,不说大宗师与半步大宗师间的差距,绝非当初的梵清惠与石青璇间能比的。
    石之轩也绝不会顾忌苏航,从而手下留情,更不会无缘无故地,就让石青璇就占到上风。
    要赢已经是大宗师的石之轩,几乎是痴人说梦。
    正是因此,后来的练习,碧秀心基本上都是抱着哄女儿的心态来的。
    不过,苏航能陪着她们一起哄石青璇,可令她极为满意。
    当然,这些碧秀心怎么可能承认?当即开始转移起话题:
    “对了,你不会是早就算到了这一点,才选择强杀傅采林,然后暗中疗伤的吧?”
    说到这里,碧秀心面上再次浮现出惊讶的神色来。
    之前的决斗中,苏航已经毁去了傅采林的奕剑,可谓是占据了十足的上风,只需稳扎稳打,要无伤击杀这位奕剑大师,绝非难事。
    原本,碧秀心还当苏航有“九转符”疗伤,不在乎这点伤势。
    现在看来,苏航果然是故意负伤,然后又特意掩盖了“九转符”疗伤时的异象,便是为了给石之轩留下一丝念想,进而为石青璇铺路。
    “倒也差不多。”
    苏航微微颔首:
    “原本我是打算等宋缺从幻境中出来后,来一个两败俱伤,再将石之轩揪出来的。
    没想到,傅采林会主动送上门来,那我自然也就顺水推舟了。
    毕竟,既要保证不会同归于尽,又要不被人看出放水,这种情况下保证两败俱伤,对我也是挺有难度的一件事情。”
    只是有难度吗?
    碧秀心忍住吐槽的欲望。
    换做旁人,能有十成地把握去击败任意一尊大宗师就已经足够恐怖了,更别提完美把控住双方的伤势了。
    其中的难度,不问可知提升了何止十倍?
    不过,正如碧秀心之前所说,就算苏航下一刻现场表演破碎虚空,她也不会有任何的惊讶,区区大宗师级的争斗,毛毛雨了。
    很快,两个人就将注意力,重新放到了场上。
    石之轩虽然隐隐开始心浮气躁,但也不过只是一丝罢了,距离影响到他的发挥,还差得远呢。
    但,这一丝烦躁却是可以视为一个信号,一个开端,说明石之轩已经无法完美掌控自己的心态了。
    相比之下,石青璇果然如苏航期望的一般,冷静如初,稳如泰山,稳扎稳打的同时,默默揣摩学习石之轩蜕变后的不死印法。
    持久战,在过去的两个月中,她早已经历了太多太多,次数多到她自己都数不清。
    最为长久,同时也是最后一次的练习当中,她与三名对手僵持了足足七天七夜!
    相比之下,如今不过刚刚过去了一天一夜,实在算不得什么。
    想到此处,石青璇心中也产生了几分明悟,苏航应当是早就料到了这一步,才特意锻炼她应对胶着战局的能力吧。
    以石青璇的七窍玲珑心,如何猜不出,苏航之前的种种,便是为了替她铺垫?
    再想到这半年间的种种,不由有一股暖意充盈在她的心中。
    在碧秀心逝世后,她的心便封闭了,既是对他人,也是对自己。
    碧秀心之所以一直在人间徘徊了足足二十年,正是因为她很清楚,自己这个看似聪慧的女儿,实际上究竟是多么的傻。
    很多时候,一些微不足道的关心便足以令她的心融化。
    苏航轻咦一声,他有些惊讶地发现,石青璇身上的气息,竟是开始了缓慢而玄妙的变化:
    “这是——临阵突破?”
    按理说,石青璇本身就已经到达了宗师巅峰的极限,半步大宗师的境界,又在与强敌交战当中,突破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完全不值得惊讶才对。
    但其实不然。
    在与强敌交战的过程中突破虽然正常,可那基本都是激烈或是生死一线的大战,绝非现在这般,胶着却相对平和的僵持。
    况且,之前数次的生死危机都没能刺激石青璇突破,怎么现在局势逐渐明朗,忽然开始突破了?
    相比于苏航的迷惑,一边的碧秀心却是了然地笑了,这样一来,她也能彻底地放心离开了。
    当然,苏航虽然想不通,但石青璇能突破总不是坏事。
    碧秀心都能看出来的事情,身为对手的石之轩,自然更加敏锐。
    如今的石青璇已是如此的难缠,要是突破了,那还得了?!
    到得此刻,他也彻底相信,苏航说石青璇的天赋远在他之上,绝非虚言。
    当初的他,的确能跟石青璇一般,以半步大宗师的境界,与宁道奇不分胜负。
    不死印法固然玄妙,但宁道奇从不下杀手,也是十分重要的原因。
    可以说,若他当初遇到的并非宁道奇,而是像他现在这般杀意沸腾的大宗师,可能结果就并非是两人不分胜负,而是他不得不避其锋芒了。
    而且,他也自忖,自己绝无可能在现在这种僵持下,还能找到突破的时机。
    可是,石之轩却无奈的发现,自己除了眼睁睁地看着石青璇突破外,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加快攻势,便增大了石青璇的压力,不仅不能压垮她,反而令她突破的速度变得更快;
    而停止进攻,没有了压力,石青璇变化的气息居然也没有丝毫停止。
    石之轩:遇到这种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的对手,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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