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板铺砌的街道,两旁都是错落有致的建筑,大路中间车马来往不绝,周围更是人头攒动,大有闹市现象。不过众人大多面有愁容,想来活在纣王的暴政下,他们的日子苦不堪言。
    “真人,这便是帝王所居之地,看来跟传言不尽相实。”从南门一路走来,水悭将一切都看在眼里,虽然人烟密集,便缺少了大城该有的繁华现象,而且这儿的人个个战战兢兢,无精打采,似乎天随时会塌下来。
    陶荣叹道:“纣王无道,听信妲己谗言,将整个朝纲搞得乌烟瘴气。加上如今战乱四起,百姓疾苦加重,所以才有我们所看到的一切。若是十几年前,这儿跟现在有着天壤之别。”
    一个国家从破落不堪发展成太平盛世需要几代君王的努力,而往往从盛世走向衰败却只需要短短几年就能办到,纣王自毁长城,一手将强盛的国家推入了坟墓的边缘。
    话音刚落,旁边一位路过的老叟脸色大变,上前轻轻拽着陶荣的胳膊,小声道:“年轻人,天子所为,不是我们平民百姓所能议论的,若被当官的听到,当心大祸临头!”
    这些年,朝堂之上敢于直谏的官员都被纣王给处死了。当官的一片忠心尚且落得如此下场,平民百姓纵然心里对天子有诸多怨言,但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陶荣笑道:“纣王所作所为,四海皆知,难道他能堵得住天下人的悠悠众口不成。老伯不必担心在下,就算被纣王知道,我也不怕。他若肯听我言,我便为他指一条明路;若不听我言,任他自生自灭!”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纣王以为他王权在握,就能控制天下人的一言一行,那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的想法罢了。
    水悭在旁轻笑,陶荣法力高强,乃当世奇才,后面更有通天教主这种级别的圣人撑腰,怎会惧怕区区人间一君王。
    老叟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小心翼翼的往周围看了看,见没人注意到这边,不由松了口气。这时,他仔细打量起了陶荣,发现生的一表人才,端是气宇不俗,于是道:“年轻人,这里说话不方面,可随老汉去府上一聚。”
    陶荣有些诧异,随即点了点头,招呼水悭一起随老汉向西城走去。
    行了不久,一座宏伟的宅邸出现在两人面前,陶荣止住步伐,举目望去,只见朱漆大门上写着“太师府”三个大字,不禁好奇道:“老伯,贵府的主人是谁,还麻烦相告。”
    老叟到也不隐瞒,道:“我家老爷乃纣王之叔伯,唤作箕子!”
    陶荣面露惊讶之色,这箕子和比干、微子被后人称之“殷末三仁”,个个都有丞相之才,只不过纣王昏庸无道,轻信奸佞小人,疏远贤者,导致好好的一个国家被治理得乱七八糟,尽显大厦将倾之态。
    “两位在此稍坐,老汉这就请我家老爷前来。”
    老叟将两人带到大厅,令府中的下人给他们上茶后,便离开了大厅。
    “真人,水悭不明白,我们莫名奇妙跟老汉来此作甚!”水悭连茶都顾不得喝,迫不及待地问。刚才碍于老叟在场,他才一路忍着。
    陶荣喝了口茶,笑道:“既然来了京城,必要体会市井繁华气息,对于我们来说,这也是一种修行。况且有人拿好吃好喝的招待我们,若是拒绝,岂不是不近人情。你不必着急,虽在此间停留,但丝毫不影响我们的要事!”
    来这个世界大半年了,陶荣不是在西岐战场杀敌,就是在碧游宫修行。还从未去一座大城见识一下人土风情,今日一路走来,他可谓是收获良多,同时对帝国目前的状态了解甚多。
    纣王暴政,影响最大的莫过于朝歌子民,其他地方波及有限,不然只怕叛乱火苗早就燎原全国了。哪像现在朝廷没有后顾之忧,可以专心征讨西岐。
    水悭一听,顿时心定了几分,他想早日办完陶荣口中所说的大事,然后跟陶荣一起奔赴西岐战场。作为应龙的后代,他骨子里有着极强的好战细胞,一想到有机会跟人类的修行者交手,他浑身热血沸腾。
    “让两位久等了。”
    这时,一名衣着华贵的中年人跨门槛而入。说话的功夫,他淡淡看了陶荣一眼,径自道:“年轻人,听福伯说你出言不凡,我很好奇,想听你说说如今的天下大势。”
    陶荣笑道:“大势在西岐而不在商,其他三大诸侯虽雄兵在握,奈何他们志大才疏,将来只会为他人做嫁衣!”
    箕子闻言大惊,他刚才听了老叟的转述后,只觉得陶荣此人虽明大势,但言语狂妄,无君无主。这种人即便有经天纬地之才,也难在朝堂施展报复,毕竟一个人的崛起之路,才华固然要有,但更重要的为人处事。
    他来只是想见识一下,然后将人打发走。自从比干被妲己害死后,箕子对纣王心灰意冷,他想学商容归于乡野,可又放心不下祖宗留下的基业,所以一直处于纠结之中。
    刚才只是随口一试,但万万没想到陶荣竟一语切中要害,着实让人大吃一惊。
    重新打量了陶荣一番,箕子叹道:“我大商立国六百载,未想传到纣王手中,才短短十几年,局势糜烂于此,实在让人痛心疾首。”
    陶荣劝道:“太师且宽心,局势虽烂,但还没到无可救药的地步。”陶荣的历史学的还行,纵观华夏五千年,有十几个王朝统治着文明,但要说病若膏肓,纵是白起复生,诸葛武侯再世也救不了的,大概只有秦和明这两个朝代。
    箕子眼前一亮,他精通棋道,每日独自对弈一局,根据天下大势将帝国和西岐作为黑白子双方,可每次下到最后,黑子所代表帝国的一方成了死棋,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回救之法,而这年轻人却言帝国还有救。这让他大喜的同时,心中又有些怀疑。
    对面的年轻人虽了解天下大势,但不代表他有着左右天下大势的能力,或者有力挽狂澜的能力。连闻太师这等股肱之臣也只能延缓帝国的颓势,却无法从根本上去改变帝国的处境,这年轻人难道比闻太师还厉害不成。
    陶荣慧眼如炬,哪会不知箕子的想法,眼珠微微转了几圈,忽问:“太师,朝歌有多久未下雨了!”为了让西岐能够顺利推翻殷商王朝,阐教可谓是下足了功夫,连四海龙王都被他们威胁,原本雨水充足的朝歌,往往几年只见一场大雨,对帝国的经济冲击十分严重。
    箕子一怔,叹道:“已有三年未见半点雨滴。”他只是一介凡人,掌握的消息有限,不知未下雨的背后涉及到几方势力的斗争,以为是纣王无道,冒犯上天,所以降下此难。
    陶荣向一旁的水悭看去,径自道:“太师与我们素不相识,却盛情邀请我们来府中喝茶,作为回报,水悭你就发功下场大雨为朝歌百姓解难。”
    水悭面有难色,道:“真人,你是不知。若下场小雨,以在下的能力轻而易举;可若是下场大雨,无大风不能成也。”
    陶荣正色道:“这有何难,我有聚风幡在手,待会全力配合于你!”聚风幡吹的风乃是飓风,威力比老天爷刮出的风厉害多了,下场雨还不是小菜一碟。
    水悭笑道:“有真人相助,便是下个三日三夜也不是什么难事!”
    听到两人的对话,箕子目瞪口呆。这时,他才意识到两人不是凡人,心里大为震动,便问:“二位可是神仙下凡?”
    陶荣笑道:“神仙称不上,只是略懂些法术罢了。太师,待我二人施法,为朝歌百姓求一场大雨,好解旱涝!”
    虽说下雨是龙王的本职工作,但水悭乃是黑龙,有着龙王兴云布雨的能力,自然也就能行使相应的权力。这个世界的天庭体系还处于建立中,所以不担心私自下雨会得到天罚。
    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箕子脸上露出深思之色,也许真像陶荣刚才所言,大商帝国还有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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