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灯受伤,指望他主持大局是不可能了。关键时刻,广成子担起主帅的使命,带领西岐军且战且退,向西岐城方向退去。
    虽然偷袭失利,但广成子等阐教门人俱是精通法术的神仙,若用五行遁术,顷刻间便能回城,即便是金灵圣母也拦不住他们。只是他们脱身容易,但是所带来的西岐精锐军队就要留在这里了。
    广成子不敢冒这个险,来日东征还得靠这些将士们上阵杀敌,若是今晚都牺牲了,拿什么跟帝国的雄师抗衡。况且杨戬半天未来与三军汇合,也不知他那儿出了什么状况。
    广成子放眼望去,见雷震子风雷双翅挥动,手握一根黄金棍,俨然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他目光微微闪了闪,唤薛恶虎上去传信,让雷震子速去后营增援杨戬。
    此时,陶荣变回了自己的相貌,望着徐徐撤退的敌军,他咧嘴绽放一丝冷笑,笑容中带着几分凛然的杀机,心想这大营岂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便走的地方。
    黑色令旗一挥,陶荣的前方迅速聚集了一批弓箭手,随着他手轻轻一动,成百上千支火矢射向半空,点亮了这个夜晚。这是陶荣向闻太师建议改良后的兵器,本来是准备用来攻城陷地用的,想不到今夜派上了用场。
    “天啊,那是什么鬼东西,怎么还带着火!”
    “那是,那是鬼火吧!”
    西岐军望着无数火点向他们这边飞来,犹如蝗虫过境,不禁目瞪口呆,连后撤的命令都忘了,纷纷呆立当场。广成子等人也发现了这一幕,只是隔的太远看不清楚,不由皱了起眉头,饶是他们修道千载,见多识广,也从未见过这种兵器,不过他们都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不好,这是箭矢,快避开!”
    见火点越来越近,广成子脸色骤变,一边传令让士兵们躲开,一边施法挡住这数百火点。
    可还是晚了一步,伴随着嗖嗖数声,那火矢如雨点一样落下,虽然由于视线原因,命中率不高,但中箭者无不倒在战场上。
    顿时,西岐军伤亡一片,哀嚎声更是响彻天地,亲眼见证火矢的威力,没被射中的士兵们无不骇然,纷纷撒腿就跑。在他们的带动下,西岐数万精兵如同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瞬间乱成一团。一时间,被践踏者无数。
    严格来说,这个时代的军人只不过是一群拿着兵器的农民,没有经过正规的训练,就匆匆上了战场。西岐军虽大小经历过几次战争,能活下来的人在意志和心灵方面已经接受了残酷的考验,有了兵的形,但跟一支真正意义上的军队还差距甚远。
    况且,两军交战,最为忌讳的便是阵前换将。以前,西岐军听命姜子牙行事,他们已经习惯姜子牙这位主帅,习惯服从他的命令;后来主帅换了燃灯,他们再也没有跟商兵交战过,在军纪方面俨然有所懈怠,这会又换了广成子,自然不适应。
    这一遇事,个个都将服从命令这条军令抛到九霄云外,只顾自的跑命。
    广成子脸色铁青,连连喝骂,想稳住队形,可是众兵卒对他的命令置若罔闻。被众兵卒的裹挟下,广成子等人也被带动着一起跑。
    面对如此局面,广成子目光一冷,让木吒动手,当场斩杀了几名逃跑的士兵立威。这个方法果然奏效,逃命的局面渐渐稳定了下来,众兵卒的目光纷纷聚集在广成子身上。
    广成子冷冷环视了众将一眼,大声道:“跑什么跑,我军又未吃败仗。几支箭矢落下来,尔等就吓得魂飞魄散,简直丢西岐军的脸面!”
    众将包括哪吒都是一脸羞愧之色,面对士兵纷纷逃命的局面,他们没有去阻止,反而跟着一起跑。他们惜命是一方面,更为主要的是连主帅燃灯都受伤了,他们又岂是敌军对手。
    广成子沉吟了一会,道:“我们并没有败,撤退只是一时的策略,不能将败兵的形象带到军中来。尔等统一听我命令行事,若有不服从者,刚才那几人便是你们的下场。”
    ……
    西岐军乱成一团的现象,陶荣看在眼里,知道这是大破敌军的大好机会。不过追杀之前,他还是要当众训话一番,豪言壮语不仅能鼓舞士气,更能让将士们明白为何而战!
    一个好的将军,一个优秀的统帅,不仅要与士兵同甘共苦,并肩作战,更要向士兵灌输思想,只有这样才能全军上下一心,战必胜,攻必克。
    “我大商的将士们,西岐本是我朝的番国,如今却是不服教化,屡屡作乱,犯我国威,害的我们不得不背井离乡,来这里平叛。对持半载有余,我军虽连连告捷,连敌军统帅姜子牙也在我方强盛的军威下,吓得卧病不起,但敌军仍是王八吃砰砣,铁了心不投降。你们告诉我,他们不投降,我们该怎么办?”
    “不投降,我们就杀。”
    “对,杀杀杀!”
    一个士兵有些激动的回了一句,接着成千上万的士兵跟着喊了起来,声势浩大,唬得西岐军纷纷色变。
    陶荣大声道:“不错,对付这些顽抗的叛军,我们必需采取血腥手段,只有杀怕了他们,他们才会老实,才会重新投入我大商的怀抱。不然,今晚的偷袭还会上演,毕竟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
    话音刚落,全军哗然大笑。以金灵圣母为首的诸将也是哑然失笑,水悭听的浑身热血沸腾,他来军中也有几日了,一直听邓忠说起陶荣在训军方面很有一套,无人能比,现在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而此刻敌军就在前面,他们刚才无情的杀害我们众多袍泽,这笔血债当然要血偿。所有人随我一起冲杀,砍下敌军的头颅,告慰我们脚下的阴灵,以及昭告天下,犯我大商者,虽远必诛!”
    “杀杀杀!”
    这会,数万士兵扯着嗓子喊,一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似的,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拿着兵器,向撤退的西岐军狠狠咬去。一时间,只见满山遍野的火光组成一片巨大的浪潮,场面壮观,滚滚向前推进。
    陶荣满意的点头,走上前向金灵圣母道:“师傅,有广成子等人在场,只怕难歼敌军,还请师傅移驾前线,牵制住阐教众人,为我军争取时间。”
    虽然神仙不能随便屠杀凡人,否则会由于杀心过重而遭天诛,但若要弄些神通挡住商兵的进攻对广成子等人来说轻而易举,有金灵圣母在一旁威慑,他们这些手段将无所遁形。
    金灵圣母点头,当即带着众将奔向敌军。她虽然是一军之主,但今晚退位让贤,全军以陶荣的命令为主。这是陶荣自加入成汤大营以为第一次统领全军作战,意义重大,她这个做师傅的,要尽可能配合陶荣,使这个弟子打一场大胜仗,声震寰宇,扬名海外。
    西岐军今晚偷袭,为了掩人耳目,所以没有带火把,这会见商兵个个猛如虎狼,汹涌而至,不禁骇然色变。虽畏惧广成子治法严酷,但三军仍是一阵骚动。
    广成子脸色凝重,敌方气势如虹,碾压已方,这场战难打,不过再难打也要打。现在撤退,定然会遭到敌军追杀,还不如放手一博,与敌军堂堂正正在这片空地上打上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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